屋檐漏下滴滴水珠,落到溝渠里,水花四濺。一素衣身影,衣料斑駁著光影,挺拔的立在房前,看著時光流逝的痕跡。
“我怎么又不把身體和腦子合在一起用,蠢死了!”
煩躁的看著水珠子一串串的下墜,不緊不慢的滴著,看著人心里越發(fā)煩躁,他當時過于自信的向前走去,卻沒看清楚清楚方向,就這般走錯了路!
也不知怎的七拐八扭的亂轉(zhuǎn)想要走出去,就來到了這個地方?;臎銎茢。值教幎际鞘菘拥?,硌腳的很
除了這些黑瓦矮屋,莫說是酒樓?一間飯鋪子,他都看不到!
小仆人也不知跑的哪里去了?未跟在自己身后指點。走了這一路,東陵常茫然的不知去哪邊,再走的話恐怕會更難繞回去,索性停在原地,等人來尋。
太空蕩了,四周除了風(fēng)吹過事物的沙沙聲,便再無多余的活物。
自己身后除了黃土碎石外,連塊巴掌大的石塊都找不到,無處落腳。
東陵常不知看了多久的水珠滴落,兩眼無神的呆滯,現(xiàn)下才明白,這水珠也不只有一個錘坑,還落出這么多的花樣出來,花型,圓型,點狀……
,這般地步,東陵常神色卻還是一點都沒有慌亂,他篤定,一定有人會來找他。
游竹心這人,雖然與他有些過節(jié),但還算是個講情義之人,他邀請的自己,斷不會不管自己的!
“公子!那位公子!白石來尋你啦”
眼眸略帶喜意的轉(zhuǎn)過身去,東陵常便見白石遠遠的過來了,懷中沉重卻跑的輕松自在,像只歡快的大狗。
眼眸閃過笑意,游竹心身邊的人,怎么盡是這些傻貨!東陵常心里暗想道
“這位公子啊,你怎么會跑到這邊?瞧這地荒的,可是云中郡城里的窮人住所,不好找的!”
跑到人跟前,彎腰放下瓦罐,白石用手給自己扇風(fēng)解熱,疑惑的問到。
那條路就是指錯了,也不該走到這里?。炕耐煌坏?,一點也沒有煙火氣,死沉沉的。
眼中光芒閃爍不已,東陵常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才能是全了自己的顏面,緩緩道
“游竹心呢?為何只你一人”
“公子他們先行一步去布置,小的來尋你過去。公子放心,這邊,白石都摸清楚了,絕對能找到你”
不來,只派一個仆人?東陵常將周身暖息一斂,神色迅速冷漠下來,緩慢而淡漠的瞥了白石一眼,
“既然尋來了,就走吧,莫再耽擱時間”
“嗯,好~~”
這古怪人又咋啦?前一秒看見他都時候還好著呢?一句話的功夫,就變了臉色。難道是他又說錯了什么?
走在前方為其引路,白石腦海中過濾著剛才的話語,想著是哪里出了錯
草桿和木頭簡易搭建的頂頭棚,用來遮蔽風(fēng)雨,四根粗壯的木樁支撐在地面上,三面寬敞,另一面對著院墻。
飯鋪子里簡易的擺放了幾張桌椅,鋪主在灶臺處準備著菜品,鍋燒的火紅,匆忙的很
清清和游竹心挑了個背風(fēng)的地,等著上菜
“會不會點的,有些多啊?”
清清些許擔(dān)憂。往日的飯食,最多的也就一張桌子,每次還用不完讓竹心帶回去。
這次加上那個少年和那位公子,頂多是兩桌子罷了,該是不會有剩菜的。
眼前的這張寬大桌面,讓她都有些無措,自己在上面睡覺,恐怕都沒問題!
轉(zhuǎn)眼一想,沒事,她給的珍珠多,一時半會也花不完,轉(zhuǎn)瞬又傷心起來,但也怕自己撐死啊!
吃飯她就圖個樂呵,不挑食的好養(yǎng)活,就是飯量有點大,游竹心一碗麥飯的話,她得四碗就夠。
第一次的用飯,她吃完了那些游下湖底,就又餓了,燒心的慌,吃了不少魚
可這次,清清瞧著面前用四張桌子,拼接起的大桌子,惶恐的很,這次怕不是要撐死在這里。
“無礙,東陵常他,飯量絕非常人能比”
放下茶杯,游竹心解釋道,面色幾分忍俊不禁,憋笑的很
絕非常人能比?清清略有些吃驚,比自己都大?但人家的私事不好大聲問,她靠去游竹心那邊,杏眼認真
“真的不會出事嗎?”
吃那么多,小半個曲水湖都窮了!
“未曾聽聞?!?p> 無奈的搖搖頭,擔(dān)心她餓了,游竹心指著桌上已經(jīng)上來的幾盆湯鍋,問清清
“餓的話,就先用點,他們的自有分寸”
清清搖搖頭,拒絕道
“一個人吃飯不好,還是人多吃飯香,還吃的多點”
“好,依你的”
捻起根熟菜心,游竹心喂給了清清
“好吃嗎?”
“嗯!菜里有肉味,好吃的很!”
食物一靠近,她就不直覺張嘴,雖幾分不好意思,但是美味的東西,誰能拒絕?
“喜歡就好”
該是餓了的,沒有停下手,游竹心繼續(xù)喂食著,不知不覺間,一盆雜菜燉豬排,就完了。用巾帕給清清擦去嘴角油漬,柔聲道
“這下,就真的只等他們來了!”
讓攤主撤了殘羹,順帶又加了份菜。忽聽一雜亂聲,甚是熟悉,游竹心凝神聽去,挑眉搖搖頭。
果然,東陵常還是這般的講究
“你家公子說的,比酒樓還好的,就是這漏風(fēng)地?”
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四面漏風(fēng),只頭上不漏雨的鋪子,東陵常面上的冰殼破碎出叨叨裂縫,玩他呢?
“這地方是風(fēng)大了些,但是確實飯食不差,公子請”
白石微笑著擺足勢頭,讓東陵常進入??雌洳粸樗鶆拥脑谠?,白石越發(fā)恭敬
“請”
這般勢頭也不好不進去,一走了之怕是會讓游竹心更得意,東陵常冷哼一聲,狠狠的向前走去
二人相繼低頭走了進來,東陵常本就寡淡的臉龐,更是結(jié)了層厚厚的冰霜殼,白石在后邊小心翼翼的賠笑說話
一路來,不是被這人明朝暗諷了多久,礙于公子才沒有撂梁子
此刻看見了自家公子,如同沙漠中的人看見水一樣,滿臉的開心快樂
白石趕忙小跑過來,如釋重負的站在游竹心身后,再也不想碰見了,忍不住想打殘
不行了!再和這位公子呆下去,他真的要干件大事了,說話實在是太噎人了,你還回不了,火都熊熊憋在心中
眼眸如刀芒一般刺了過來,東陵常面色陰沉的看著坐著那不緊不慢的人,眼中晦暗不明,自己可真是被愚弄的徹底
“鋪主,可以上菜了”
對著等在一旁鋪主示意,游竹心抬手讓東陵常入坐,淡淡道
“未知全貌,豈可定論,還是……”
笑容越發(fā)溫柔,面色似譏非諷,蓮瓣目挑釁盯著東陵常,
“原來東陵公子,也有不敢的事啊”
“笑話”
輕蔑的冷笑一聲,大步流星過去,東陵??绮阶诹碎L凳上,身形四平八穩(wěn)的,正緊的很!可是細瞧看,全身的肌肉繃的緊緊的。
心里仿若萬只螞蟻啃聲一樣,坐在凳子上的自己像是在老虎凳上,難受的很。等一會回去了,洗澡!這身衣服,丟了!
又借喝茶掩飾自己的情緒,游竹心心中想到,動機不純的來客,可得是好好招待著。
面色如土,眼神嫌棄的看著桌子上的一團事物,東陵常越看這心里就越難受,恨不得自己上手給他弄了
油光光的桌面,顏色難辨的筷子,不知用了什么黑白混燒的陶鍋
若不是不想被游竹心看輕,此刻他早就甩袖而去了.環(huán)境差,到處油光,吃食看著也是一團糟,沒有幾分食欲
手掌成拳,又松開,反復(fù)幾次后。東陵常臭著張臉,從腰封里掏出一顆銀珠子,丟給白石
“小仆人,去那邊的雜鋪里,給公子我買副碗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