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四）修

　　裝鬼！嗯，凡人的鬼是啥樣的，清清低下頭想了想，陰森，蒼白，恐怖。再抬頭時故意斜眼看著游竹心，聲音也壓的低低的，身體往游竹心身上傾

　　‘你覺得我家在哪里呢？嗯……’。故意拖長了尾音，一本正經(jīng)的扮著她以為的鬼。

　　‘在，在下不知，還望姑娘告知一二’

　　游竹心窩在清清懷里已經(jīng)避無可避，看到清清越來越近的臉，只好把手伸出放在眼前阻擋。

　　‘姑娘不愿說便罷，不必如此’，白皙的臉上帶著抹紅，眼睛里滿是緊張的看著清清。

　　‘這夜幕時分，確實(shí)沒人敢來這邊，更別說是姑娘，而我……’

　　清清說著，把眼睛擠在一起，眼皮不時往上翻，想讓自己看起來可怕點(diǎn)

　　‘卻不是個普通的姑娘’。

　　看著變得奇怪的清清，游竹心并沒有像清清想的那樣，驚慌失措露出害怕的表情，低低一笑，聲音磁性帶著幾分沙啞

　　‘不是普通的姑娘，難不成真是湖中仙女不成？’。

　　‘仙女，那可太高看我了，這人間可沒有那么多的仙女，你就沒聽過鬼嗎？’清清一把拉開游竹心的手，湊近看著他。

　　兩人的的距離只有一拳之隔，她故意把兩個眼睛向上翻著，因?yàn)椴皇炀殻拖袷茄劬Τ榻盍艘粯?，邊說還向著游竹心的臉上吹氣。

　　游竹心用手心擋著清清的臉，不讓她再向前靠近

　　‘鬼？姑娘是指自己嗎？’

　　‘難道不像嗎？’清清翻著眼說，雖然很別扭，但為了嚇跑他，做這些都是值得的！

　　‘如果是鬼，姑娘可真是一位漂亮的鬼，身體也不是冰涼的，鼻息還有熱氣’

　　‘咋，身體冰涼的，那，那都是小鬼，像我這樣的大鬼，當(dāng)然可以保持這樣溫?zé)岬纳眢w’

　　‘真的？’看她說的這樣有板有眼的，游竹心也不禁信了幾分，畢竟夜晚確實(shí)沒有姑娘敢在這個時候出門，況且還有宵禁。

　　若她不是女鬼，又怎么解釋她的出現(xiàn)和那樣好的水性把他從漩渦里救出來，尋常女子哪有那般的膽量。

　　縱然她是女鬼，游竹心卻也不怕她，看著清清為了嚇唬他而辛苦做著奇怪動作只感覺好笑，這世道亂成一鍋粥，人心難測，鬼又如何？

　　人心的可惡早就勝過鬼的可怕！擁有這般澄澈眼神的鬼，又會可怕到哪里去呢？他認(rèn)真看著清清的臉，說到

　　‘縱使姑娘是鬼，救命之恩也是要報的，這世道，人還比不上鬼，好鬼抵過千百惡人，不知姑娘是什么鬼呢？’。

　　見他相信了，卻并未怕她，還說出這樣一番話，清清覺得心里酥酥的，眼睛酸痛，這人果真是個君子，好人，和那些葉公好龍的人不是一處的。她也不好再編瞎話騙他，鮫人的身份不能說，女鬼倒是個不錯的借口，

　　‘水鬼’她隨嘴說出。

　　‘那死了幾年了？可有人來祭拜姑娘？’

　　‘我父母早就去世了，十年前就斷了香火’

　　清清這么多年的船底不是白扒的，知道了很多，不懂的，猜猜，大致也能明白，也不怕在游竹心面前露餡。

　　雖然漣漣就是被在水里發(fā)現(xiàn)的，清清也害怕被人看到，但一人的感覺真的太孤寂了，她這些年在船底聽熱鬧都是小心翼翼，一有動靜就跑，到也相安無事過了這許多年。

　　‘那在下就買來香火紙錢來給姑娘上香吧，也算是讓姑娘能吃上飽飯’

　　游竹心尋思鬼都是吃香火的，清清姑娘這么多年沒人祭拜應(yīng)該餓壞了。上香，讓我吃飽？我又不是真正的鬼。

　　雖這樣想著，清清面上確是一絲都沒有顯現(xiàn)出自己想翻白眼的沖動，雙手捧著游竹心的臉，激動的說

　　‘真的嗎？你會來給我燒祭品？’

　　‘是的，等在下天亮回到家就去為姑娘置辦，最多兩日，我一定會回到這里的’

　　看著激動的清清，游竹心也很高興，面上露出一抹清淺的笑，雖然不太適應(yīng)被清清捧著臉，但看到這樣開心的清清，游竹心也沒有拒絕。

　　‘好啊，我等你’

　　雖然知道這是假的，是她找來騙游竹心的借口，但有人可以陪她，她就很開心，又捏了捏手里的肉，嗯，手感真的很不錯。游竹心忍耐著，臉不自覺的變紅，發(fā)燙。

　　‘哎呦，你臉好燙哦’清清驚奇的叫了出來，然后感覺越來越燙。

　　喔喔喔，遠(yuǎn)處一聲雞叫傳來，清清猛然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蒙蒙轉(zhuǎn)亮，這曲水湖白天都是打魚的人和游玩的船只，打魚的那些都是天擦亮就來了，想到這些，清清也顧不上游竹心了，立馬從地上跳起往一旁的蘆葦叢跑去，她要趕緊回到水里！

　　‘姑娘，姑娘，清清姑娘，你不要忘記兩天后來啊，在下在這里等你’

　　看到清清如此急切的樣子，再看看天，游竹心想起鬼怕光，不能再白天示人，他也不好阻攔，只在清清后面大聲喊叫讓他不要忘記。

　　清清在蘆葦叢中跑的飛快，遇到障礙就一躍而過，聽到游竹心的喊叫忙把手臂大力揮舞幾下

　　‘知道啦’。

　　幾個跳躍就消失在遠(yuǎn)處?？床灰娗迩宓纳碛傲?，游竹心才收回目光，抱著身子坐回蘆葦叢里。

　　他的衣服在風(fēng)里早就被吹干了，但是只有兩件完全不能抵擋春日的寒冷，現(xiàn)在天也不夠亮，各巷口還沒開放，他還不能去李子雄村里去找他，只能在這里再等等。

　　在蘆葦叢里縮成一團(tuán)，用手不斷摩擦著身體來產(chǎn)生一點(diǎn)熱量，卻是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一樣，嘴里輕輕發(fā)出嘶嘶的聲音，這天氣真是要死人啦！

　　清清跑到一處游竹心看不到的水邊，又四處查看確保沒人在，立馬把腳上的鞋子脫下來放在地上，衣服也大力的從身上扯了下來團(tuán)成一團(tuán)，從地上撿起鞋子把它們都藏進(jìn)了一旁的蘆葦叢里，怕人發(fā)現(xiàn)還在上面蓋了一些蘆葦桿和青草。

　　做完這些，立馬向湖里跑去，噗通，濺起一攤水花，這邊的水位深，清清一下來，水就沒過了頭，看著變成魚尾的下半身，在水里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子就朝漩渦那邊游去。

　　折騰了一晚上肚子都餓死了，不知阿呆還好嗎？有沒有好好藏起來，可不要被抓??！幾個擺尾，清清就消失在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