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冷的嚇人。
站著,一動不動,一只手悄悄探入褲兜,將短錐掏出來。
呼吸調整的悠長,微瞇起眼睛,小拇指在手心輕輕劃著。
緩慢調整站姿,雙肩往前塌了一點,含胸收腹,肌肉緊繃,兩腿拉開距離,腳面抿著地,暗暗蓄力。
這是王徒的最佳戰(zhàn)斗姿態(tài)。
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三個通體黑色的喪尸正在采礦車前方,呈包圍的陣型,將王徒堵在便利店門口。
它們長著人的外形,卻有不同之處。
個頭矮小,上窄下寬,皮膚與肉分不出彼此,有著纖維一樣的紋路,高高隆起的經絡宛如虬龍。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們的雙臂,格外細長,幾乎垂到了膝蓋。
橈骨和尺骨似乎發(fā)生了某種異變,一片細長的骨刀狀兇器如增生一般鑲在胳膊上。
它們眼窩塌陷,雙目中透出嗜血的紅芒,表情猙獰而瘋狂。
這三個不知種類的家伙,很危險。
王徒的直覺在警醒,耳后皮膚開始收緊,瞳孔微微收縮,大腦也由于面臨危機而迅速運轉起來。
正當他嚴陣以待,做好了背水一戰(zhàn)準備的時候。
腦海里,忽然響起基地的聲音。
“尊敬的指揮官,您當前遭遇的是進化型喪尸,一星級。”
聽到突如其來的提示,王徒神色流出異色,沒想到“基地”居然連喪尸的等級都清楚。
進化型喪尸……果真與普通的不一樣。
只是這幾個一星級的喪尸,怎么都跟剛挖煤回來似的,一個個黑不溜秋沒個人樣。
王徒內心腹誹不已,目光閃了閃。
不過,他更疑惑于“基地”是怎么做到,直接傳遞信息在腦海里的。
她似乎洞悉了王徒的想法。
“尊敬的指揮官,您佩戴的通信手表,可供我讀取您的腦電波信號,并進行交流?!?p> 王徒啞然,說實話他很不喜歡在這種危險狀態(tài)的時候,有一個人跑到腦子里面說話。
再者說,那豈不是都沒有隱私了?
“一星喪尸獲得了30%的力量和70%的恢復能力升級,其余屬性未有改變?!?p> “基地”很識趣,傳遞完最后的信息,就徹底安靜了。
獲得力量和恢復能力加成,而且還是按百分比加,一星的存在,比普通喪尸強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一個都不一定打得過,還上來就搞群毆……這就比較棘手了。
王徒利用眼角余光,偷偷觀察四周,試圖找到一絲逃命的機會。
可惜,并沒有。
它們站位看似松散,實際上十分緊密,哪怕王徒放棄采礦車,也跑不了多遠。
處于末世,收割靈魂的判官遠比以往要敬業(yè)的多。它們守在陰暗的角落,等你被厄運寵幸后,就會無情地帶你走。
沒有人能猜到,死亡會在什么時候到來。
既然無路可逃,那就……戰(zhàn)吧!
嘴唇幾乎要抿出血,王徒以大拇指扳住短錐的尾端,防止等下沾了血后滑掉。
他眉宇間帶著陰沉的憤恨,一個大跨步躍出,率先發(fā)動攻擊。
與其說是慷慨赴死,不如以破釜沉舟來形容才更為貼切。
沒有人愿意去死,只是沒有選擇而已。
空氣中響起刀子割劃玻璃一般的吼叫,刺耳且難聽。
“嗬嗬……嗬。”
隨聲動,三個黑皮喪尸倒提骨刀,身姿一屈,卷起腥氣,分數(shù)個方位向獵物殺去。
它們速度并不快,步伐穩(wěn)健,刀里裹著殺機,殘破的衣衫隨風飄飛。
眼眸中,閃過一抹嗜血的,非人的兇光。
拉近……再拉近,下一刻,無聲的碰撞。
三矮一高,四道身影黏在一起,重疊后分離,這個過程沒有停頓很久。
雙方換了位置,王徒站住腳,垂下持錐的手,其上,有液體緩緩凝到錐尖,最后滴落在地上。
紅的、白的,有一小攤,沙粒迫不及待汲取了它們。
也許明年開春后,這里會綻放一朵美麗的野花。
撲通——
黑皮喪尸倒下一個,創(chuàng)傷在耳朵,頭骨幾乎被來自側面的攻擊給刺穿。
恢復能力已經無法為它提供幫助了。
它抽搐著,望著蔚藍色天空,瞳孔中神色漸漸失去。
王徒默默站著,受包圍的圈子雖被破開,卻已不再考慮“逃”這個字眼。
躲過三把刀的間隙,還得拼力殺死一個,以減輕壓力。
說起來,并不容易。
代價便是他后背上那道深可見骨,正潺潺流血的傷口。
受傷,并不是問題,可喪尸身上感染能力極強的病毒,恐怕已經進入自己體內了。
很多人,都是這樣倒下,再站起來的。
“唉……變成你們這個樣子……想想都覺得惡心?!?p> 王徒無聲嘆息,眉頭緊鎖著,雙眸中,逐漸冰冷得如同一汪幽潭。
說不怕,沒有人會不怕,這不是實際意義上的死亡,這是墮落,是玷污。
屬于自己的身體變得殘破、腐臭,并得不到安息,想想都毛骨悚然。
王徒把拳頭握的咯吱作響,怒火難以壓制。
拜你們所賜,那就……一起死吧。
腳尖在地上重重一點,身形敏捷,直撲正前方的目標而去。
剩下兩個黑皮喪尸沒有去看同伴一眼,它們冷漠地顫了顫骨刀,以相似的姿勢,沖鋒,高躍。
御起鋒芒,向那個義無反顧的人,迎面劈砍下去。
人在空中,沒有躲避的可能,隨著重力墜落,接近。
一刀劃向脖頸,王徒微微偏移了肩膀,沒避開,鎖骨處爆起一蓬血花。
另一刀,斜著斬在大腿上,削掉一塊不小的肉。
他不痛,反而露出笑來,牙縫里滿是血絲的白牙很亮。
這一幕,就像是獵人廢了好大力氣,才抓住了獵物,所流露出的收獲喜悅。
趁勢從后面抱住一個黑皮喪尸的頭,雙腿夾住它的腰身和胳膊,挾出十二分的力。
而后,以一個人在上,尸在下的姿勢,重重撞在水泥地面上,滾翻好幾圈。
停下,咳嗽著。王徒雙手持短錐,舉起很高,對著它被摔懵了的臉,狠狠刺下去。
“噗嗤,噗嗤!”
先是雙眼,接著是嘴巴,不過癮,繼續(xù)扎它的胸口,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