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蕭瑟秋風起
老道與秦川二人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天黑之前快到達了道觀,累得秦川是氣喘吁吁不想說話。此刻的馬踏嶺層林盡染,楓葉霜紅,只此天際,人煙稀少,又有群山峻嶺遮擋,非熟知羊腸小道者不可進,當真是好一片世外桃源。
這趟進城想著采辦些過冬之物,順便買點打打牙祭的食物,哪知道這一路上兩人走走停停,消耗了大半的體力,這醬牛肉被兩人吃得差不多,酒囊中的酒自然是空無一物。
“得,咱們又得去啃麻餅了?!鼻卮ù蜷_布袋看著醬牛肉,眼瞅著只有兩大塊,按照老道的饞性,不到三天就要被吃光了,這接下來漫長的大雪封山之日,卻是如何打發(fā),秦川滿臉的惆悵。
老道見此,自然是知道秦川在想著什么,眼睛瞅著前面的山中,已經(jīng)是被一片金黃給包裹住,不遠處的板栗林也是棕色滿滿,看來秋意已經(jīng)到了深山,若不趁著此時天氣尚好籌備籌備,接下來的日子可是真的如秦川所說,要去啃麻餅了。
“兔崽子快走,數(shù)天沒有回家,想必浮塵不斷,趕緊收拾一番?!崩系啦[著眼,看著這山中之物著實喜愛,催促著秦川說道。
秦川坐在地上,已經(jīng)是有氣無力,聽到老道的發(fā)話,也是好不情愿的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落葉,毫不言語的朝前走,這幾日體力消耗,對于一個不到十歲的幼童來說,確實是難以堅持。
山路崎嶇,眼瞅著沒有多遠,但是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又是花費了兩個時辰。
這馬踏嶺的道觀,位于三州交接之處的群山之中,人煙罕跡,所知者甚少,又因為山中險惡,多豺狼猛獸,又因沒有天材地寶等資源,因此除了逃難山中的農(nóng)夫獵戶,再也沒有他人存在。但是這樣的一個小聚落,也不過幾十人而已,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也是好不愜意。
但便是于此,馬踏嶺的道觀也與其他人相隔數(shù)個時辰的距離,因為道觀位于懸崖之上的山頂上!只有一條藤蔓結(jié)成的梯子才可以通過,除此之外,再無他路,縱使是武道強者,也不可能一躍而上,到達道觀的位置。
秦川小時候爬著這條通往外部的梯子總是抱怨不斷,說老道為何不搬出去,憑著兩人的三寸不爛之舌,能夠忽悠不少單純百姓,到時候在平地之外,新建一個道觀,同時再招收一些同道中人,增加抽簽解夢一項,必定是日入斗金,何愁日日啃麻餅,周周吃野味,何況時常還要去收集落葉柴火,身心俱疲。
每次秦川如此問著,老道總是揪著胡子說道:“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立于這崖頂,人煙稀少,自然獨得一方清凈。這對于我們修道之人來說,有所裨益。況且這方圓百里,就屬咱們馬踏嶺地勢高聳,便于我們接觸到第一縷天地靈氣,幫助我涵養(yǎng)符篆,修復銘文。同時對于消除你身體里的頑疾,也是好處頗多,不然你當真以為我喜歡呆在這挨雷劈的地方啊?!?p> 秦川接過老道的話:“不但容易遭雷劈,半夜更是能凍死。咱們就真的不能換個地方嗎?”
馬踏嶺是周圍群山的最高點,天氣寒冷,秦川些許時候認為老道是本事不夠,因為才尋找一處之地,忽悠單純的山野百姓,否則怎么不去城中的道觀去替人解簽解夢?先前秦川可是說了老道許久,城中的道觀,主事都是仙風道骨,手拿佛塵,不少當?shù)氐暮兰澗拶Z每月都去供奉香油錢,把道觀的之人,一個個吃得是肚大膀圓、滿臉的橫肉,就算每月去道觀中幫忙的俗世修行弟子,都有不少的銀錢,還能時常去酒樓快活,哪像自己與老道二人,面黃肌瘦,一個月才能吃上一回葷,當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不過老道說的不錯,這馬踏嶺,確實是容易遭受雷劈的地方。道觀周邊便長了不少參天大樹,枝繁葉茂,甚至不少長在懸崖邊上,眼見根盤錯節(jié),自成一體。每至雷雨時節(jié),不少參天大樹總是被雷劈中,惹得道觀有不少之處焦黑一片,然而奇怪的是,秦川與老道,卻從未受過雷劈之傷,老道說是為周圍百姓解去心結(jié),有不少善緣所致,但是秦川從不相信。
秦川與老道又走了許久,通過山中錯落的梯田,與周圍的山村農(nóng)戶熟稔的打著招呼,去一處王姓的人家取了新做的棉被,方才到了藤蔓天梯周邊。
這藤蔓天梯,猶如直接從懸崖頂上掛了下來,垂為直線,令人生怕。懸崖底下,是一片青草之地,不少小的石子裸露在外,可見不少草物之上凝結(jié)了露水,山中微冷,極易結(jié)霜,這對于攀爬藤蔓天梯來說,更是危險十分,若是稍不留神打滑,后果不堪設(shè)想。
秦川背著厚重的棉被,用旁邊小的藤蔓打成一個圈纏繞在腰間,覺得放心不過,又取出一截藤蔓再次繞住,小心總無大錯,畢竟青州的螃蟹還未嘗過,可不能跌落懸崖,空留悔恨。
“老道,你說這世間,可有強者,能夠不借助這藤蔓天梯攀爬上去的?”秦川緊了一下腰間的藤蔓,隨意的問道。“我說的是人,可不是猿猴之類的。”
“有,但是你沒有見過,約莫你之后也不會見到?!崩系涝诒澈笳f道,似乎對秦川的話置若罔聞。
“啥,真有如此的強者嗎?那先前我們在野牛坳遇到的黑白兩人可行?就一胖一瘦的那個?!鼻卮ㄅd趣大增,先不去攀爬著藤蔓,而是轉(zhuǎn)身問道,畢竟每次爬這藤蔓天梯,確實是心驚膽顫,若是能有功法攀爬懸崖,秦川寧愿以半年不吃葷作為交換。
老道聽到秦川的話語,微微一笑,露出了黃牙說道:“我都不行,那兩人如何可行?你當修行者為鳥獸嗎,如此身形敏捷?這崖壁長滿了青苔,濕滑無比,尋常修行者只是借助天地靈氣蘊藏在身體中而已,而非真正的據(jù)為己有,更別說化為屬于自己的靈氣。能夠不借助這藤蔓天梯天梯爬上去,這世間確實有那么幾位,在我印象中,不少隱世大家宗派的宗主可以,都城的守城人可以,走街鬼可以、酒候可以,其他的幾位也可以,除此之外,嘿嘿,怕是難咯。”
秦川嘟囔道:“什么酒候?從來都沒有聽過,肯定又是你杜撰的吧?”老道說話太快,秦川沒有聽得清楚。
老道看了一眼天色,懶得理會秦川,又是在后面催促到道:“快走,天都快黑了”。
秦川聽聞,趕忙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