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冉喉頭哽著什么東西似的,有點堵。
那股莫名的異物感,堵得她整個人都很難受,喘不過氣來。
唐衍就是在那個時候,在她已經(jīng)有些肯定的目光中,輕輕一點頭。
“為什么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呢?”顧冉艱難的開口。
唐衍也沉默了下,慢悠悠的說:“我一開始確實不知道……畢竟那些話,第二天你才說的不是?”
他眼里透著無奈,可伸手想抱她的動作卻極盡溫柔。
顧冉并不敢靠近,反而一度在狹窄的空間里不斷后退。
退無可退了,她才蜷縮成一團,有些難過的說:“那你答應(yīng)我會幫顧家,也是假的嗎?”
唐衍怔住。
他盯著空落落的手,怔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當(dāng)然不是。你當(dāng)時怎么問,我就怎么去做了。而且顧家招惹的人官階不小,我不出手,也沒幾個人再能讓顧家翻身了?!?p> 他掌管唐氏集團的命脈,幫一個顧家東山再起其實很容易。
況且答應(yīng)她的事,他怎么會忘呢?
“那時候你的狀況很不好,我猜你也不愿意讓顧家人知道這些事,所以直接帶你回來了?!?p> 唐衍說著,神色自若,又贊嘆道:“冉冉,你真的很善良。經(jīng)歷了那些黑暗,還能善良如初。實屬難得。但這個世界,遠(yuǎn)沒有你想的那么好。那晚你走錯房門,在顧夫人看來如同遠(yuǎn)逃、躲避。你說她不恨你,還有誰恨你呢?”
顧冉越聽越難過了,死命的咬緊下唇,連呼吸都在顫抖,說:“可后來顧家恢復(fù)如初,甚至比以前更好……我沒有逃,她說的話我都有做……”
唐衍溫情脈脈的看她:“可是你沒去那間房,就和不告而別沒什么差別。實際上你會經(jīng)歷什么,她們都不在意的……這世上,只有我最在意你了。”
顧冉漠然的看他,眼中的星光寸寸黯淡下來。她很想彎唇一笑,但是連笑都覺得吃力。
只是冷靜的看著他,仿佛在說——大家都一樣,你和她們也就是本質(zhì)上的差別而已。撕開外殼,內(nèi)里也都一樣。
唐衍忽地也笑了,有些惋惜,嘆他好不容易能開口說句飽含真情實意的話,她卻已經(jīng)聽不進(jìn)去。實在可惜。
既然如此——
“要不要打個賭?”
顧冉抬頭,有些疑惑,沙啞著溫柔嗓子問他:“賭什么?”
唐衍笑看她幾眼,突然俯首湊過來,在顧冉耳畔低語說:“我給你一個離開的機會——顧媛之不是想要帶你回顧家看看嗎?你去吧。如果入夜顧夫人肯留你住下,我就放你走。怎么樣?”
顧冉覺得這大概不算賭。因為怎么看這賭局,她的贏面都很大。
畢竟是曾經(jīng)相伴相護的家人,留她住一眼算不得什么吧?
顧冉隱約有些想答應(yīng)下來了。
可還是很遲疑的問:“你真的肯?”
唐衍挑眉,“我這人,向來一諾千金?!?p> ——大不了賭輸了,他捧一千金來給她。
可畢竟他生來就是上位者,運籌帷幄之中。這點信心還是有的,光是據(jù)他了解的那些混亂消息來看,顧夫人肯讓顧冉再進(jìn)顧家,就已經(jīng)是奇跡了。
別說再容忍顧冉長住……
人有時候就是這么現(xiàn)實。
顧冉有些心動了,沒再猶豫,真就和他應(yīng)下這個賭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