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首
聽姜裴傳我話不留人守夜后,小姑娘們一邊愁苦的臉上寫滿了歡呼雀躍,一邊忠心耿耿地勸我三思。
待我涼涼地來了一句原來你們這么想去壽仙宮后,便立刻作了鳥獸散群狀,走得干干凈凈。
雖然是我開的口,但看著諾大一個宮殿空蕩蕩的只有我一人,我突然有了一種孤寡老人留守兒童的既視感。
宮殿墻壁上的雕刻逼真繁復(fù)的眾多厲獸睜大兇殘的眼睛瞪著我,讓我感覺他們仿佛是在笑我傻子。
這告訴我們什么?
人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不然你看地上的一個易拉罐都覺得易拉罐瞧不起自己。
好在石磯的突然出現(xiàn)打斷了我的悲春傷秋,不然我都要開始想念我還在現(xiàn)代時家里養(yǎng)的那只橘貓,由于懶得給它想名字就一直叫它貓貓,后來我閨蜜來我家看到了貓貓,一臉嚴肅地告訴我雖然大橘為重但你非要管一只豬叫貓就不是多么合適。
石磯的出現(xiàn)特別體貼,就是老老實實地聲音溫和地喊了一聲“爸爸”,雖然是突然聽到卻不會被嚇到,給人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僅這一點就讓我對她好感蹭蹭上升,心中多了一些親近感。
我jio得,那應(yīng)該就是
——父愛如山
心中親近,便不急著干正事,我有心跟她開起了玩笑。
我說:“我一直以為你們的出場不應(yīng)該是那種——
悲風(fēng)颯颯
慘霧迷漫
陰云四合
風(fēng)過數(shù)陣…”
我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一手在空中劃來劃去作某位本山大爺?shù)慕?jīng)典糊墻動作,極具節(jié)奏感。
但可能由于石磯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代臨海人士,并不能很好理解東北大爺?shù)挠哪⒖陶溃骸鞍职炙詷O是,只是如此必定身帶寒氣,爸爸如今乃畏寒之體,石磯怎敢造次?!?p> 屬下人如此貼心,我倍受感動:
“……嗯,是是,那什么,你……換個稱呼吧?!?p> 當時裝X一時爽,但每次看著皮囊上年長我一甲子的石磯一臉嚴肅地喊“爸爸”,我總有折壽十年的恐慌感。
“主子?”石磯很快給出方案。
我立刻敲定:“唉!”
石磯本來嚴肅的神情有些變化,她的嘴唇緊緊抿著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有這么一瞬間嘴角悄悄上揚了一下,弧度還不小,但立刻又強行抿成了一條直線,她的面部肌肉似乎有些抽搐,眼角微微發(fā)紅,被我滿寢宮的珍奇一照,狹長的鳳眼中竟然還有水光。
“呀……”她張了張口,卻只啞著聲音發(fā)出一個語氣詞,自第一面起就給我留下游刃有余印象的穩(wěn)重女人此刻竟些許別扭和不自在:“主……主子……”
她的喉嚨出上下動了一下,嘴角咧開,這時她眼中的水光更盛了,她又哽咽地喊了一聲:“主子!”
這一聲里含了太多東西,我不知始末緣由,也不好破壞氣氛,何況我又有心招安她,我便安撫道:“我在?!?p> 石磯表情復(fù)雜,雙膝直愣愣地就往下落,發(fā)出一聲悶響,左手按右手,支撐在地上,然后,緩緩叩首到地,稽留多時,手在膝前,頭在手后。
這時候我其實滿心感動的。
但我覺得這與我悄咪咪地擔(dān)心一下我寢宮的地板是沒有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