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人太自覺也讓人不舒服。
夏都燕家是武林世家,出了不少武狀元,榜眼,探花郎之流。在朝堂和江湖都是有一定的發(fā)言權,可是這么一個龐然大物的世家未免有點太識實務了。
燕家第二代掌舵人親自帶著家奴,抬著整箱銀兩和絲綢過來。
道歉最好的方式不是言辭誠懇,而是真金白銀。本來想找個借口要把燕婉然女俠留下的世子殿下,也只好收了錢放人。
從北疆傳過來的消息是,十五萬兩真金白銀撒下去了。生祠卻是一個沒見,功勛值更是遙遙無期??偛荒芩麕е熳忠惶柡屠系溃瑢iT找那些世家去打架,然后他收人頭吧。
所以他想到了前世的慈善機構,他也要搞個基金會。
可是自己著一行人里誰適合。
他自己肯定不行,如果錢都從他手上出去,別說十五萬兩,十兩都不一定能摳的出來。
甄諸這個身兼數(shù)職的肯定也沒有時間。
沈萬三,怕是撒了十五萬兩出去,那貨色最起碼想著怎么從別人那兒忽悠三十萬回來。
忽然闖入要劫富濟貧的小丫頭倒是讓他眼色一亮,家世有了,也不缺錢,自然也不會見錢眼開,中飽私囊。人品且不論,但是人家境界就比這行人高,人家想的是做大俠,為國為民。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天字一號的甄諸也沒有算準,商界大佬怎么爬的那么快。柿子在動員大會上,將以后戰(zhàn)略謀略權利都交給了沈老板,他從二把手跌落到三把手。至于四把手暫時還沒有著落,然后手底下三個燭照軍的兵卒和三位大佬遙相呼應。
午后的陽光,跟特么尖刺一樣撒下來,曬著皮膚生疼,盡管蒲扇一直在扇動。他的衣裳還是跟水泡的一樣。
甄諸每年夏天都油光滿面,不是油潑到身上,而是從他皮膚里烤出來的。
一把手此時正在抱著米線午睡去了,二把手也不知道在第幾房里午睡,甄諸考慮著是不是也要帶著右手去午睡。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
“誰呀?!闭缰T一肚子火,很不耐煩的問。
沒人搭理。
咚咚咚
“找死嗎?”甄諸從搖椅上蹦起來。
咔嚓,搖椅裂了一道長縫。
原本沈宅婢女小廝還是挺多的,自從改換門庭以后,避免人多口雜,柿子讓沈老板發(fā)了一筆薪金,都遣散回家了。
沈老板比想象中的要識大體,又添了兩堵墻把自己的妾室也隔開了。
理所當然護院大隊長一職也由甄諸兼任了。
吱呀
甄諸開門,緋紅蟒袍的年輕人推開甄諸,就往往里沖,并大喊?!邦櫸靼材憬o我出來?!?p> 甄諸一把揪住了蟒袍衣領,把年輕人往外拖。
年輕人瞪了一眼甄諸,“大膽,你敢對本宮無禮?”
甄諸不說話,將年輕人舉過頭頂,拋了出去。
蹬蹬蹬
一連踩踏了三五步,年輕人才穩(wěn)住身形。
“大膽。”
啪的一聲,甄諸關上了門。
柿子有起床氣,他才不管是哪位皇子來撒野。
蟒袍咋了?
又不是黃色九爪龍袍,嘚瑟個雞兒。
這是住在二樓的顧西安打開房門,探出頭,望著守在門口的甄諸?!霸趺戳耍縿偛攀钦l?”
“宮里不知道哪位皇子?!?p> “哦?!?p> 啪
顧西安縮回頭,關上房門。
你要說顧西安不怵宮里來的皇子其實也不是,畢竟這還是在人家地盤上。關鍵問題,顧西安要擺正好身份,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整個北疆,代表著顧觀瀾。他若是屁顛屁顛的跑出去,別人怎么想。所謂的面子賬還是要做足。
真讓顧西安他去舔,從九州世界開始他一向跋扈囂張慣了,也做不到甄諸那種吹捧的潤物無聲。
所以他懶洋洋的穿上衣服,揉著了一下米線的頭發(fā)。
對于婢女米線顧柿子是做到同床共枕,然后劃線,禽獸不如。這二十年的時間里,他做的最過分的事情無非就是在她額頭啄了兩次。
門外還在咚咚咚的敲著木門。
打開門。
顧西安有點懵。
“是你?”
“為啥不開門?!?p> “干嘛?”
“報仇。”
“那來”
真正的仇人相見是不會跟你寒暄比比的。還能侃大山說幾句的,一般都是小打小鬧。
比如這個上門的苦主,皇帝陛下寵愛的三皇子殿下,顧念棠。
他找顧西安報仇也就是覺得自己丟了面子,咽不下一口氣。否則就是帶領自己親衛(wèi)隊上門問罪了。而不是自己一個人,落到被甄諸丟出門外的地步。
于是庭院中用紅繩圍成了一個正四方的擂臺。
苦主上門,柿子想躲也沒有得躲。
“請”
在身份上上,皇子和世子同樣姓顧,同樣身份顯赫。
但是,
在禮儀上,相差甚遠。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世子殿下還一直自我感覺良好,
江湖道義,修士禮儀。
呵呵
拳頭大就是硬道理。
所以在顧念棠剛說請的時候,世子殿下沒有按照規(guī)矩來也回一個請字。
倒是,
他直接回了一個拳頭。
踏著云影步,調(diào)動身體里的氣力。一拳錘在顧念棠的胸口。
啪
猝不及防的顧念棠直接飛了出去,落在花圃中。壓斷細嫩的枝丫不勝數(shù)。
顧西安是留了力的。
因為他發(fā)現(xiàn)一個小竅門,
只要他特別想懟某個人的時候,那個人頭上就會出現(xiàn)紅色血條帶格數(shù)。
一條血管代表一個大境界,一格血代表幾品。
一管七個格子的顧念棠是經(jīng)受不住顧西安正面一擊的。何況那個不要臉的顧西安他還是偷襲。
“顧西安你個挨千刀的?!鳖櫮钐膹幕ㄆ岳镢@出來,捂著胸口,破口大罵。
臉龐被花枝劃的一條條血痕,頭發(fā)上沾著花粉花朵。
顧西安舉著拳頭。
顧念棠迅速往后面跑了幾步。
邊跑邊跳邊罵。
“你卑鄙你無恥你下流,你就是一個小人。你偷襲本宮兩次了。”
顧西安舉著拳頭沖上去。
嚇得顧念棠大喊大叫,邊跑邊罵。
顧西安跟著后面追。
當然他沒用云影步,對于顧念棠的謾罵。那叫啥,不痛不癢好嗎?
前世微博,知乎,公眾號,只要能評論的地方,就有鍵盤俠,而鍵盤俠的謾罵只有你想不到,沒有罵不到的。一個扛鍵盤俠轟炸過的男人,是你無法想象的能扛罵。
顧念棠所說的話,受過嚴厲的皇家系統(tǒng)教學,跟市井屠夫般的顧西安完全是兩種人。他罵出來的話,在顧西安的耳中,那叫什么,那叫調(diào)情。
鬧騰好一陣。
顧念棠彎著腰,扶著門柱,伸著舌頭,鼾鼾鼾的喘著氣。
顧西安揪著他的衣領提起來,往門外走。
“等,等,等我。”顧念棠上氣不接下氣。
顧西安放下這位堂弟,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又蹲著喘息了好一會的顧念棠,咽了一口口水,“我來是通知你,明天三法司可能有一家要來緝拿你,你別反抗?!?p> “你腦子里有粑粑???”
“不是,不是?!鳖櫮钐闹绷?。
“那是什么?”顧柿子又拎起顧念棠。
“走過過場。讓我喝點水,我細細的跟你說。父皇就是怕你這混,咳咳,就是怕你到時候跟三法司又鬧起來?!鳖櫮钐闹钢韲担f了一大段。
廳堂。
米線在桌子底下的鐵盆里加完冰塊之后,拿著一把蒲扇坐在一邊替世子扇風。
惹得汗流浹背的顧念棠幽怨的看著他。
“怎么說?”顧西安隨手從木匣里抽出兩根利群,隨手丟了一根給顧念棠。
“試試?”甄諸這天字一號名頭,也不是浪得虛名。觀察貼心勁頭就讓顧西安用的順手。就在顧西安邀顧念棠去廳堂說的時候,人家就去了廚房弄來了火折子。
替顧西安把煙點上后。
便把火折子扔給了顧念棠。
這態(tài)度,這眼力勁。
顧念棠看著顧西安把煙吸進去,吐出來,然后再從鼻孔吸進去。
有點小帥。
于是,他點著了,沈老板自制的香煙。猛吸了一口,瘋狂咳嗽。
嗆的他眼淚唰唰的往下流。
“小口一點,看我這樣?!鳖櫸靼步讨櫮钐某闊煟谧魉赖倪吘壇偪竦男悴僮?。
咳嗽了無數(shù)次,顧念棠終于把一根煙抽完了。猛灌了一大杯涼水之后,才稍微順了點氣。他就是不信一根小小可燃的東西能阻擋他皇子的路途。
“說正事吧。”顧西安抿了一口涼茶,然后手從手中蘸了一下茶水,在桌面上畫著圈圈。
“主要是這次事情可大可小,太微門的人是你帶來的沒錯吧。賢王重傷,別苑被拆,加上王妃身死。”顧念棠盯著顧西安,面色凝重。
“不不不,”顧西安擺手,緊著說道。“人雖然是我?guī)淼?。但是,這個罪名我不可不承擔。這第一,他有手有腳,自己上山跟我有啥關系。
其二,賢王也不是我手下的人打傷的,是和大澤國的人打架。況且老人家都已經(jīng)仙逝了,這是為國捐軀。理所應當?shù)氖艿匠⒌募为劊趺捶吹惯^來要問罪。
第三嘛,神仙打架,這不免會傷及無辜。至于毀壞了點東西,我們賠就是了?!?p> 顧念棠翻著白眼,“哥,這是一點嗎?整個別苑一塊完好無整的磚木都找不到了,香山頂峰都一片片光禿禿的了好嘛?!?p> “行行行,我不跟你爭這個。但是打架拆房子也不是我們?nèi)艘粋€人的事情。我負責掏出不分賠償給賢王,至于另一部分是找大澤國還是陛下掏再或者還是他自掏我就不管了?!鳖櫴磷訚娖にY嚕阋f他說的對,那是扯淡。畢竟是他們沖到賢王家里去的。
但是你要說他沒理,那我看見異國敵對,我上去為國捉賊有什么不對。
這是一道無解題。
“話是這么說,但是?!?p> “別但是了,打壞了點東西,有啥大不了?!闭摶钕∧?,胡攪蠻纏的本事,在顧西安面前這個剛過二十的皇子,拍馬也趕不上。
論口嗨,在直播界的公屏上,主播都得看著他發(fā)的天天喊著,老鐵666。
嗯哼
彈幕大軍
我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