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他離開了
伊寒只記得自己剛剛昏倒了,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房間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辛堯?”
半晌沒有人回應(yīng)。
伊寒坐在地上,揉了揉太陽穴,不經(jīng)意見看見了地上的蠟跡。
她湊近看了看,是用燭臺滴下的蠟畫成的,由于它凝結(jié)的太快,所以好幾個看起來很艱難。
“出去——方法——找到——先走一步。”
簡潔的字詞,證明了用蠟寫字的艱難,辛堯原本應(yīng)該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無能為力。
伊寒嘆了口氣,又是一個人了。
她孤零零的站在房間中央,目光落在了床上一動不動的娃娃上。
“她之前是不是會動會說話來著?”
這么想著,伊寒走到了娃娃身邊,見娃娃完全沒有靈氣,失去了生命一般,就準(zhǔn)備拿起來,她嘆息到:“秋棠要是在就好了,說不定還能多個伴?!?p> 沒想到在剛剛拿起的一瞬間,一張泛黃的紙片掉落。
伊寒不由得一驚,娃娃身上的東西肯定是重要的線索。
她攤開紙,好在紙質(zhì)的破舊不影響閱讀:善良的人能變成惡魔,而惡魔也可以變成善良的天使,誰是可以相信的?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伊寒不想思考,繼續(xù)往下看:她身上的面具真的是她活生生取下來的?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伊寒想到,確實有個披頭散發(fā)的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生物的東西,身上有很多臉,當(dāng)時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一定是她的“戰(zhàn)利品”。
“難道那些是...”伊寒開始輕聲念出上面的內(nèi)容,“對面的房間藏著很多東西,梔子冒著危險前去,再也沒有回來,我想等她...等她...直到自己的執(zhí)念,變成了一個假梔子...”
伊寒又覺得渾身涼涼的。
惠梔子一直在閣樓上與娃娃為伴,娃娃可能是受了她的影響漸漸有了自己的意識,或者說她本來就是個有靈氣的東西?
她擺弄著娃娃試圖還能找到線索,可娃娃發(fā)出來奇怪的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嚇得她把娃娃丟到了床上。
“剛剛不是不會動了嗎?”
“不聽話的孩子,會被關(guān)進小黑屋哦!”
“怎么又是這句...”伊寒無語,難道只是個機器娃娃?
“兩個...兩個梔子了...”娃娃的眼睛里流露著害怕,驚慌的轉(zhuǎn)動了兩下就蹭的飛進了床底下。
伊寒沒看清,甚至不知道是滑下去的還是她憑空消失了。
伊寒也不敢掀開床底看,只能根據(jù)剛剛的線索:那么據(jù)它說,我只有去了對面房間,才能拿到新的線索嗎?可剛剛只是看了一眼畫,就來了個可怕的東西。
換做以前,看見這種東西伊寒早就嚇壞了,可能也是經(jīng)歷多了,內(nèi)心只能激起一點點波瀾。
伊寒走出閣樓,回到梔子家的客廳,發(fā)現(xiàn)餐桌邊上的椅子坐著個“人”。
有點眼熟,好像是剛剛消失的那位。
她感覺到了伊寒的到來,慢慢轉(zhuǎn)過了頭,沒有被頭發(fā)擋住的臉,沒有血跡,沒有亂發(fā),與想象中的不一樣,還挺干凈的。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想知道我的故事嗎?”
對方似乎并不想給伊寒回答的余地,兩句問完,指著對面房屋的方向,繼續(xù)說:“那兒,有我的故事,還有你需要的東西?!?p> 緊接著,還對著伊寒笑了一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就眨眼功夫,坐在椅子上的惠梔子消失了,留下了呆滯的伊寒。
好像剛剛的畫面只是一個幻覺。
“我知道去對面啊,別變著法兒的出來嚇我好不!要么就一直跟著我啊別一驚一乍?!币梁畠?nèi)心無比難受,只得孤身一人繼續(xù)向前。
走在街道上,感覺一切都被洗掉了顏色,周圍的色調(diào)讓人壓抑起來,來到對面的房屋,伊寒又有點猶豫。
屋子比惠梔子家要氣派,至少大門看起來是這樣的。
外頭的鐵門被鎖了起來,但是有兩道欄桿被扭曲,剛剛好可以讓一個人穿過。
“他們平時進出都是這樣的?”
伊寒愁眉苦臉極不情愿的踏進了這棟屋子。
屋里的結(jié)構(gòu)與外頭一樣氣派,怎么看都應(yīng)該是一戶大戶人家。
唯獨光線有點暗。
伊寒就往前走了一些,便看見一個背影在不遠處躬著,好像是在翻什么。
聽到身后有動靜,那人突然猛的回了一下頭,迅速的淹沒在了黑暗里。
“那臉...”伊寒只能借著門口微弱的光勉強看到些東西,“辛堯嗎?可他不是走了嗎?”
只是那人臉上的假臉已經(jīng)碎的不成樣了。
伊寒壯起膽子,往剛剛那人的地方走去。
一張小桌子,上面有一些類似瓷器破碎的碎片渣子。伊寒又摸了摸,還有些許黏糊糊的東西。
“他是在修臉嗎?”
記憶里,辛堯最后拿回了自己現(xiàn)實樣貌的臉。
如果這個是辛堯,也可能怕嚇著伊寒自己躲起來了,也可能是他此時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辛堯,擔(dān)心這個“入侵者”對自己不利,加上臉沒有修好,所以才趕緊躲起來。
只是這兒也沒有什么通道可以藏了,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伊寒四處觀望了下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只能上手敲敲打打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機關(guān),不經(jīng)意的一個抬頭,就對上了二層從上往下望的視線——
對視了不過三秒,那人又一閃而過。
伊寒找到了樓梯,迅速沖上去,本以為人影又會消失,想到這次居然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只不過他始終保持背對著伊寒,旁邊,則立著那幅畫。
“辛堯?”伊寒試探性的問到。
“阿惠...”
喊法不一樣了,伊寒能確定,這個人可能是真實的辛堯。
“我不該把你關(guān)進畫里的,但是我也沒想到你的一部分意識居然會在外面?!毙翀虻剑澳愀嬖V我,現(xiàn)在的你,到底靠什么存在?真正的你現(xiàn)在還在那里面!”
“什么?”伊寒腦子里閃過了令人壓抑的畫,還有那個鬼影...
“哦不...她好像出來過,這畫都皺了...”說著,辛堯心疼的摸了摸畫紙。
隨后,辛堯眼里滿是怒火:“你知道嗎!這畫要是越來越舊越來越破!惠她會消失的!”
“我不知道?!币梁涿?,心想,我也是梔子啊,你干嘛就守著個畫。
隨著辛堯的怒火,他臉上的面具裂痕也跟著越來越多,已經(jīng)開始掉一片片細(xì)細(xì)碎碎的往下掉了。
“阿惠為了我...可她為什么又背著我把清醒的意識藏起來!”
隨著他的叫喊,伊寒感覺腦子里閃過一個個片段,讓她“回憶”起了一些東西:一個從小就被遺棄的孩子,被一個家庭領(lǐng)養(yǎng),日子很幸福直到女孩七歲那年,那對夫婦有了自己的孩子,從那天開始,梔子的房間就變成了那個雜物室...
沒有人交流,小小的女孩就摞起來一個個廢棄箱子,小心翼翼的踩上去,去靠近那個有欄桿的小天窗,因為在那里,她呢嗅到外面的味道。唯一與她相伴的是一個紅裙子的高級人偶,她會和她講自己看到的東西,把娃娃當(dāng)成自己,而自己,就是外面世界的鳥兒...時間久了,惠梔子發(fā)現(xiàn)這個娃娃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有一天,她看見了對面的男孩,而男孩也看見了對面的她,只是那時候,惠梔子已經(jīng)十三歲了。
通過梔子的視角,看不清對面男孩的樣貌。
這幾年,只有年老的保姆會記得送飯菜,就放在那個窄窄的通道里...才沒讓梔子一個人餓死在里面。
伊寒大概明白了,只是這個辛堯,是怎么把對面的女孩子弄到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