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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做個傭兵頭子

第十二章 伯爵

我只想做個傭兵頭子 江邊小廚子 3068 2019-11-01 06:01:00

  一句粗口,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燭臺上的火光滋滋冒響,夜風(fēng)透過木窗的縫鉆進(jìn)來,白紗做的窗簾在飄,對方的呼吸清晰可聞。

  幸好此時推門而入的蒂亞打破了這份尷尬。

  她手里拿著托盤,剛出鍋的大塊羊肉在陶盤中冒著香噴噴的熱氣。

  “老爹,卡帕沙大人,吃點東西再談吧。”

  從她一進(jìn)來就盯著羊肉看的卡帕沙當(dāng)然是愿意先吃再說的。

  但他還是用征詢的眼神看看阿迪曼,待阿迪曼點頭后才起身從蒂亞手里接過羊肉。

  他用手掌直接抓起一塊羊肉塞進(jìn)嘴里。

  黑得木炭一樣的手掌在羊肉表面留下印來他也不介意。

  坐下后大快朵頤的時候,還把陶盤抱在懷里,半點也沒分給阿迪曼的想法。

  “蒂亞,替卡帕沙拿點喝的吧?!笨粗@一幕的阿迪曼的耐心足夠好,連唾液的分泌都沒有絲毫變化,他還體貼地幫卡帕沙要了喝的。

  心有不甘的蒂亞本來還想聽聽看有些什么消息,現(xiàn)在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離開。

  談話得以再次繼續(xù)。

  “你騙了我!”卡帕沙咽下卡在喉嚨里還不想下去的羊肉筋膜,喘了口氣。

  “沒有騙你,年輕人?!卑⒌下炊疾豢纯ㄅ辽彻室夥旁谒矍暗难蛉猓f:“你得罪了克兒溫?博丁頓。

  雖然博丁頓家族在羅朵科并不如何聲名顯赫,但從格魯城到瑟林鎮(zhèn)都是他們的封地,克兒溫也是個極有能力的人,你覺得你能應(yīng)付這樣的危機(jī)嗎?”

  卡帕沙又挑了塊羊肉,聽到這話頓了幾秒,然后他搖搖頭,繼續(xù)吃肉。

  “那克兒溫?博丁頓的封主布雷德侯爵你又如何應(yīng)對?”

  剛想再吃兩口的卡帕沙頓時沒了胃口。

  相較于克兒溫?博丁頓他還敢說逃的過去,那亞伯拉罕?布雷德就是個比龐然大物還龐然的大物。

  整個羅朵科將近四分之一的貴族是他的封臣,他的盟友伯尼?巴格是東領(lǐng)第一人,公國元帥。

  他的子女都是遠(yuǎn)超克兒溫?博丁頓的大貴族。

  一位侯爵加一位伯爵便是倒王派的主要力量。

  除了那個躺在羅朵科最高高在上的床榻養(yǎng)病的男人,無人可與其比肩。

  卡帕沙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只是被點破以后再裝鴕鳥就有點太自欺欺人了。

  “我也沒有辦法。”他說得有點喪氣,“我昨天還想著帶兄弟們到王都去等著動亂的那一刻,找到機(jī)會救大公一命。

  但我知道成功的可能比撿到一萬金幣都難。

  能夠搭上王黨的那個護(hù)衛(wèi)隊長又被我打傻了,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怎么辦?!?p>  阿迪曼笑了,不怕有困難有需求,就怕真的一點需求都沒有,那樣他就得想點辦法送溫暖了。

  “我能給你一個安全可靠的身份,它會讓你不用等到動亂那天便得到大公的冊封,你便能真正的加入王黨,且毫無阻礙?!?p>  老狐貍拋出了誘餌,幼小的獵物便只能心動。

  “說吧,要我怎么做?”卡帕沙重復(fù)了說過的的話,這次還算有點真心。

  “老爹,我拿了麥酒,朗姆酒,還有葡萄酒。不知道卡帕沙大人需要哪個?”

  正想開口繼續(xù)的阿迪曼有些不悅,他平靜地看著不敲門便進(jìn)來的蒂亞,不置一言。

  被這冷漠的眼神嚇住的蒂亞停著腳步不敢再動,眼睛小心翼翼地瞄著老爹,腳尖也湊在一起較勁起來,心里莫名地后悔自己的沖動。

  然而卡帕沙卻大咧咧地走到她面前,先從托盤上拿了麥酒一飲而盡,又把另外兩杯拿起來。

  “謝謝!”

  對著還愣著的姑娘舉杯致意后他回到阿迪曼面前坐下,隨便選了杯遞過去。

  “小姑娘好心好意送個喝的,你還要生氣?”

  阿迪曼呵呵一笑,老臉上多了好幾道皺紋。

  “那倒不是,只是這個計劃的運作,還要好好商討一下,她來的太頻繁,容易打斷我的思路?!?p>  “好吧,蒂亞,你聽到?jīng)]有?先走吧,阿迪曼老爺子和我談完你再來打聽消息。”

  對面的阿迪曼沒有接酒杯,卡帕沙也不在意,自己拿回來喝完放在地上。

  “是?!钡賮啈?yīng)聲離去,走得有些失魂落魄。

  收入眼底的卡帕沙沒多做聲。

  待門關(guān)上后,兩人繼續(xù)。

  “我會送你出城,將你的傭兵團(tuán)人數(shù)補足到一百人。

  只要你之后擺脫克兒溫?博丁頓的追擊趕到維魯城便行。

  在光明教會的主教那里把你從教會叛逆策錄上除去,而且傭兵頭子這個身份也不好,要換一個,你覺得呢?”

  阿迪曼把醞釀在心底的想法說出來。他有足夠的把握讓這個計劃成功。

  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和足夠支撐計劃的金錢。

  有這兩者,大部分事情都能做得到。

  明明聽進(jìn)耳朵的卡帕沙卻只顧著埋頭對付羊肉和美酒。

  阿迪曼有些不解,兩條眉毛揪到一起。

  “有什么問題嗎?這個計劃以我們的準(zhǔn)備完全可以做到。”

  “好的!”

  早已經(jīng)放棄掙扎的卡帕沙喝了口酒,他略有滿足地說道:“你吩咐來就是,我照做?!?p>  準(zhǔn)備了一堆勸說腹稿的阿迪曼語塞,他不禁懷疑真的這么簡單嗎?

  而對卡帕沙暫時來說,就是這么簡單。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把我捅出去我就涼了,能多活一段時間有什么不好?

  克兒溫?博丁頓估計恨不得搞死自己,你能把我安全送出去多好?

  還給我補充到一百人,明知道是你的人我也不慌,遇事打起來先讓他們?nèi)ニ啦痪托辛恕?p>  話再說回來,逃出瑟林鎮(zhèn)以后。聽不聽你的還要再看,難道你叫我去死我就去死?

  二五仔這種東西,在博丁頓那當(dāng)?shù)茫谀氵@就當(dāng)不得?十四歲就當(dāng)了教會的二五仔,逃到現(xiàn)在不也是好好的嗎?

  所以卡帕沙一點都不慌,管你水來還是兵來,我有的是法子拖。

  放棄掙扎這種事情做做樣子就好。

  上輩子哪吒都說我命由我不由天,難道我還不敢學(xué)一學(xué)?

  于是,接下來的談話就很簡單了。

  吃飽喝足的卡帕沙全面配合阿迪曼的計劃,一條一條談下來,順利異常。

  甚至關(guān)于那個身份的細(xì)則處阿迪曼都說了。

  一位貴族的繼承人。

  當(dāng)然,是被流放的貴族。

  這位從斯亞王國流放到羅朵科的伯爵身邊如今只剩下不多的忠仆和騎士。

  一路上被追擊得大部分手下都逃走了,幼子也病死在路上。

  其他親人在斯亞王國便死得一干二凈。

  現(xiàn)下他也只是客居在維魯城茍延殘喘。

  復(fù)仇心切的伯爵通過教會搭橋與夜鶯合作,尋覓一位繼承人用來光復(fù)曾經(jīng)的榮光,報復(fù)斯亞王國。

  這樣一位敵國的伯爵,按照慣例是要到杰爾王都接受國王冊封的,可惜因為這場病而只能在維魯城等死。

  于是談話結(jié)束了。

  和兄弟們一起吃吃喝喝說了番明天的安排和計劃,卡帕沙在蒂亞的帶領(lǐng)下到了自己的房間。

  雖是夏季,然而長根山脈腳下的維魯平原溫度并不會炎熱到要人性命的那樣。

  因此夜間的瑟林鎮(zhèn)晚風(fēng)還是挺舒適的,就像愛人撫摸過胸膛一樣。

  洗過澡的卡帕沙站在新房間的窗邊沉思,夜風(fēng)正從窗口涌進(jìn)來。

  月亮高懸中天,給窗里的人披上一層銀輝。

  沒有點燈的房間里有一張長桌,桌上是一套嶄新的瑟林鎮(zhèn)衛(wèi)兵甲胄。

  面上一切好說,背地里卻想暗搓搓搞點事情的卡帕沙有些惆悵。

  阿迪曼這個老頭看起來很好說話。

  但事實上如果他不是這么配合的話估計背地里亂七八糟的手段就上來了。

  畢竟鬼蜘蛛的名頭不是白叫的。

  曾經(jīng)在教會卷宗上看過的那些關(guān)于阿迪曼這個名字的事跡,著實太多,謀劃也著實出色。

  不論那些事跡是否真的屬實,卡帕沙面對這個老頭都不會掉以輕心。

  他大概是找到了辦法,又吹了會兒風(fēng)便回到床上。

  和衣而睡。

  一夜只過去一半。

  要準(zhǔn)備出城的卡帕沙幾人被蒂亞叫醒。

  換上昨天送到房間里的衛(wèi)兵盔甲。

  帶齊工具上門的蒂亞便為他們化了番妝容。

  蒼白,沒有血色。

  而后躺進(jìn)后院備好的松木棺材中。

  車夫們幫忙合上棺蓋,八具棺材便可出發(fā)了。

  云淡風(fēng)輕微笑著的阿迪曼拄著手杖,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在檐下看運送他們的馬車車輪骨碌碌滾動離去,眼神平靜無波。

  馬車在靜謐的夜色中暢通無阻,街上別說巡邏的衛(wèi)兵,便是連個人影都未曾見到。

  不久之后,約莫是凌晨兩三點,車隊便到了存放犧牲衛(wèi)兵的地方。

  二十幾具棺材露天擺放,分作兩排。

  每具棺材前都放滿鮮花,有的是男爵吩咐其他衛(wèi)兵們送來的,有些是衛(wèi)兵們的親朋送來的,也有的是相熟的鎮(zhèn)民們自發(fā)送來的。

  不管盜匪是不是真的,這些逝去的衛(wèi)兵對他們來說卻是再真實不過的人了。

  車夫們行動很快,力氣也大。

  四個人一組抬棺,沒用多長時間便全部更換完畢。

  真的尸體被悄無聲息地運走,假的尸體就此在棺中長眠。

  待他們走后,守在這里的衛(wèi)兵才從看不見的陰暗處再度出現(xiàn)。

  長槍聳立,步伐沉穩(wěn)。

  夜,繼續(xù)流淌,靜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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