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憶昨這兩日感覺在另一個星空里旅游,踏遍魅力誘惑的櫥窗,玩遍夢里認為都是奢侈的童年趣味,但是,越是開心,她心里的愧疚就越深,感受著東方奶奶的疼愛,看著那無比疼惜的慈目,偷偷擦去淚,轉回身盡情笑著。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不自私可不可以,爸爸怎么辦,莫憶昨整夜像煎餅一樣翻來覆去的一遍遍問著自己。
手指輕輕一動簽個字很容易,做起來難中有苦,苦中有愧,多項合并,繼續(xù)走下去的勇氣都變得微弱,她的靈魂和心在撕扯,在責問,在掙扎,哭得很壓抑,在浴室里險些暈倒。
最后她還是選擇了自私,因為她要爸爸回家。
‘‘你的頭發(fā)沒有干,先坐一下’’
東方少關了電腦,起身走過來,坐到沙發(fā)上,望了一眼;‘‘這些日子念愛很開心很幸福,是你給的快樂’’,他是從心里很感謝,但嘴上沒有說謝謝。
盡管是早出晚歸,甚至在辦公室熬通宵,他卻知道的一清二楚,都在心里。
原來不是責問有沒有失職,那感激更是好比無稽之談,反正自己要的也不是他的‘謝謝’,是良心的平衡,不過還是很感謝后羿留有一個普照萬物的太陽,撥開云霧再現(xiàn)光明了,泡澡太久也有點虛脫,眨眨眼睛順勢而坐。
‘‘開學之前你隨時可以去上班,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不用總是疲憊的去迎合’’
東方少清楚,莫憶昨不但身累,心更累,每日帶著負罪感一樣生活,這種折磨自己知道有多痛與難捱,可這不是自己的初衷,計劃與現(xiàn)實的差距就在于情感不是買賣。
既然走上了這條路,眼見都是荊棘也要堅持走下去,痛了流血了就退縮,之前的努力都會清零。
‘‘我真的很難過,奶奶越是傾心對我,我的罪惡感就越深,我也知道,我爸爸的命在你手上,可可我不想欺騙奶奶’’
不如我們就此結束,弄個理由就說分手了,這樣傷害會很小,話到嘴邊,她卻吞了回去。
她不是貪婪這呼風喚雨的別樣生活,而是東方少的默視,還有眼中那多于無奈的茫然,讓她的心不明的一顫,不知是疼還是惻隱。
這還是第一次見東方少冰冷無情下的不安和躊躇的徘徊。
‘‘既然你給了念愛最快樂的夕陽時光,就當是愛的付出,欺騙也是減少我的遺憾,也是找回你的遺憾’’,聲音慢而溫穩(wěn),還有一點柔。
天吶,不但字字箴言,聲音更是好聽,險些又迷失,猛然站起搖頭脫口道;‘‘不可以不可以’’,睜眼見東方少正看著自己,一驚胡亂編扯著;‘‘呃呃內(nèi)個內(nèi)個我告訴自己不不可以在在沒分寸嗯就是這樣’’。
裝的很淡定,心里猶如燒開的水翻花了。
東方少輕輕一笑,她不適合說謊,拍拍沙發(fā)示意坐下,并沒有追問,換了個避開尷尬的話題;‘‘為什么對輸送精英決心毅然’’。
明知故問,不用說爸爸需要,現(xiàn)在欠他的都夠喘的了,捋著濕發(fā)慢聲拉嗓道;‘‘壓力山大是我的夢想啊’’。
東方少托著下頜翹著腿,看著那趣味多多的表情,笑得欣慰,笑得自然。
星星都依稀入睡,坐在沙發(fā)上的兩人竟沒有困意。
一直對稱呼都很困惑的莫憶昨,終于弄明白原因了,‘念愛’就是奶奶的碎碎念念還有東方少的敬愛,‘姨嫂’是奶奶對照顧東方少之人的尊稱,既是姨媽又是姐姐。
這一夜,莫憶昨對東方莊園的神秘似乎有了感覺,如東方少所說,她不要把自己孤立的格格不入,學會放下,學會融入,心不會再累。
簡單易懂的就是,東方少讓莫憶昨不要有負擔,有愧疚,就當是雙向的互利,給東方奶奶快樂也是回報有助于爸爸健康的饋贈,這樣心就不會糾結自責。
莫憶昨沒有想到,東方少如此心思縝密,安慰人的話語都那么滿心,不過她拒絕坐東方少的車,見堅持無效,又不想惹起誤會,在公司拐角處必須下車才妥協(xié)。
東方少也不希望賣場過后那個境遇在重演,勾起笑痕,點頭答應了,隨即輕輕彈了一下莫憶昨的高挺鼻尖,起身睡覺去了。
‘‘喔,痛’’,莫憶昨揉著鼻尖偷偷笑了,心情卻很豁然,每個家,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喜怒哀樂不是輕易可以駕馭的宿命,然而是要怎么去面對。
‘‘還好有你教我,我才不會害怕和孤獨,墨痕晚安’’,她在心里悄然的說著,笑著起身,這也是她來東方莊園睡得最輕松最踏實的一夜。
既然選擇了別樣的生活,雖說出發(fā)點是另有隱情,但是兩端都是至親至愛,那就放下一切疑慮,等待爸爸的新生,帶給奶奶真誠的愛,竭盡做好當下,結局的伏筆還沒有落下,幸福就會延續(xù),如此安勸自己,莫憶昨在夢里都在為自己加油。
‘‘我給你十分鐘洗漱,如果遲到,我會扣你雙倍工資’’
東方少穿戴整齊,敲著香木門,只要涉及到錢,這個門會火速打開。
哼,十分鐘,我讓你看看什么是時速,猶如快鏡頭播放一樣,六分半全部搞定,神氣十足高挑東方少一眼,自己曾經(jīng)可是效率‘一姐’,區(qū)區(qū)小事,何以難倒自已。
只不過是一個威脅的小小玩笑,是人還是風啊,東方少忙回過頭掩飾措神,心里卻很驚訝,清淡一聲;‘‘走啦’’,踏步而去。
‘‘等等我,你輸啦,喂,墨痕,你...噢...好痛’’,她抓過包帶好門急匆匆追去,連句贊賞的話都沒有,真是冷血,一個不留神樓梯中間處結實撞上了東方少的肩
‘‘喂,停下也不說一聲,會受傷誒’’,她揚起手拍打著他的胳膊,輕輕揉著被撞的額頭有點黏的埋怨著。
都幾歲了,走路還東張西望,撞到人她還理多,東方少看了看眼露出一絲壞笑道;‘‘并沒撞傻,你知道的,連累我遲到,那份工錢就從你的薪水里扣’’
簡直不可理喻,跟昨夜判若兩人,可又能怎么辦,胳膊擰不過大腿了,她瞬間小宇宙就要爆發(fā),咬咬牙忍住了,晃晃頭,唇動無聲的瞪了兩眼,一甩身撲通撲通走下去。
看那左擰右擺的著重,就知她內(nèi)心的窩慪,東方少勾出平坦的笑,還真是個難纏的‘小死丫頭’。
其實,他看到了躲在一旁偷笑的奶奶,無論是與非都不重要,讓她老人家的心踏實就夠了,船即將靠岸時,有人會留在船上,繼續(xù)下一個彼岸,理由隨即而頂設吧。
‘‘念愛,我會讓您快樂下去’’,東方少緩了一下腳步,沒有回頭,徑直走出去。
匆忙的趕著時間,簡單的吃著老韓放進車子里的早餐,那份安逸和滿足是如此的真實,她的世界真的很有活力,填飽肚子就會所向披靡,東方少站在電梯里,啞笑著,她的樂觀生活還真是與眾不同。
忽然他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不經(jīng)意間很容易笑,念愛更是如此,就連莊園都充滿了活力,想不到這個N次元的莫憶昨感染值可爆表,這就是人人所要的快樂吧。
辦公室門前他卻漠然了,隨即結了冰,雙眉緊蹙,并沒有為難嚇得發(fā)抖的秘書,示意去工作,打開門沒有回頭,很冷道;‘‘有事嗎?我的時間不多’’。
宇碟然巧笑若兮,宛如艷陽下的芙蓉嬌媚繡胭,那套紫色蕾絲衫更加襯托她的肌膚白皙,瑰紅的唇彩晶瑩剔透,很難看出別有的心機。
‘‘為了等你,見你,我的腿快斷啦,怎么,忍心讓我站著與你一訴相思之苦嗎,你的時間不多,我把我的時間都給你,好不好’’
宇蝶然與那天利用莫憶昨見東方少簡直判若兩人,眉目間傳著萬千柔情,比熱戀中的人還要多情多愛,堅定不移的脈脈依儂,若望若渴的激動是不會騙人的,她的愛只想給東方少。
‘‘進來吧’’。
東方少非常清楚她的處事,以為耍點小聰明,輕傷莫憶昨,自己就會妥協(xié)相見,她錯了,但愿不要徒增罪惡,彼此相安最好,否則,會有什么追悔莫及的事情發(fā)生,誰都不保。
‘‘墨痕...’’,意外的興奮。
‘‘已經(jīng)死在四年前那個夜晚了,現(xiàn)在只有東方少’’
東方少冰冷淡漠而立,冰魄的語氣穿透玻璃可以刺進人的骨子里,她口中的‘墨痕’已是過去式,亦不復存在。
宇碟然一悸,那無限的溫柔瞬間僵住了,嬌媚的含笑雙眸升起疑霧,懸在半空的手微微抖著,細碎的聲中有不甘的委屈;‘‘從入園的那天我們相識后,你從來沒有吼過我,即使我錯啦,你也會默默陪著我,可可今天你這一決絕的冷言,摧毀了我這四年的苦苦相思與等待,讓曾經(jīng)的回憶跌入萬丈深淵,為什么’’
她嘶啞著,忍著錐心的痛歇斯低問,心里無限渴望,他會反轉仍需要自己,只是太在乎自己離開才生氣,自己更會給他解釋。
只要東方少轉身看一眼,宇蝶然就會為愛撲火,然而卻是下了一場冰雨,熄滅了一切。
‘‘我訂婚啦,而且很快就會結婚’’
東方少沒有回頭,很平靜,看來這個買賣婚約是自己正確的選擇,也應了一箭三雕,可以斷了就要來‘下聘’的艾特兒,可以讓念愛拾回快樂,此刻又可以封了她的糾纏。
東方少從心底不希望宇蝶然把最后的一點親情燃燒殆盡,愛是她的,自己從未給她愛,多年過去了,他厭惡在往事重提。
不管她相不相信,自己確實有未婚妻了,應該很快這就會變成人盡皆知的秘密。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會這樣對我,你愛我的是不是,只有我才是那個可以站在你身邊的人’’
宇蝶然搖著頭,自信也已模糊,為了他,自己不惜懇求父親不要參與那個炙熱的旅游開發(fā)案,甚至用生命威脅,他怎么可以這樣無視自己,冷漠自己。
‘‘最后一次,親情不是愛,我的生活不會因為雜念而改變,我清楚自己的選擇,什么是自己想要的,而且,我會很好的保護’’
東方少勃然變色,語氣凝重,震得玻璃吱吱欲碎,驟然間也明白了欺騙與相信都是需要勇氣與代價的。
這時,只聽秘書急急攔著‘不要啊’,辦公室的門卻被用力推開,一聲;‘‘墨痕我的手機在你包里’’話落人已急火火直奔到東方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