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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任性有我

笑著哭

許你任性有我 憶昨殤殞 2867 2019-10-23 09:45:27

  這是一個沒有喧囂的偏僻小街,居以民房擁多。

  潔凈的水泥路兩旁爭艷著五彩芬芳的鮮花,清甜的花香四溢蔓延,彌蓋著微起的灰塵。

  熱情的鄰里街坊相互打著招呼,忙碌一天了熙熙攘攘的趕回家中。

  人啊,無論多遠(yuǎn)多累,回了家,心就會安逸。

  在街尾稍深的左端有一座寧靜潔雅的小院,寬敞明亮的正七間脊房藍(lán)瓦生輝,偏四間卻涂滿彩繪,即可愛又溫馨,那個調(diào)皮的雪人仰著頭,好別致的構(gòu)思。

  畫幅的顏色清新而溫暖,把渴望與安逸融匯的淋漓至盡,看似無邪的追逐,只有看得懂畫的人,才知繪畫之人所要表達(dá)的是什么。

  在葡萄架下有一把搖椅,橢圓形的石桌上放著一杯剛剛沏好的茉莉花茶,沁肺的茶香悠然地飄在院中的每一個角落。

  莫里半側(cè)在搖椅上,目光慢慢從每日都看不夠的墻繪上移回來,看看時間,又看看院門,略顯焦急,已經(jīng)過了女兒回家的時間,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乖巧懂事的女兒是老天賜給自己最幸福的禮物,莫里身體不好,女兒從不做讓他擔(dān)憂的事,沒有特別的耽擱幾乎不超時回家。

  自己這個病殘的身體不但害苦了女兒,也誤了女兒的人生,有著極高畫畫天賦的女兒硬是倔強(qiáng)的丟掉了心愛的畫板與睡覺都會握著的畫筆,口口聲聲就是膩了,自此再也沒有碰過繪畫。

  莫里明白,學(xué)美術(shù)費用其高,是自己絆住了女兒追逐夢想的腳步,那份放棄的痛讓莫里自責(zé)捶胸,整整哭了一夜。

  他卻不知,偷偷站在門外的女兒咬著唇?jīng)]有哭,她不允許自己哭,因為爸爸為自己哭過了,哭過了,就努力的生活下去吧。

  這可是莫里的心梗,今生來世都會愧責(zé)難忘。

  忙著晚飯的夏鳳舒,看在眼里,放好碗筷,掏出手機(jī),微笑著遞過去。

  雖說,莫憶昨不是自己親生,但是,這么多年她早已視為己出。

  自他們父女收留她之日起,這個特殊的小院就已是她的家了,一過就是十八年,一邊照顧?quán)秽粠榈暮⒆樱贿呥€要不放棄地為骨盆生刺的莫里求醫(yī)。

  甚至為了維持這個家,她毅然地拿出自己的積蓄,非常過意不去的莫里賣掉一塊地,充滿感恩的去還錢,她卻坦然一笑,沒有接。

  錢財乃身外之物,這個小院給了自己遮風(fēng)擋雨的港灣,那孤寂凄涼的長夜夏鳳舒不想在回味。

  多年的相依為命,同甘共苦的相互支持著,那份陌生早已被任何人都無法體會的親情所替代。

  莫里心中一直有份深深的感激,也有深深的愧疚。

  夏鳳舒體會得到,卻不去戳破,自己是心甘情愿的,這是自己的‘家’,是屬于命運相連‘三人’的‘家’。

  ‘‘再等等吧,也許學(xué)校有事耽擱了,孩子大了,應(yīng)該擁有自己的空間啦’’

  莫里領(lǐng)會,嘴上雖然這么說,心里還是不踏實,眼神一直徘徊在門口。

  這樣等待的時間還會有多久?

  等著,守著,擔(dān)憂著,莫里都視為最珍貴的擁有,這也是他認(rèn)為在有限的時間里能為女兒做的唯一守候,也是他要抓住的最后幸福。

  病長在莫里身,近段他惶恐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在急劇下滑,無論多想給女兒微笑,灰暗的臉色深陷的眼窩,還有那長滿不舍的眼神都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女兒豈會不知,豈會看不出。

  站在門外的莫憶昨緊緊抹去淚水,鼓起腮輕輕拍打著,又撐著強(qiáng)笑幾下,確定沒有很僵硬沒有痕跡,一扭身撒嬌喊著;‘‘好香啊’’,輕盈的跑進(jìn)去。

  為了不讓與病魔抗戰(zhàn)的父親擔(dān)心,莫憶昨從不在他面前流淚,天真,倔強(qiáng),堅強(qiáng),樂觀的過著每一天。

  自己要給父親堅強(qiáng)的勇氣,她要努力讀書,還要賺很多的錢,她要把父親送到國外治療。

  小學(xué)時,她就開始賺錢,撿廢品,送牛奶,還有零用錢積少成多,偷偷塞給夏鳳舒,用來給父親買藥。

  后來,政府征地建橋占了莫里家的一塊菜地,給了很高的補(bǔ)貼,家里也就變得寬余許多,莫憶昨便把打工的錢交與學(xué)費后,余下的悄悄存起來。

  要生活,父親還要藥物的維持,莫憶昨環(huán)抱著父親的胳膊軟磨硬泡的得到了應(yīng)允,她可以靠自己打工自讀,但是不可以勉強(qiáng),因為父親已經(jīng)準(zhǔn)備出了她的學(xué)費。

  意外和明天不知誰先來,莫憶昨要的是以備不時之需。

  每看到父親被病痛折磨時,她的心猶如刀剜,躲到一旁偷偷流淚,恨自己不能替父親受罪。

  迷迷糊糊睡著了,再次被噩夢驚醒,莫憶昨望著床頭的夜光燈慢慢坐起,把頭埋在兩膝間劇烈抽泣著,夢里爸爸走了,她找不到了...

  ‘‘如果有來生,爸爸,我還會做您的女兒,無論走多遠(yuǎn),您一定會回來對嗎’’,她無助的小心翼翼的過著每一天。

  今日透過門縫,她看到父親閉目無力的微喘,就知剛剛發(fā)病過,淚,傾然而下。

  她咬住拳,不敢哭出聲音,心堵的欲窒息,她非常害怕爸爸丟下自己離去,每日那歡笑的容顏下分秒提著膽顫驚跳。

  最近她通過網(wǎng)絡(luò)尋求,突然發(fā)現(xiàn)了可以醫(yī)治父親的醫(yī)療方案,一陣狂喜后,慢慢冷靜下來,做這個手術(shù)不但要去國外,費用也是大到驚人,她偷偷找評估算過,就算把自家還剩的一塊黃金地皮賣掉,手術(shù)后的康復(fù)費用也相當(dāng)棘手。

  即便有費用的承受能力,這個方案是威震世界的骨科醫(yī)師邁克周的新創(chuàng)舉,網(wǎng)絡(luò)都癱瘓了,也找不到預(yù)約的門。

  更難的是她委婉地問過父親是否有賣地的意愿,誰知卻被定死的否決。

  ‘‘憶兒,爸爸什么都會依你,只有這塊地,不行’’,莫里先是一驚,瞬間明白,女兒會打這塊地的用意,嚴(yán)肅回絕。

  ‘‘爸爸,我’’,莫憶昨一怔,爸爸嚴(yán)肅中明明就是緊張和害怕。

  ‘‘不要問為什么,會讓你知道的,但不是現(xiàn)在’’,莫里說完別過頭,心里很不是滋味,這可是他能留給女兒的僅有了,即使是命,他也不會交換。

  莫憶昨愕然,含著淚靜靜站著,雖然她不知原因,隱約中她感覺得到跟自己有關(guān),但她更不會讓爸爸為難,生氣。

  可自己只想要爸爸啊...

  為了給父親治病,她就是做夢都是錢,每天頭里裝的都是如何盡快賺到錢,已經(jīng)快走火入魔了。

  其實有一件事她一直很愧疚,那就是撒謊騙了父親是自己得到了東方商務(wù)學(xué)院的獎學(xué)金,才走進(jìn)大學(xué)的校門。

  她不是有意隱瞞,得到資助那年恰巧莫里病情惡化,為了不讓父親擔(dān)憂,她興奮的告訴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學(xué)校已經(jīng)特批減半了她的學(xué)費,余下的打工就可以后續(xù)。

  當(dāng)莫憶昨手捧著東方英才商務(wù)學(xué)院的錄取通知書送到莫里眼前時,他熱淚盈眶,欣慰的笑了很久,以女兒聰姿的靈慧考進(jìn)這所多少人羨慕的大學(xué)還是意料之中的事。

  那天天很藍(lán),莫里望著無際的天空,心里千恩萬謝的感激上蒼,如此厚待自己的女兒,晚飯時還喝了一小口酒,輕輕握著女兒的手就是個笑...,滿眼的驕傲。

  這一刻彼此牽著父女的心...,也是父女最燦爛,最幸福的回憶。

  ‘‘好香啊,夏姨,好餓哦,爸爸,您的憶兒回來啦’’

  很脆無憂的聲落,已蹦蹦跳跳來到石桌旁,邊摘書包邊嗅著誘人的飯香,瞇著眼睛讒言欲滴的鬼調(diào)皮,悲傷與哭痕隱藏得很小心。

  莫里瞬間精神許多,直起身子,笑得很開心,盡管還有陣陣的隱痛,見到女兒也蕩然無存了,比靈丹妙藥來得還要快。

  ‘‘小饞貓,去洗手啦’’

  夏鳳舒拍打著欲去抓菜的手,碰到肘臂笑著催促,只有她才懂這對父女彼此的心痛,彼此的擔(dān)憂,在生活中她配合的天衣無縫。

  ‘‘哎呦’’,輕輕的碰觸,傷口還是針扎一樣疼,她脫口而叫,見失聲,忙溜去洗手,卻被攔住。

  夏鳳舒輕輕挽起她的衣袖,只見一片血紅,細(xì)嫩的肉皮密麻的綻開條紋,觸目的肉絲清晰可見,心疼得落下淚,顫抖的問著是怎么弄的。

  為了避免感染,堅持去醫(yī)院處理包扎。

  ‘‘誒喲,夏姨沒事啦,我上過藥啦,不要擔(dān)心,真的,沒事,只是不小心劃一下,破皮而已’’

  偷偷轉(zhuǎn)向夏鳳舒努力眨眨眼,示意不要慌張,莫憶昨不想爸爸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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