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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秋墳愁無舊人

袁府

山有秋墳愁無舊人 殊好 3088 2019-10-23 13:54:04

  夜?jié)u深了,蛙聲似有若無,嗡嗡的蚊虻宣示著它的存在,毫不留情地在劉聆白嫩嫩的臉蛋兒上,叮了個紅包。

  至回西苑臥房,冒雪便將帳掛上了。又配了裝有白芷,霍香,艾葉,肉桂等藥材的香囊,讓劉聆隨身佩戴。

  即便如此,嗡嗡作響的蚊聲,像是夏日悶雷聚在一起,聽到耳里,讓她感覺渾身奇癢難耐。

  “迎風(fēng),你在嗎?”劉聆睜開眼,房里漆黑一團(tuán),什么也看不見。

  “在?!逼溜L(fēng)后面,隱蔽的角落處,傳來了迎風(fēng)的聲音。

  劉聆抓了抓臉頰上的紅癢之處,“你能不能,把這些蚊子都?xì)⒌???p>  迎風(fēng)陷入沉默,給了劉聆無聲的回答。

  半晌,角落里的黑影走了出來。啪,啪,啪的聲音在房里響起,然后歸于平靜。

  夜深人靜,劉聆滿意地睡著了。

  卯時初,劉彭離離開王府,此時天剛蒙蒙亮,霧氣還未散開。

  他牽著馬,在大霧里行走,絲毫不覺得方向辨認(rèn)困難。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劉彭離停在了袁府門口。

  此時的袁府,早已沒有了當(dāng)年的氣勢,曾經(jīng)門庭若市的相府,現(xiàn)在只有個倚在門柱上打盹兒的老乞丐。

  劉彭離就這樣站在袁府門前,不叫門,也不喊人。

  陽光透過越來越薄的霧,直致完全穿透,涼氣和露珠也從他的身上消失不見了。

  里面終于傳來了門栓開動的聲音,一個白衣妙齡女子走了出來。

  劉彭離立馬上前,臉上是藏不住的愛意,“袁汐?!彼麊舅肴克氖?,但看著袁汐冰涼的面孔,他又默不作聲,將手放下。

  今天,是袁相的忌日。

  失去至親,這一年里,袁汐過得萬分痛苦。她不愿意相信,父親就這么死了。

  她甚至想,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夢,夢醒了,爹爹就還活著,與她說笑,“女兒長大了,留不住啰?!?p>  她和東君會成親,然后他們一起,抱著孩子,回娘家看爹爹。她都能想象得出來,那是多么美好的畫面。

  然而,夢一直未醒。

  袁汐渾渾噩噩,終于在袁相下葬之人,徹底崩潰,接受了這個事實。

  袁相死得蹊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袁汐想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發(fā)現(xiàn)袁相尸體的人,是劉彭離,也是他將袁相的遺體帶回了相府。

  劉彭離,是袁汐的未婚夫。

  對于袁相的死,劉彭離什么也沒說,不管袁汐怎么詢問,他連發(fā)現(xiàn)袁相的時間地點,都不肯透露半分。

  父親去世的打擊,和未婚夫婿異常的態(tài)度,本就對爹爹死亡存疑的袁汐,有了一個,讓自己都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想法。

  袁汐坐在馬上,劉彭離走在前面,牽著韁繩,提著白燭紙錢等物。

  兩人一前一后,一言不發(fā)。

  經(jīng)東市,轉(zhuǎn)廚城門大街,出宣平門。

  準(zhǔn)備去布莊挑選布匹的周淇,在東市街頭認(rèn)出了劉彭離,“那是懷淵王世子?他后面的素衣女子是誰?”

  他身邊跟著的黑臉大漢答道:“那是他未過門的未婚妻,袁相府的千金。”

  “哦?就是去年死了的那個袁相?”他饒有興致地問。

  “對,就是他?!?p>  從宣平門出來,走不了多遠(yuǎn)就到了青東村,袁相的尸骨便埋在這里。

  荒草叢生,密密麻麻的藤蔓覆蓋,遮住了墓身,不知名的小蟲在墓碑上爬來爬去。

  劉彭離踩了一片空地出來,將袁汐從馬背上抱下。

  他赤著手,扯掉墳上的雜草,突然停了一下,臉色變了變。換到另一邊繼續(xù),清理出碑面。

  細(xì)草割破了他的手指,在祭盆里滴落一滴血。

  袁汐跪在墓前,觸景傷情,她很小便沒了娘,是爹爹一手把她帶大,如今爹爹也沒了。

  這世上,她一個親人也沒了。

  淚水再次涌下,她一身雪白的衣衫,枯瘦的身體,蒼白的臉,都讓劉彭離無法言說地心疼。

  劉彭離沒有跪,他自認(rèn),他不配。

  白燭燒了大半,袁汐拭去淚水,緩緩開口,“你不準(zhǔn)備,說些什么嗎?”

  她還是問了。

  這一年來,劉彭離幾乎是把自己關(guān)在了軍營之中,就算回長安城,也是有事,或只呆兩天便走。他很忙,所以沒有時間去見她,所以不用去面對。

  袁汐知道,他在躲她。

  劉彭離還沒想好,該怎么告訴她真相,“小心身體,切莫傷心過度,袁伯父在天之靈,肯定也不想你這樣的?!?p>  袁汐慢慢站了起來。

  “走吧?!?p>  回到袁府的時候,已經(jīng)巳時末,陽光熾熱起來,府門口的老乞丐也不見了蹤影,可能是討飯去了吧。

  袁汐下了馬,就頭也不回往府里去了。

  劉彭離在后面喊她,“袁汐?!?p>  她停在門口。

  “袁汐?!眲⑴黼x說得很慢,很慢,“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兩年后,等你守孝期過了,我就娶你。”

  袁汐的眼眶濕潤了,她沒有回頭,只是吸了吸鼻子,然后吩咐下人,關(guān)上了門。

  劉彭離看著袁汐的背影,在慢慢合上的大門后面消失不見,看了很久,很久。

  懷淵王府,西苑。劉聆還躺在榻上,賴著不肯起來。

  “這都快午時了,還不起?”劉彭離笑著進(jìn)來。

  冒雪像是看到了及時雨,“世子你快看看翁主,早飯也沒吃,就這么躺著怎么行?!?p>  “大哥!”劉聆驚喜地坐起了身。

  劉彭離就在她身邊坐下,“沒什么事,冒雪你先下去吧?!?p>  “是。”冒雪放下心,下去準(zhǔn)備午膳了。

  劉聆挪挪身子,離劉彭離近了些,“大哥怎么過來了?”

  劉彭離手上拿著一個油紙包,他勾著繩子,聚起來在劉聆眼前晃了晃?!皠倓傇诮稚腺I了你愛吃的蜜餞,就過來看看聆兒,誰知道聆兒還沒起。要不,大哥一會兒再來?”

  “聆兒起了,起了,這不是起了嘛。”劉聆跳下榻,從木施上取下襦袍,三兩下便系好了衣裳。

  劉彭離見她臉上鼓起個大包,“臉怎么了?”

  劉聆對著銅鏡,一邊理著頭發(fā),一邊說:“哦,就是昨夜被蚊子咬了一口,已經(jīng)擦過藥了?!?p>  “擦了藥還這么腫?”可不就是腫嗎,連帶著劉聆說話都不利索了,含糊不清的。

  劉彭離憋著笑,“你呀,本來這蜜餞應(yīng)該等你梳洗完了再給你,不過看你這么可憐的份上,就讓你先吃兩顆吧,下不為例。”

  說著,劉彭離揪起劉聆另一邊的臉蛋兒,這樣看著,兩邊臉頰就差不多高了。

  午時過后,懷淵王才從未央宮回到王府,未與眾人一起用膳。他一回來,便把在房里收拾東西的劉彭離叫進(jìn)了書房。

  千里之外的蜀郡,卓易知進(jìn)了覽玉坊,程堂已在里面等了多時。

  覽玉坊是蜀地有名的歌舞坊,坊主姓玉,是個風(fēng)韻猶存的中年美婦。

  沒人知道她多少歲了,遇到有問她的,就能聽到她用能把你骨頭都酥掉的聲音說:“哎呦,奴家才剛滿二十?!比缓竽碇峙粒谀强腿嗣嫔弦凰?,幽香拂過鼻尖,滿是醉人之意。

  所以玉坊主就得了個名字,叫玉生香。

  程堂坐在大廳正中央,面對著舞臺的位置。臺上歌聲優(yōu)美,舞姿曼妙,演的是一出《相逢行》。

  “相逢狹路間,道隘不容車。不知何少年?夾轂問君家。君家誠易知,易知復(fù)難忘。黃金為君門,白玉為君堂……”

  臺下的程堂飲著美酒,懷里摟著美人,再配上這清歌妙舞,好不愜意。

  卓易知進(jìn)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他習(xí)以為常,只是今日他四下瞧了,似乎整個覽玉坊就只有自己和程堂兩位客人。

  見卓易知來了,程堂揮退了身邊的歌女。歌女沒意思地走了,起身的時候,還在他的手心里撓了撓,秋波微轉(zhuǎn),眉目傳情。

  “程大公子又耐不住寂寞了?”卓易知拿了張帕子,鋪在席子上,托起前面的衣擺,跪坐下來。

  程堂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我何時寂寞過?”

  的確如此,程堂什么時候寂寞過。在卓易知的認(rèn)識里,程堂從很小起,就有做個紈绔子的驚人天賦。

  鮮衣美食,駿馬華燈,花鳥古玩,就沒有一個是他不好的。只要有美女美酒的地方,就有他程堂的影子。他舍得花銀子,興致來了,要什么給什么。

  程堂想,那么多志同道合的富家子弟,自己怎么就交了卓易知這個朋友。

  “我怎么就有你這樣的朋友?!弊恳字杂邢訔墶?p>  自己沒說他,他倒是先說上自己了,“哈哈哈哈?!背烫弥罏槭裁此麄z是好朋友了。

  “你卓易知是大漢首富之孫,家中鐵礦無數(shù)。我程堂是冶鐵世家之子,兩家交好,你我二人做朋友,順理成章?!?p>  他拿出一把孔雀羽的,看著十分輕巧的折疊小扇,沖自己扇著風(fēng)。

  卓易知喝了酒,“就沒見你去你家鋪子上轉(zhuǎn)悠過?!?p>  “那些事我都不愛做的,有我家老爺子盯著就行了?!背烫靡荒樀臒o所謂,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誒你知道嗎,近來長安城那些富家權(quán)貴之間,興起個新鮮玩意兒?!?p>  “什么新鮮玩意兒?”

  “養(yǎng)luan童?!背烫玫馈?p>  “噗?!币豢诰扑畯淖恳字谥袊姵?,“你說什么玩意兒?”

  “養(yǎng)luan童啊?!背烫弥貜?fù)道。

  卓易知無語了。

  

殊好

大哥這個人寫得我很糾結(jié),真的很喜歡大哥了   (///ˊ?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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