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即是靜,靜即是動。
此時此刻,夜暮漸漸落下,而窗外店鋪大門前的一盞盞白紙燈籠也不約而同地亮了起來,將路上的青石板照的微微帶點(diǎn)褐色,為整個玉原城都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芒。
待當(dāng)夜幕完全籠罩時,若是透過屋內(nèi)的窗戶看去,眼里只充斥著那如霧靄縹緲般的燈火,它淺笑于暮黑。
而屋內(nèi)的李修緣隨著那動靜轉(zhuǎn)換,全身也開始慢慢變得顫抖,渾身毛孔舒張,與外界源源不斷地進(jìn)行真氣溝通。
手中地羊皮紙上的文字在星光的余輝下,忽隱忽現(xiàn),似有神韻,和李修緣的呼吸同步同行。
暮然,陣陣嘶嘶聲音從那羊皮紙上傳來,竟然有些許白氣從中噴射而出,似有形而又無形,如棉如絮,在空中變化無常。
那氣逐漸彌漫開來,神奇的是,這氣只聚集在李修緣的周圍,沒有一絲逸散到外面。
李修緣被這白氣籠罩,他的身影仿佛漸漸進(jìn)入了虛無縹緲的仙境一般,肉眼慢慢不可見,伸手不可觸。
隨后如結(jié)成蟲繭一樣,李修緣整個人隱匿在這蟲繭之中,沒有半點(diǎn)生命氣息,凝神細(xì)望,只見一層霧蒙蒙的黃光在那白氣中,間或浮現(xiàn)。
當(dāng)金色的朝暉染紅了東方的天際,云霞充咽,奪日月之明,云興霞蔚,使這玉原城倚靠的兩座山峰都被這初晨的萬道霞光披上一層金衣。
陡然一聲脆響,李修緣身上的蟲繭破碎,白氣也漸漸消散,不過像是被李修緣身上的毛孔吸收。
當(dāng)這白氣完全消失時,李修緣那緊閉的雙眼緩慢的睜開,仿佛看透世間繁華,返璞歸真,平平淡淡。
身上的氣息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普通人,一點(diǎn)武者的氣勢都無法體會到。
但這氣息又是一變,武者那種無畏無懼的氣勢又從體內(nèi)爆發(fā)了出來,讓人不可小覷!
這逆氣訣果真非同凡響,我才修煉一晚就有如此功效,實(shí)在是妙不可言!
此時,李修緣只覺得全身上下無比舒坦,神清氣爽,仿佛周身一點(diǎn)束縛都沒有,身處溫泉之中,如夢如幻,欲醉欲仙。
這簡直不像是一本普通的隱匿功法帶來的功效,這逆氣訣絕不簡單,而且這羊皮紙……
望向手中緊握著的羊皮紙,李修緣沉默不言。
隨著這逆氣訣的修煉,這羊皮紙發(fā)揮的作用越來越大,而且自己還沒聽過哪種功法,修煉需要有其他東西在一旁輔助,自己在武道見聞錄這本書里面也是沒有見到。
畢竟自己踏入武道尚短,見聞履歷還較薄弱。
而超出自己想象的就是之前得到的金人,每當(dāng)自己修煉長生訣的時候,都感覺這金人在一旁輔助。
如今這羊皮紙起到的功效能和那神秘金人一樣,這讓李修緣大為震驚。
雖然這逆氣訣僅僅是一部隱匿的功法,對于它的神秘?zé)o法道明,但必定是極為寶貴之物。
況且越修練,就越覺得這逆氣訣的奧妙無雙,若非自己誕生靈感,怕是這一夜之間無法修煉到這小成的境界。
李修緣現(xiàn)在身上可以在逆氣訣的隱匿下,一點(diǎn)真氣都體會不到,就是一具普普通通的肉體凡胎。
但是剛開始修煉,李修緣還無法保持這樣的狀態(tài)很長時間。
但李修緣相信,隨著自己對于逆氣訣的深入學(xué)習(xí)和武道修為的提高,未來必定可以長久保持。
“若是將這…”李修緣心念一動。
隨即,李修緣身形一晃,便在這房內(nèi)游走,步影相隨,腳踏無聲,如鬼魅魔影,飄忽不定。
難以讓人用感知去捕捉,仿佛滿屋都是影子,在房內(nèi)不斷變化。
許久,李修緣才停下身形,喃喃道:“將這逆氣訣和長生訣精煉過的步法相結(jié)合,倒是有如此妙用。”
但是又隨即眉頭一皺,自己還是無法做到傳說中那般自由自在!
要說著身形不可捉摸是身形隱匿的入門,那就不得不說這自然世間兩大隱匿瞬間了,當(dāng)屬那葉落地?zé)o聲,水劃過無痕!
更有傳聞中詭秘的刺客,幻化如塵,刺殺隨心,令人聞風(fēng)喪膽。
那些人都是隱匿達(dá)到了極高的造詣,在人面前就進(jìn)行刺殺,無聲無息,讓人無法察覺,實(shí)在是可怕。
李修緣收回心神,自己還是繼續(xù)鞏固這逆氣訣的修煉,期間修煉累了,便重拾長生經(jīng),反反復(fù)復(fù),時光也是眨眼而逝。
而對何石,王有七等人來說,這李修緣悶在房里也不知干什么,就何石頭一天還去探望,但也只是局限于門外,但聽起聲音并無不妥,后來就不了了之。
這李修緣平時就不合群,在他們眼中是孤僻的代表,平時很少有人來往,而且住在西門馬廄旁,更沒有人愿意去了,也就沒有所謂的朋友。
而李修緣這幾日也是落得清閑,除了吃飯就是修煉,因?yàn)樗冀K沒有忘記右手手腕出那愈發(fā)暗紅的梅花。
三日后,李修緣便悄然離開了有間客棧,前往奎老所說的望樓。
這望樓處于玉原城東南角,而這東南角可以說是整個玉原城的“平民角”,相比于之前李修緣,何石二人所去的是玉原城最精華的部分,商賈富商多會于此。
而這東南角可以說是平民之間貿(mào)易的天堂,雖然達(dá)官貴人能在此驚鴻一現(xiàn),但更多的是那些務(wù)實(shí)的小商販。
這些小商販在此擺上地攤,等著對自己貨物感興趣的買家,他們不僅是那些游走天下的游商,還可能是一個個探險者。
這個世界不乏如仙境般的秘境,奪人性命的險地,處于桃源般的隱秘之所,等等這些地方不斷有探險者的足跡出現(xiàn)。
而離這最近的天岳,荒山更是得到這些探險者的青睞,不斷有人踏足,將那神秘未知的面紗慢慢揭開。
各種神奇的事物也一一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如稀世神兵,續(xù)命靈丹,絕世草藥等,而這偌大的玉原城也為這些探險者提供了一個良好的暫時棲身之所,即是休整之所。
那些人也將他們在冒險途中所得之物在此變賣,變成硬通貨。
畢竟有些交易及場所是不能以物易物的,還是要通過真金白銀進(jìn)行購買。
而一些神奇的傳聞從中傳出,有一中年男子在此得一神秘果實(shí),服用之后性別逆轉(zhuǎn),從此性格大變。
也有人在此購得一枚玉佩,佩戴后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自稱開了天眼,其他人都避而遠(yuǎn)之,最后瘋癲而死。
還有人曾服用這里販賣過的靈花,之后可以入侵別人夢中,肆意妄為,但其人心性淫邪,最后終成一代采花賊,遭官府通緝。
種種神奇怪異之事層出不窮,也讓更多人趨之若鶩,因此,來這里的人絡(luò)繹不絕。
這些都是從萬象居回有間客棧時,李修緣向何石詢問,從而得知的。
但今日親自前來,比何石所說的情況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里熱鬧非常,人聲鼎沸!
“快來看一看啊!剛得到的月靈草,兩百兩白銀一株,靈寵吃了有幾率晉級!”
“天岳特產(chǎn),天岳石,若是煉器加上這種材料,能讓你心愛的寶貝在未來的生死爭斗中大顯身手,占得先機(jī),有這方面想法的武者可以來看一看!”
“本人出售從秘境帶來的數(shù)本古代功法,讓久困瓶頸的你能有所收獲,童叟無欺,速來搶購,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在路邊吆喝道。
“這功法真能讓人有所獲?”這時一個留著八字撇的老者在那地攤前駐足詢問,這老者滿頭銀發(fā),拄著一根木拐,身形佝僂,看起來年紀(jì)已到耄耋之年。
古代功法四個字同樣也吸引了李修緣的注意,也順著聲音看去。
大漢看了一眼老人,便朗聲說道:“前輩,這是我從荒山一處秘境所獲,這幾本書被藏在一處詭秘的閣樓里,我和我同伴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得到,我的同伴還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p> “小輩,若是敢欺瞞老朽,老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老人淡淡說道。
“哪敢,哪敢欺騙前輩你,若是前輩不信,大可打開看看,這里面有星術(shù)師公會加持的秘法,只能看前幾頁,是否有用就看各位的眼力了!”大漢說道。
“哼!”老者便拿起一本看了起來。
大漢見狀,沖周圍的人說道:“大家都可一看!”
眾人見狀也是拿起翻閱了起來,李修緣便伸手從地攤上隨意拿了一本書。
這書上灰塵撲撲,似乎無法用手拍掉,黃褐色的泥土始終粘在上面。
大漢看李修緣拿著書在一旁擺弄,沒有像其他人在看書,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位兄臺,這書上落的這一層厚厚的塵土,其名曰后土,據(jù)傳是掌陰陽,育萬物,是地氣的象征,一般古書或多或少都沾染一些,書頁側(cè)邊也許有這后土的滲透,但一般不影響閱讀!”大漢笑道。
李修緣聽完,微微點(diǎn)頭,便打開了古書,一眼所望,與自己的預(yù)期并不相符,自己來看看,也是想驗(yàn)證這里面的文字與那奎老所給的羊皮紙上的字形是否一致。
這羊皮紙是否屬于古書,但如今看來,一點(diǎn)也不一樣。
現(xiàn)在手上拿著的這本古書,其言雖說比現(xiàn)在較繁瑣,但其中內(nèi)容五六成能直譯過來,看前幾頁的介紹應(yīng)該是關(guān)于棒法的武技。
棒法也算是少見的武技,像之前在望夫亭碰到那個男子,與他修煉的鞭法武技不遑多讓,攻擊效果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
李修緣又翻了翻其他的書,其中有的也晦澀難懂,能讀懂一兩成,需要一些時日加以研究。
能大致看出這些差不多都是關(guān)于武技的修煉和前人的一些注釋,若是仔細(xì)修煉一番,應(yīng)該會少走不少彎路。
想到這,便放下書便離開了此處,路上還有其他形形色色的貨物,讓李修緣目不暇接,但上面標(biāo)有的價格卻讓他唏噓不已,實(shí)在是太貴了,普通人耗盡一生積蓄恐怕都無法擁有。
穿過人來人往的街市,李修緣便來到這望樓腳下。
抬頭望去,這望樓是四面翹起的高聳建筑,檐角秀麗,造型玲瓏別致,共九層,除了第一層,每一層都布有探洞,探洞里面布置著燕國軍隊(duì)特有的強(qiáng)弓勁弩——流星弩。
燕國以其著名的兵器聞名六國,要說這凈天司是燕國手中的人形兵器,那這弩更是獨(dú)樹一幟,為諸國畏懼。
所謂“天下之強(qiáng)弓勁弩皆從燕出”,燕國的弩能射百丈之外,而且能連發(fā)數(shù)次,“遠(yuǎn)者括蔽洞胸,近者鏑弇心”,是抵御北方狼族的強(qiáng)大武器。
不過據(jù)何石所說,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年早已不再發(fā)生戰(zhàn)事,這望樓里的弩,其核心早已被拆除,只剩下一具空殼。
而且望樓本身就是觀察周圍異狀所建,如今這望樓已被荒棄,改成了雜物倉庫,平時很少有人來。
不光是這東南角,西北,東北,西南整個四極方向都建有同樣的望樓,有人說,若是站在望樓頂層,能從東南角處看到對面西北角上的探洞,也不知是真是假,但此城絕大部分景色應(yīng)該能盡收眼底。
但是這望樓的大門已用木板配以鉚釘封死,門前立有‘禁止入內(nèi)’字樣的銘牌,阻止了一個又一個有此想法的少年。
“不在嗎?”李修緣四下環(huán)顧,卻不見奎老此人。
應(yīng)該就是這里吧,今天正滿三日,正是約定之日。
“哈哈!小友你果然沒讓老夫失望!”只見從一拐角處浮現(xiàn)了一道身影,正是那三天前遇到的奎老。
“前輩好,晚輩應(yīng)約而來!”李修緣回道。
奎老看向李修緣,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示意李修緣跟過來,隨著奎老左轉(zhuǎn)右轉(zhuǎn),不久,便來到一排茅屋前。
奎老先人一步,進(jìn)入最里面一間茅屋,李修緣見此,咬了咬牙,橫下心來,也隨著奎老進(jìn)去了。
抬手掀開屋內(nèi)的門簾,李修緣微轉(zhuǎn)視線,順著掀開門簾的空隙,側(cè)目向前看去,當(dāng)看清屋內(nèi)景象,臉上微變,不由驚呼道。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