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飛揚,地上的碎石震起而又落下,長龍蜿蜒曲折修長的身軀一圈一圈的圍著泉山。
“真是晦氣!涂夏居然追上來了,還好老子有先見之明沒有去小泉峰?!焙律惩铝丝谕倌挠杏嗉碌恼f
“將軍,留有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們南下突出包圍圈,那可就是天高任鳥飛了!”副將大笑道
“你是不是蠢,荊益兩州之兵總和一萬二,我們只有二千人,大部分都是傷兵怎么打!”
“為今之計是入山,依靠山林和他們打游擊!”
老子帳下怎么盡是這些蠢貨!郝沙看了他一眼,卻發(fā)現(xiàn)副將一臉驚慌的看著山頂。
“敵襲!”
轟轟!
大地在震動,巨石從山頂滾落,巨大的聲勢如一柄巨錘打亂了軍隊的陣型,也擊碎了士兵們的軍心。
“不要慌!躲開滾石對方人數(shù)不多!”郝沙竭力喝止
也許是郝沙威嚴還在,又或許是將軍的話起到了一些鎮(zhèn)定作用,總之大部分兵士們躲開滾石后從兩側(cè)進攻山頂。
“主將何在!敢與某一戰(zhàn)否!”郝沙大喝一聲
“郝沙!”湛興元提槍一躍而出,“好好站著,等吾取你項上人頭!”
“湛興元!”郝沙臉色大變,心中勇氣退了大半
牧雪歌被護衛(wèi)擋在后面,地上擺著一面面旗幟。
沐千秋提筆在布料上寫了大大的牧字。
“小姐來看看怎么樣?”沐千秋丟下筆,摸出腰間的酒壺大口喝著
“除了顏色以外,其他和父親的旌旗幾乎一樣!”牧雪歌驚奇的說
“看不出來么,你這家伙畫畫還不錯,但是小姐畫的比你更好。”青果說
“就看湛校尉那里了?!鄙倌赀珠_了嘴
噗呲!
長槍如驚雷,帶著烈烈的風聲襲來,郝沙慌忙拉扯過一名小兵擋下了這一槍。
“誰殺了他,我重賞白銀千兩!”郝沙召呼周圍兵士,自己則向后退去
“上,都給我上!”
士兵如潮水般涌去,眼中滿是貪婪之色。
湛興元長槍劃了個圓弧,逼退了眾兵士。
“沒想到這郝沙如此貪生怕死,湛校尉是無法斬殺他了。”沐千秋豎起偽造的旌旗
“殺!”
一瞬間,草木涌動如浪撲襲,剩下護衛(wèi)拼命吶喊搖旗,步伐整齊的前進。
“撤,撤!”郝沙慌了神,忙向后撤退
看著山頂數(shù)不清的旗幟,搖動的樹林,叛軍嚇破了膽丟盔棄甲,根本沒有懷疑真假。
牧雪歌松了口氣,隨后兩眼亮閃閃的看著沐千秋。
“你會兵法!”
“略懂一些。”
“是你師父教你的嗎?”
“嗯?!鄙倌昴樕涎笠缰鵂N爛的笑容,似乎是想到了開心的事
“那你師父是誰啊?”青果湊過來好奇的問
“你不認識?!便迩锸諗苛诵θ?p>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鼻喙止玖艘宦?p> “師父只是一介山野村夫,不說也罷?!便迩锏沽说咕茐?,沒酒了
“是因為說出來會有麻煩嗎?”牧雪歌問
“對?!便迩锩摽诙?,說完才反應(yīng)過來
“你套我話!”
“這是你自己說的啊?!蹦裂└栊α诵?p> 廝殺聲從下方傳來,叛軍又跑了上來,雙眼通紅渾身上下散發(fā)著血腥味兒。
“敢騙老子!”郝沙惡狠狠的看著他們,“都給我死去,老子活不了你們也不能獨活!”
“喲,將軍快看,還有個小美人兒呢?!备睂⒅钢裂└枵f
“沖,殺了他們!”郝沙拿著大刀身先士卒
沐千秋面色凝重的看著叛軍,“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p> “為什么?”青果問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但他們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勇者?!?p> “他們是死士,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才來的?!蹦裂└鑷@息
青果那小腦瓜沒明白牧雪歌的意思,但她知道她們要死在這里了,尸首將被隨意丟棄,百年過后化為一具白骨。
嗯,沐千秋他這么瘦一定是先變成白骨的,青果瞟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沐千秋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這丫頭不會傻了吧。
“你們是荊州兵士,不要辱沒了荊州之名,殺!”牧雪歌抽出長刃,臉上毫無懼色
前世牧雪歌在亂世中生活了數(shù)年,揚州城外白骨累累,荊楚之地混亂不堪餓死的饑民難民隨處可見,連天空都被烽煙染成了灰色,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牧雪歌從荊州離開,又回到荊州一路上見的太多太多了……
叛軍涌了上來,一名小兵沖了上來,還沒等他看清,一柄白刃送到了胸前。
小兵看著劍的主人呆住了,他沒上過私塾,絞盡腦汁也只挖出漂亮一詞,那還是他爹教給他的。
“二娃,你要娶個漂亮的女人回來?!?p> “爹,啥子是漂亮???”二娃不明白,“村口的翠花漂亮嗎?”
“她哪漂亮啊,你遇上了就知道了?!?p> 二娃瞪大了眼睛想記住牧雪歌的容貌,但是眼前越來越模糊,身子發(fā)虛有什么東西從身上飄了出來。
“小心!”沐千秋忙擋下刀刃,一腳把對方踢了下去
牧雪歌拔出劍大口的喘氣,這是她兩世第二次殺人。
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大部分都是被郝沙所殺,湛興元想上前解決他,卻被源源不斷的叛軍堵住了。
“殺!”下方一隊隊兵士沖了過來,收割著叛軍的生命
一道人影飛躍而至,郝沙只覺一道勁風吹過,便看見自己的身體倒下,我的頭呢?
牧雪歌看到有人過來了,連忙揮刀落下,“叮”的一聲長劍飛落,一只大手攬住了牧雪歌。
“雪歌你是想殺了為父嘛?!笔煜さ穆曇繇懫?,牧雪歌抱緊了他嚎啕大哭
“爹!”十多年了,我終于又見到你了,終于能再喊一聲爹爹了
……
……
承天殿
“陛下龍體有恙,朝中大事可與丞相商量,散朝。”白面太監(jiān)宣旨完畢,卻發(fā)現(xiàn)丞相一臉憂色看著自己,他上下看了看自己,沒什么問題啊
李景德當然不是在憂他,他憂的是皇帝,是這個國家君王。
陛下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只怕堅持不了多久了,但是太子還未成器能擔此大任嗎?
?。ㄏ雀蟾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