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澤院長廊盡頭的亭閣處,姜昀正裹著斗篷,一手捂著手捂,一手伸出看著書冊。
“小姐,奴婢剛剛碰見了嚴媽媽,她才告訴奴婢說老夫人要主君納妾,主君也正有此意,主君是看上了肖家一位小姐了?!?p> 姜昀看的入神,片刻才溫聲道:“采薇,你去把于媽媽請來一趟吧。”
一盞茶功夫,采薇領著于媽媽到姜昀跟前。
“父親想納肖家小姐為妾,這肖家如何?”
于媽媽溫聲道:“小姐有所不知,這肖家在岐州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肖家世代從商,也不知燒了什么高香,這肖家大老爺年輕時高中,入了仕途。
這些年也算是仕途通暢,由八品升了六品,靠著肖家大老爺多年在官場的人脈,肖家又是富商,肖家三老爺前些年也在岐州做了個小官。
據(jù)老奴所知,肖家現(xiàn)在適齡在閨中待嫁的小姐也就有四位,都是那三老爺?shù)呐畠海晃皇堑张?,其余三位都是庶女?p> 至于小姐所問的肖家如何,往里的來說,肖家老爺個個都是妻妾成群,尤其三老爺,這每年抬抬出去,又娶進來的,現(xiàn)在光是妾就有九個。
且肖家夫人的手段是一個比一個要狠,蛇窩爬出來的蛋,哪個能成蟲的?!?p> 姜昀輕輕翻過一頁紙,才剛松開,這一陣寒風,直把書往后翻了十余頁。
“按于媽媽的意思,這肖家女兒是要不得了?!苯类止?p> “也不知肖家為籠絡父親做到了哪種地步。要是送來個驕橫的嫡女,日后也是個禍害?!?p> 姜昀頗感無力,長吁一口氣。
“小姐,奴婢在嚴媽媽口中探的口風,這次選妾多是由老夫人做主?!庇裰ト崧暤?。
“祖母的話,父親都是聽過便罷?!?p> “這事也不難,主君最看重就是姿色。要是選個姿色尚且可以,性子又溫柔的,主君也不會有別的話,這老夫人也是愿意的,這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這事小姐要是能信得過老奴,老奴也有些法子。”于媽媽在旁道。
姜昀輕輕一笑:“那就有勞于媽媽多費心思?!?p> 等于媽媽走后,采薇驚嘆:“以前是奴婢小瞧了于媽媽,于媽媽做事利索,知道的也多。”
“哪有你知道的多。”姜昀笑道。
“這些日子奴婢與于媽媽多有交談,于媽媽性子沉穩(wěn),是有過人之處。
只是這么一位能干的人,在舒家這么多年也是個二等的婆子?”
“于媽媽能干,父母皆病故而亡,后又喪夫喪子的,這樣的人主子也不愿放在身邊伺候?!庇裰ソ舆^蘇桃的話,坦然道。
玉芝這話聽的蘇桃心底發(fā)涼,按著說法,自己也是個不祥的人。
蘇桃窺探著姜昀神色,姜昀低著頭看書。淡淡道:
“你們心里也覺得于媽媽不詳嗎?”
“奴婢不覺的?!?p> 蘇桃聽采薇直率,喉嚨發(fā)澀,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于媽媽精明能干,奴婢也是見識過于媽媽的規(guī)矩,院里的丫鬟現(xiàn)在都服,奴婢心底也是有幾分佩服。
這么能干的一個人,小姐得了是福,沒有不詳這一說?!?p> “奴婢身世坎坷,與于媽媽也相差無幾,哪敢嫌于媽媽不詳?!?p> 蘇桃這話說的低沉。蘇桃是玉芝親手調(diào)教出來的,蘇桃的身世多少都是知曉。
剛剛這話也不止說給姜昀聽的,也是說給蘇桃聽的。
“我這大病初愈,府中上上下下都說我是得了天爺?shù)木祛?。哪是天爺眷顧,分明是你們照顧周細?p> 于媽媽也是可憐人,你們既無膈應,日后在院子里就和睦相處著。
院子外面太平,我們院子更要太平?!?p> 姜昀抬起眼眸,眼中似有星光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