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想要站起來,她看了一眼文晏道:“殿下,這不妥。您不該是給微臣倒茶的人。”
文晏只是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讓她坐在椅子上,微笑著道:“喝吧,表哥?!睆那安恢@人辛苦,今日才有所體會。
面對文晏微笑的臉,葉棠也不好意思拒絕,只是紅著臉大口喝了好幾口。當(dāng)然一陣猛灌的結(jié)果就是她嗆著了,原本微紅的臉色現(xiàn)在已是通紅一片,一邊的文晏趕緊給她順著背拍了拍,她才漸漸好了點(diǎn)。
“表哥,不急的,慢點(diǎn)?!蹦巧倌旰軠厝幔州p輕地?fù)嵩谒谋成?。文晏摸著她清瘦骨?jié)突出的背,才發(fā)覺這人原來這般清瘦,這背上倒是一點(diǎn)肉都沒有。文晏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覺,有點(diǎn)堵的慌。但他這面上倒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
葉棠被文晏摸得有些舒服,咳嗽終于好了。瞧了一眼文晏,她輕輕地說了聲:“殿下,謝謝?!?p> 聽著這聲“謝謝”,文晏的手一疆,便緩緩的放了下來。他站到前面,仔細(xì)的端詳了面前的人。明明是一樣的面孔,為何他覺得面前的人跟以前是如此的不同呢。不但早上給他送包子,還叫他過來商量事情,雖然他全程都在旁聽。但無疑此次,他真的學(xué)到了不少,這是太傅們所教不到的內(nèi)容。而此刻,她還與他說謝謝。
“殿下看什么?”葉棠撐著腦袋問他。
“覺得表哥今日有些不同?!蔽年讨毖缘?。
葉棠一愣,倒是輕笑了起來,說道:“不過是最近想了一些事,想要改變一下自己而已,倒沒什么大不了的?!?p> 葉棠本就長的美,這撐著腦袋,眼睛微瞇慵懶的一笑,簡直愰了文晏的眼。文晏并未注意她說什么,只是腦袋里又冒出了那一個疑問。眼前的人明明是一個男人,為什么就能生成這樣。而葉棠知道自己生的這副樣子有多勾人嗎?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差點(diǎn)被一個男人迷住。
文晏抬手抹了一把自己有些微紅的臉頰,側(cè)了目光。葉棠隨文晏的目光瞧去,那是案幾上堆放的一些未批閱的奏折。眼色有些黯淡,還有那么多呢,哎!她怎么就這么辛苦呢?
又瞧了一眼面前的文晏,為什么他自己一定要那么辛苦呢?她培養(yǎng)一個接班人不就好啦。況且面前這人是晏盛武帝,開創(chuàng)盛世的帝王啊,多好的苗子啊,多聰明的接班人啊。
想到這,葉棠便忍不住問:“殿下,你現(xiàn)在一天都是什么安排呀?”
文晏轉(zhuǎn)頭,對上葉棠道:“上午的時辰在上書苑聽太傅們受教,下午便練功騎射?!?p> 葉棠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時的文晏倒真的只是這樣的生活,想了想,她便試探著問道:“殿下若是有空想不想過來葉府學(xué)習(xí)處理一些政務(wù)?”
“我?我可以嗎?”文晏睜著眼,有些不相信又有些興奮還有些不自信。
“嗯,你要是愿意學(xué),微臣就讓燕云教你,你跟著他學(xué)就好。本來,微臣也是愿意教殿下的。只是微臣的事物一向較多,可能并無心力。”葉棠如實(shí)說道。
文晏還未答話,門外侍衛(wèi)的聲音不合適宜的想起:“少主,午膳好了,要端進(jìn)來嗎?”
葉棠嘆了一口氣,她不太明白文晏的意思,以為他是不答應(yīng),便轉(zhuǎn)移了話題道:“此事殿下回去考慮一下吧。也罷,先用飯?!焙笥謱﹂T外的侍衛(wèi)道:“你先去準(zhǔn)備一下,一會本官和殿下會去飯廳的。”
“好。”文晏應(yīng)他又隨他一起到了飯廳。飯廳的桌上已經(jīng)擺上了飯菜。兩碗米飯,兩盤青菜,一碗魚湯,兩個肉菜。
文晏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有些驚訝,他從來沒有與葉棠用過飯。但作為一個滿朝皆知的大奸臣,這種飯菜是不是太簡單了點(diǎn)。更何況作為葉棠傀儡的他,每餐宮人都會布八九個菜色給他食用呢。
“殿下,可是不合胃口?”葉棠見他遲遲不動筷,便開口問道。
“不會?!蔽年痰鸬?,抄起筷子也慢慢用起來。用飯的空擋他眼角斜掃了一下葉棠,發(fā)現(xiàn)她似乎只吃了一點(diǎn)青菜,喝了一點(diǎn)魚湯。倒是那兩盤肉菜,她硬是一筷子也未動。
文晏不動聲色,慢慢用著。他用得斯文儒雅,標(biāo)準(zhǔn)的皇家子弟用飯模式。而反觀葉棠就顯得粗俗隨意了些,她悠閑的喝著魚湯,很是享受。吃飽飯,她撐著腦袋瞇著眼,瞧著對面儒雅非凡又風(fēng)度翩翩的少年。
少年靜靜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飯,他的眼婕毛很長,微微低垂著腦袋,從葉棠這個角度似乎只能看到那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
“用個飯都能這么好看,這孩子?!比~棠的眼睛瞇得更緊了,嘀咕了一句,就這么撐著腦袋睡著了。其實(shí)也不怪她,晚上沒睡好,早上又是噩夢,這時候犯困了。
文晏低垂著腦袋,眼睛微微一瞥對面撐著腦袋的葉棠。其實(shí)他是用不下去飯的,因?yàn)樗X得那人為何一直瞇眼看他呢。而且,似乎她好像好久了都沒有換過姿勢。這樣一直撐著腦袋,她手臂不酸嗎?
文晏終于是用不下去,他放下碗筷,想對那人說一句:“我用好了?!笨墒撬ь^看過去,才見那人已經(jīng)閉著眼睛微微呼吸著睡著了。
文晏站起來,想向著門外喊丫頭過來伺候葉棠到寢房里去睡。可是他看了一眼對面那張美麗恬靜的睡顏,又打消了這個想法。他現(xiàn)在與那人一般身高,而那人長得清瘦。他想他該是能抱動她的吧。
沒有多想,文晏便輕輕走過去,兩手抱起葉棠就往外走。門外丫頭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結(jié)結(jié)巴巴道:“殿下?少……少主?”
“噓?!蔽年檀驍嗨p聲斥道:“小點(diǎn)聲,你家少主睡著了。帶本宮去她的寢房。”
那丫頭連忙禁了聲,帶著文晏去了葉棠的寢居。文晏將葉棠放倒在床上,蓋上被子。只是他有些疑惑,這被面明明是深藍(lán)色,可是他剛剛拉被子的時候,怎么這被子里層是粉……粉色的。他有些驚到了,還壓在被子上的手竟然有些抖。他掃了這寢居一圈,雖說從外表看整個寢居都是暗色系色調(diào)。但眼尖的他還是發(fā)現(xiàn)了部分層層疊疊的簾幔里有時候漏出一點(diǎn)點(diǎn)粉色。
這,這是什么風(fēng)格。一個男人的寢居屋里帶粉色,這是不是有些奇怪了。他又瞧了一眼安睡的葉棠,忍不住想,難道是這人長得妖艷,所以這品味也這么奇特。
雖然有些奇怪,但文晏還是覺得自己擅闖別人的寢居有些不妥。很快就從房里出來了。
穿過庭院,葉府實(shí)在有些簡陋,也沒什么好看的。正準(zhǔn)備打道回宮,不巧一轉(zhuǎn)身碰上了收拾碗碟的丫頭。那丫頭行了一禮,就準(zhǔn)備走。文雅本想拉住那丫頭,想了想,又讓那丫頭走了。
他想問什么?想問為何葉府的吃食這么簡陋嗎?還是想問那人為何吃的那么少,為何只吃點(diǎn)素菜喝點(diǎn)魚湯嗎?算了,他覺得今日的自己也有些奇怪了。
他快步走出庭院,快到府門時,就見府門一陣喧嘩。
時雨扯著尖細(xì)的嗓子喊著:“殿下怎么還不出來,你們讓我進(jìn)去。”
而府門前的士兵卻拿槍擋著他道:“沒有少主之命,閑雜人等不可入內(nèi)?!?p> 時雨扭動著身子,使勁往里擠:“我不是閑雜人等,我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倍鞘勘鴧s不相讓,斥道:“末將只遵少主之命,擅闖者死?!?p> 時雨有些后怕,堪堪退了兩步,但還是非常憂心自家單純無害的主子。雖說葉棠有時也會見文晏,但之前一直都是葉棠自己去宮里見他的,從未有一次是將太子招進(jìn)葉府的啊。他會不會對太子不利啊,太子那么單純無害,太子又長得那么好看,萬一那奸臣耍什么花招,自己沒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太子能招架得住嗎?
時雨憂心忡忡,氣的嚷道:“你們到底為何不放殿下出來,你們到底把他怎么拉?你們到底是有什么秘密?他可是當(dāng)朝太子?。∷翘樱銈儾荒芸哿羲?。”
那侍衛(wèi)倒是中氣十足,氣死時雨不償命的答道:“少主與太子殿下的事,末將無權(quán)過問。”
“你,你們。殿下……你們怎么能這么過分……”時雨無可奈何,跪倒在地上哭喪起來。時雨在地上哭了好久,那幾個侍衛(wèi)也曾動容,當(dāng)然更是不會讓他進(jìn)去的。
時雨體型微胖,年紀(jì)也有些大了,文晏不忍他再哭的那般凄慘便道:“時雨,本宮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隨后又對著那幾個侍衛(wèi)道:“你們少主已經(jīng)睡著了,待他醒后便告訴他本宮先回宮了。改日會再來葉府的。”
“是?!笔绦l(wèi)應(yīng)。時雨眼見文晏出來,連忙站起來,迎上去:“殿下!你終于出來了。”
時雨剛才哭的凄凄慘慘,此時更是收不住了,一邊抹淚一邊噎道:“殿下!可真是嚇?biāo)琅?,奴才還以為……”
文晏一邊走一邊打斷他道:“本宮無事,表哥不會怎么樣本宮的。”
“可是,殿下,三皇子他……他便是被……”時雨看了一眼文晏,心驚擔(dān)顫做了一砍手刀的動作。
文晏沉了沉臉,只是向前走著。至于三皇兄文吉,他的心情復(fù)雜。當(dāng)初聽聞文吉的噩耗,他是痛心的,也是十分怨恨葉棠的。文吉雖說與他不是同胞兄弟,對他也沒有其他特殊的感情,但文吉為人心思單純,對他這太子之位也不爭不搶的。他不明白為何葉棠要?dú)⒘怂⒘怂@世上僅存的一個兄弟。文晏想不通,當(dāng)然他也從未問過葉棠這么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