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兩個人到達鎮(zhèn)南孫家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三更。
一路上她也了解了一些情況,鎮(zhèn)上的鹽行表面上是李家的,實際的控制者卻是孫家,不過孫家在鹽幫里只算個三流,控制這周邊五縣的鹽運,隔壁縣康縣令是孫家家主的親外甥,這也是當初蔡京給他送女人的根本原因。
有囂張的張云豹在前面擋著,再加上孫家一向形式低調(diào),還真沒什么人注意過,不過,想也知道,能發(fā)配來這清河鎮(zhèn)上的,要么是犯下大錯的嫡枝兒,要么,就是遠了不知道多遠,沒什么存在感的旁支了!
正想著,柳辭就從圍墻上垂下了一根繩子,兩丈高的圍墻,也沒個支點,也沒看清他是怎么上去的,拉著繩子,好不容易爬上墻,上了房頂就看到繩子另一頭的人指著掀開的瓦片:“噓,阿姐,我們來的正是時候,快聽!”
湊過去仔細一聽,屋里傳來了的聲音,柳夏至柳眉一豎,伸手拉著對面人的面皮一擰,王八蛋,大半夜的,讓她來聽這個!
“唔...!”柳辭委屈的捂著臉不說話了,他是真的聽見有人在說話,不過應(yīng)該太小聲了,阿姐聽不見!
“咦?!什么聲音?!”
房子的人很警覺,一聽女人這么說立即點燈四處查看。
有了燈光,兩個人這才看清,這是間下人房,不過從地上扔的衣服首飾來看,這兩個人絕對不是什么下人,女人一直蒙著被子,看不見臉,男子長相俊朗,皮膚很白,四下查看一番,見沒有絲毫異樣之后,他才提著油燈進了房。
見被子里的人瑟瑟發(fā)抖,他一把掀開被子把人摟在懷里小聲道:“放心好了,爺已經(jīng)把這院子里的人都打點好了了,哪里來的人?!你那死鬼丈夫不是還有些日子才回來嗎?!怕什么?!”
待婦人掀開被子揚起側(cè)臉,柳夏至才看清,乖乖,真是個美人,楊柳腰,瓜子臉,桃花眼,櫻桃小嘴,皮膚吹彈可破,手上還帶了個價值萬金的血玉鐲!
男子摟著懷里的人抓著她的手親了下:“三娘,寶貝兒,你那不中用死鬼夫君歸家之后,你可不能把爺忘了!”
“嗯!”秋夜?jié)u涼,婦人輕輕的攏了攏外袍撥弄了一下耳邊的碎發(fā)道:“還有半月就從楚州回來了,所以這些天你要天天陪我,我父親來信說這次的事情他辦得很漂亮,等他回來,我們就能回縣城了,到時候離你遠了,你還會來找我嗎?!”
“那當然!”男子輕輕的描繪著婦人腰間的曲線挑眉:“你個小妖精!把爺迷得暈頭轉(zhuǎn)向的,爺不來找你找誰???!哦,對了,這幾天鎮(zhèn)上不太平,無事就不要出門了,你要什么就跟小荷說,小荷會通知爺,爺給你買!”
“顏郎,”婦人悠悠一嘆:“都兩個月了,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要不,你帶我走吧?!我將院子里的東西收一收,不多,十幾萬兩還是有的,在加上我的嫁妝,我們能生活的很好的!”
男人猶豫了一下:“這也不是不行,可你夫君勢大,鹽幫的眼線眾多,我們還是謹慎一點兒的好,你父親不是看好曾掌柜么?!不如我們扶曾家起來,把孫家擠下去,這樣,我們才能高枕無憂??!”
“曾家?!”婦人一聽來了精神,挺直脊背撥弄著手上的玉鐲疑狐道:“曾掌柜,他行么?!想進我鹽幫,必須得遞投名狀,他有那能耐么?!”
男子斜倚在床上沒動:“行不行的先看看再說,到時候如果他真有這能耐,你就讓你父親給他個機會即可,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你再幫爺生個一兒半女,也就圓滿了!”
“嗯!”女人聞言應(yīng)諾一聲,輕輕的靠在男子的心口。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對后面的話也不敢興趣,柳夏至站起來就準備走,卻看對面的人卻聽得津津有味,她癟了癟嘴順著繩子滑下了墻,房子里的那個顏郎就是租后山的那個男子了,長得不錯,為了搭上鹽幫,還真是犧牲巨大,連色相都出賣,不過,那女人長得那么好看,他也不虧就是了!
抬頭看著漆黑如墨的夜空,柳夏至輕輕的勾起了嘴角,原以為至少還有半年可利用,誰知人家另有想法,想讓拿柳莊當投名狀,打入鹽幫,做夢!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一路無話,快到村口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要破曉,柳辭猛然發(fā)力,捂著鼻子頭也不回的跑了。
柳夏至眼眸一閃,打了個哈欠翻墻回屋秒睡,睡之前,她在想,等這段時間忙完,就帶著柳辭去逛窯子,找兩個經(jīng)驗豐富的花娘,再給他弄兩個美貌的通房,省的他把注意力全放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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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柳辭,出了柳家之后,一路狂奔,一頭扎進了已經(jīng)拓寬至五米的小河里,在河里游了兩圈之后,才冷靜下來,一摸,鼻子還在流血,他紅著臉躺在大石頭上無語望天,今天他可算是丟了大臉了,可只要一想到柳夏至這么淡定是因為什么?他心里就不舒服起來,嫉妒一點一點的啃食著他的理智,看不見右眼里出現(xiàn)了一絲妖致的紅芒,漸漸的,紅芒越來越多,最后整個眼球都變成了詭異的鮮紅色,他抽出腰間的匕首就朝山上奔去!
“呼啦啦!”
一陣鳥雀驚飛的聲音,一個黑色的影子一頭扎進了后山,林子里響起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兩刻鐘后,整個后山陷入一片死寂!
“嗷嗚....!”
太陽升起,一聲狼嚎驚醒了柳辭,他立刻警覺的坐起來,看著身上的血衣和滿地的殘肢斷臂,他動了動脖子,站起來輕輕的撫著受傷的手臂,去窩棚里打水洗澡,是他想差了,他已經(jīng)不再是過去了他了,而阿姐也不再是過去的阿姐,她叫柳三妞,身邊也沒有男人,以后,他就叫她的名字!
發(fā)泄完怒火的柳辭從廚房拿了兩個饅頭邊走邊啃,到了外圍,狼群自動的讓開一條路,他輕笑一聲,大搖大擺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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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個時辰,狼群一散,從糧倉里連滾帶爬的跑出來了兩個人,一路往山下狂奔,如果柳辭在,他一定能認出來,這不是滿香樓的少東家汪予彥和他的手下又是誰,闖下大禍不自知的他跑回莊子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