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敢反駁那個人的話,因為他已經站在了富貴的身體前方。
他僅僅只需要抬起一只手,就可以擋下赤紅色的長槍。
“憑什么?”當然,總會有那么一些例外,法特就是如此。
抬手撥開了眼前的迷霧,數(shù)不盡的黑鴉,已經停在了他的肩頭,他的手臂。
“嘿嘿?!睆堅聲r用手指在槍刃之上輕輕一彈,“嗡”的一聲,在空氣中炸裂:“因為這話我說的。”
對呀,張月時說的,他說的話,就連黑暗城城主五娘,都需要細細斟酌。
赤紅色長槍在嗡鳴上響起之后,像是失去了張力。
沉睡的長槍,沒有了灼熱的火焰渲染,轉而重重砸落在了地面上。
張月時毫不客氣地抬腳,點在了長槍鋒刃之上。
整個長槍的一半身軀,盡皆被黑暗城中心的土地包裹。
現(xiàn)在,他說的話,應當沒有人再敢有異議。
法特的臉色很難看,他將黑鴉驅散,死死盯著張月時的方向。
“你是他的仆人?”法特在記憶之中,記起了那么一個原本卑微的存在。
只是相對于曾經那個他而言,在他的面前,就算是最強時期的法特,又何嘗不卑微。
他可是至強者當中的第一人,哪怕并不包含魔主,也不包含那個所有人都不會承認的家伙。
“你的記性不錯嗎,這都多少年了?!睆堅聲r抬起了手掌,幾個手指捏在一起,好像真的開始細細盤算過往的歲月。
可能真的過去太久了,張月時最終捏著胡須,選擇了放棄。
一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子,突兀出現(xiàn)在了這里,竟然讓法特大人吃了癟。
這是葛望和王了了的想法,接下來的一切,他們連做觀眾,都有些多余起來。
至強者之間的戰(zhàn)斗,一個區(qū)區(qū)靈者五級,塞牙縫都不夠吧。
這一切,都是因為張月時身后陷入昏迷的那個小子。
可是上一次,他的死亡,……
王了了看著張月時的背影,良久無言。
法特的聲音,再次從迷霧當中傳來:“老家伙,你想怎樣?”
“嗯?我想怎樣?”張月時反問了一句,然后臉上掛滿了奇怪的笑:“很簡單呀!”
“你帶著你的狗腿子,滾出黑暗城,從此以后,再敢踏足黑暗城半步,我不介意再讓你在輪回境當中,度過個幾十年歲月。”
“下一次你出來,能見到我的話,我們可以在好好談談?!?p> 下一次,那得是多久以后?法特如此想道。
他的嘴角揚起,一個老家伙而已,沒必要把他嚇唬住吧。
他抬起手指,沖著張月時輕輕擺動:“這話,你說的分量不夠。”
然后下一刻,張月時出現(xiàn)在了法特的面前。
他的手指,將那一根手指輕輕捏起:“真的不夠嗎?”
法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哪怕有迷霧遮掩,也能看到一片死灰。
十幾只黑鴉當即從半空撲下,目標是向著富貴的方向。
依舊坐在地面上的王了了,抬起了手中的匕首。
但這個時候,她的插手成為了多余。
“一群雜碎,滾開!”張月時空余的手,大袖一揮。
一股風從袖中吹來,十幾只黑鴉,原本想要迎風而上。
可惜,當風徹底落下,十幾只黑鴉沒有了蹤影,只有兩三片黑色的尾羽,在富貴的身體上方飄蕩。
“可以談談。”法特帶著顫音說道。
于是,張月時收回了手掌,他的雙手背在了身后。
“那就談談吧。”他選擇了坐在迷霧當中的地面上。
一個仆人,原本就不需要有過多的禮節(jié)。
法特只感覺有一只大手,從當空壓下,他不得不跟著張月時蹲在了地面之上。
兩個人開始了竊竊私語,這之后的葛望和王了了,誰都沒有繼續(xù)有動作,也沒有開口交談。
其實他們之間,也很少有真正的共同話語。
曾經如果不是為了共同的目標,按照他們的脾氣,可能成為敵人,更加好一些。
“啪!”一聲脆響,從迷霧中傳來。
葛望已經轉身,他的三柄刀,今天沒有出鞘的機會了。
“你最好離開這個地方吧?!备鹜苁巧埔獾靥嵝蚜送趿肆艘痪洹?p> 法特大人的脾氣,他知道的最清晰。
不久之后,迷霧當中的兩個人,好像終于停止了竊竊私語。
張月時從地面上站了起來,他抬手用小拇指扣著耳朵,向著王了了走去。
法特抱著腦袋,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看到他的臉上,已經出現(xiàn)了好幾塊紅腫。
在他的雙手之下,額頭上方更是一片發(fā)青。
這個老頭子,下手太黑了。
這天底下,根本沒有道理了呀!
法特很想哭訴,但他好歹是個至強者,還有晚輩在看著他。
他嘆息一聲,急忙從地面上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所有的黑鴉都能感受到他的哀傷,這個時候,沒有人膽敢去觸碰法特大人的霉頭。
葛望緊緊跟隨著法特而去,在經過張月時的身前時,急忙讓到了一側。
連法特都要吃癟和禮讓的人物,他可惹不起。
但是,張月時多看了他一眼。
“你的刀不錯。”張月時說道。
于是葛望的三柄刀,盡數(shù)折斷,只是依舊停留在刀鞘當中。
一絲血跡,從葛望的嘴角溢出。
“先生說的是,以后便沒有如此鋒利的刀了?!备鹜拖铝祟^。
張月時略作思考,說道“這叫鋒芒畢露,沒有了那也是好事?!?p> 錯身之后,葛望才敢繼續(xù)前行。
兩個人已經走出了很遠,起碼隔著迷霧已經不能夠看到那個地方的一切。
“你的鐵棒記得拿走。”張月時的聲音,還是從迷霧的那頭傳了過來。
葛望的心中一顫,不知道張月時這話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間,法特急忙轉身,他的瞳孔放大,愣愣地看著頭頂砸下來的一片赤紅。
“老東西,你欺負人!”他終于忍不了了,說出了這么一句。
長槍砸落在了他的手心里,但帶著他的整個身軀,落到了泥土當中。
“小丫頭,這個小子,接下來就拜托你了,走到了黑暗城的另一頭,我會讓夫人撤銷你們的懸賞,至于你之后是留在這里,還是走出去,看你自己的選擇?!?p> 張月時話音落下,人已經走遠了。
王了了依舊坐在地上發(fā)呆,她有些不太相信剛才發(fā)生了一切。
但那些都不是夢,都是發(fā)生在了眼前,切切實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