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對不起
巫靈兒腦袋空白。
這是……怎么回事？
待老五在她肩頭吐出一口血，整個身子滑到地上的時候，她才猛然發(fā)現(xiàn)老五背后密布的傷痕，血流不止！
巫靈兒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眼神看著還跪在地上的老大老二，后兩人喊了聲“老五”，然后便用力站起了身，渾身透著憤怒——
“有本事沖我來！”
老大往地上啐了一口血，用袖子粗暴地擦了一下嘴角。
天邊不知何故，突然凝起一團黑霧，來勢洶洶，直沖老大！
老大掄起手中長斧，與那黑霧對招，但無奈這黑霧本就是無形之物，怎么打都打不到，又加上它似乎法力極高，又是個極有計謀的，看穿了對方的弱點，便只攻擊弱點，招招致命。
老大手中的長斧一下下?lián)]出去，身上的傷卻只增不減。
老二上去幫忙，也抵擋不住這黑霧。
二人傷上加傷，幾乎要被打趴下了……
巫靈兒從地上扶起老五，眼中帶著歉疚，“老五你沒事吧？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原來老五之前是在為老大老二擋住傷害，還以為他在殘害同胞……
老五將口中的血生生咽了下去，“救……救他們……”
巫靈兒看著不斷被打倒在地又頑強站起來的二人，咽了口口水，眸中慌亂，手一頓，便開始在身上摸索——
她手上越是慌，卻越摸不到她想找的東西！
她心下急亂——
身上上上下下都沒有找到笛簪！
她皺起眉頭——
笛簪呢？
冷無殤給她的笛簪呢？
她越亂，便越是恨極了眼前的那團黑霧！
她努力讓自己思緒慢下來，回想自己把笛簪放到了哪里……
從元安城回來的時候笛簪還在她身上……
回來……換了一身衣服……
出去的時候，她沒有把笛簪取出來……
她陡然想起笛簪應(yīng)該在她房里，便起身跑回房間。
“你們一定要撐住，等我回來！”
巫靈兒在房中找了許久，卻仍舊找不到笛簪——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找不到呢？冷無殤，冷大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巫靈兒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也依舊沒有找到笛簪。
等她從房間出來的時候，老大老二已經(jīng)奄奄一息，老五撐著最后一口氣跪在二人面前，抵擋那團黑霧……
“老五……”
巫靈兒想要上前幫忙。
“不要過來，你把他們帶走，不要管我……”
老五的聲音低啞，像是花費了巨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老大老二強撐著從地上爬起里，用手中兵器撐著身子，“你快走，不要管我們……”
巫靈兒又氣又恨，“神醫(yī)老頭呢？老三老四呢？”
“他們，被抓走了……”老二艱難地回她。
“被誰抓走了？抓到哪里了？”
“被……”話未出口，老大借著長斧撐起自己的身體飛到了老五身前……
巫靈兒只看見一股黑霧從老大胸前穿透，然后，便看見老大的身體應(yīng)聲落地，一動不動！
“老大?。?！”
老二眼瞪的血紅，喊聲撕心裂肺。
老五臉卻是沉了下來，握住雙鉞的手青筋凸現(xiàn)，雙唇緊抿。
巫靈兒看著老大不愿閉上的眼，心上像被什么揪住，一陣一陣發(fā)痛。
老二手快，反手將老五推到巫靈兒身邊，自己迎到黑霧面前。
“老五，你帶靈兒離開，”老二的聲音決絕，透著喋血，“老大的仇……我來報！”
他眼睛通紅，瞪著面前囂張恣意的黑霧。
巫靈兒還想說什么，卻被老五一把拉著就往外跑。
她回頭，聽見那黑霧說著，“何必如此麻煩，把那丫頭交給我，你們就都不用死！”
老二啐了一口，“休想！想要她，得踏過我們的尸體！”
“既然你們?nèi)绱瞬蛔R好歹，那我就不陪你們玩了……”
話音剛落，黑霧如一只猛獸，將老二包裹，帶上空中，然后……
巫靈兒便看到老二從空中重重摔了下來，吐了一口血后，再無動彈！
巫靈兒捂著自己心口，眼中滲出一滴淚，腦中已然是空白！
她任由老五將自己拉著在山中跑，風(fēng)刮起石子打在臉上……
哪怕是被荊棘刺破流血，她也絲毫未察！
直到老五的腳步停了下來，她才回過神，看著前面——
這正是他們之前下山的那條路！
老五強忍住口中的腥味，擦去嘴角一點點紅色，看著她，“你快走！”
巫靈兒看著他，“你呢？”
“我要……去救他們！”
“那我跟你一起……”
“你跟我一起，只會添亂……你沒點自知之明嗎？”
巫靈兒怔愣。
她記得那黑霧的話！
若不是她，他們不會遇到這種事吧？
神醫(yī)他們不會被抓走，老大老二也不會死，老五也……
“快走！”
老五說完，便要往回走。
巫靈兒知道自己幫不上忙，站在原地，不愿意走，卻也不敢跟上去！
耳邊卻突然聽到一聲悶聲。
她抬頭看去，不遠(yuǎn)處，老五一口血吐出來，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巫靈兒顧不得太多，趕緊上去扶起老五，“老五，老五，你沒事吧？你……”
“我不是讓你走嗎？”老五將她推開，想要撐著站起來，但是還沒站穩(wěn)，又倒在了地上。
“你已經(jīng)傷成這樣了……你跟我一起下去吧，先找大夫療傷，然后再來救他們！”
“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老五依舊在掙扎著起來。
“對不起！”
老五身形一頓，“什么？”
“我說……對不起！”
老五聞言，什么都沒說，扶著樹就開始往回走。
巫靈兒在他身后大喊，“他讓我說的，對不起！”
老五腳步漸漸停了下來，“誰？”
“你哥哥！”
老五沉默半晌，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她，“他為什么讓你跟我說對不起？”
巫靈兒搖頭。
六哥并沒有說過為什么！
老五自嘲地笑了一聲。
“他……很擔(dān)心你！你每次去看他的時候什么都不說，他想知道你的情況，都只能從我這里聽到！”
老五斂眉，轉(zhuǎn)身繼續(xù)往藥廬方向走。
巫靈兒不敢跟上去，“他說讓我?guī)兔φ疹櫮?！?p> “你還是先照顧好你自己吧！”
“他說這里很危險，讓我?guī)銈冸x開！”
“我要去救他們！”
“可是你這樣子要怎么救他們？”
“……”
老五不聽，依然往前走著，巫靈兒氣急之下，只好跑到他面前擋住，“如果……如果連你也死了……你還怎么把神醫(yī)他們救出來？”
老五看著她，“很久以前，我和我的兄長被人謀害……我想要救我的兄長，結(jié)果，不但沒有救到他，反而還害死了他……我卻為此恨了他十幾年……其實，我恨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我自己……”
他眸子透著光，看著巫靈兒，“如果今天我就這樣走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巫靈兒看著他從自己身邊走過，不知道是該阻攔還是該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