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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墨是有脾氣的

第四十二章 百合

阿墨是有脾氣的 江南四葉 4274 2020-02-06 22:55:19

  “阿玉??!今天不上班嗎?”蕭父一起床見蕭玉坐在沙發(fā)上慵懶懶的翻著雜志看,穿著一身休閑裝,于是便好奇問道。

  蕭玉聞言,忙合上雜志,一邊說一邊往廚房走去,“對,今天和人約了喝咖啡,我晚些時候出去,爸,早餐我已經(jīng)做好了,您先去洗漱洗漱?!?p>  蕭父“唉”了一聲,跟著蕭玉往廚房走,站在門口踮起腳尖,脖子往砂鍋里湊了湊,笑嘻嘻的說:“嗯……真香,退休這么些年了,難得一清早就有早餐吃?!闭f完還揚起下巴嗅了嗅空氣中的粥味,這才往洗手間走去。

  蕭北辰一出房門差點和蕭父撞了個正著,皺眉道:“爸,大清早的你干嘛呢?”

  “沒事,沒事,不干什么,吃飯了,吃飯了?!笔捀感ξ某挶背秸f,然后一骨碌的拐進了洗手間。

  蕭玉在廚房聽著,不自覺的笑了。父親這四年來,每天都費心的為她和蕭北辰準(zhǔn)備早餐和晚餐,蕭北辰雖然語氣依舊淡淡的,但至少愿意開口叫父親了,只是,她突然眼神黯淡了下來。

  洗手間被蕭父霸占著,蕭北辰只好來到客廳,見蕭玉在廚房盛粥,于是便走了過去,道:“早,姐,咦,你今天不去上班?”

  這句話剛剛蕭父問過,她回答的自然,但此刻被蕭北辰再次問道,她卻有些難以開口,于是她把剛剛盛好的粥遞給蕭北辰,只是眼睛卻不敢直視他,道:“來,端到桌上去?!?p>  蕭北辰也是看到蕭玉穿了一身休閑裝隨意一問,為此當(dāng)蕭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時,他并沒有注意。

  蕭父今早吃了史上最飽的一餐,拍著肚皮一會兒看看蕭北辰,一會兒睨睨蕭玉,忽然大叫了一聲,似是想起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轉(zhuǎn)頭向著蕭玉驚奇的問:“阿玉??!你剛剛說和誰約了喝咖啡???男的還是女的?能讓你不去上班的人一定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笔捀冈秸f到后面越來了興致。

  蕭玉正在喝粥,聽蕭父當(dāng)著蕭北辰的面把剛剛蕭北辰的問題又問了一遍,當(dāng)即臉色尷尬了下來,瞟了一眼對面的蕭北辰見他依舊在喝著粥,只是眼神有一搭沒一搭的看她一會兒,似乎也有些好奇,于是她悻悻的低聲說了一句,“一個朋友,女的?!?p>  蕭父“哦”了一聲,似乎對蕭玉說的回答有些失落,為此也沒有了剛剛的強烈興致,肩膀也垮了下去,敷衍了一句,“有空就請人家來家里坐坐,你自己開咖啡店的,還請人家去外面喝咖啡,等下人家還以為你沒有誠意呢?”

  蕭玉笑道:“我請人家來家里人家不一定會來的?!?p>  “你又沒問你怎么知道?!笔捀笡]好氣的說,隨即像是靈光一閃似的,話鋒一轉(zhuǎn),道:“阿玉??!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什么時候能帶個男朋友回來給我瞧瞧啊,你大舅父的女兒和你是同年的,,前段時間又生了一個兒子……”

  蕭父又拿出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孫子出來嘮叨,蕭玉連忙打斷,笑道:“爸,這種事情急不來的,你以為我不想結(jié)婚?。∧且惨覀€合適的,您總不能讓我在大街上隨便拉個人去結(jié)婚吧!再說了,您也不能只拉著我一個人催啊!阿辰年齡也不小了?!?p>  話說到后面,她成功的忍了一記蕭北辰投過來的白眼,但蕭父一聽,卻又來了興致,道:“唉……你今天要去見的朋友多大了?有沒有男朋友啊?做什么工作的?”

  蕭玉本來只是想讓父親不要再纏著她說結(jié)婚的事情了,可是現(xiàn)在,她寧愿父親多嘮叨一會,因為她實在不想看到蕭北辰一刻平靜的心又被擾亂,只是逃避卻并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于是她說:“26歲,四年前是做審計工作的,現(xiàn)在不知道了。”

  蕭北辰喝粥的動作一滯,蕭玉見了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她想起了昨天在機場站在楊墨身后的那個男人和那個小孩,那個小孩是混血的,她一眼就能看出,那絕不是楊墨和那個男人的孩子,他們?nèi)齻€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蕭父一聽是26歲,皺了皺眉頭,喃喃道:“大了一點?!彪S即又像釋然了似的,“大一點也沒什么關(guān)系,女孩嘛!又不要她賺多少多少的,只要心不壞就行?!彪S即就朝著蕭北辰一臉期待的說:“阿辰??!你要不要認(rèn)識一下?”

  對于蕭父的話,蕭北辰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因為他已經(jīng)猜到了是誰。

  蕭父見蕭北辰?jīng)]有任何回應(yīng),只好悻悻的收回腦袋,嘆了口氣,嘟噥道:“這人老了,怎么想抱個孫子就這這么難呢?”

  蕭玉忙出聲安慰,笑道:“好了,爸,還訴苦上了呢?這孫子也都是看緣分的,得先有結(jié)婚對象,這事啊急不得?!?p>  蕭父白了蕭玉一眼,沒好氣的說:“自己又不出去找,還等著從天上掉下來?!?p>  蕭玉再不能繼續(xù)留在餐桌上了,要不然還不得扯到哪里去,撈起玄關(guān)處的包就準(zhǔn)備逃之夭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頓住了腳步,背著餐桌說了句無厘頭的話后便拉開大門跨了出去。

  “阿玉剛才說什么了,什么Enjoy life coffee,窗邊長椅子?”蕭父向著蕭北辰疑惑的問道。

  “不知道?!笔挶背筋^也不抬的敷衍了一句。

  蕭父又很無趣的縮回了腦袋,雖然蕭北辰這兩年對他的態(tài)度好了不少,但他依舊能感覺得到他內(nèi)心的疏離,這就像一面打碎了的鏡子,拼的再好,終究還是要留下那些抹不掉的裂痕。

  日出東南,藍天白云。

  蕭北辰站在二十八樓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他奇怪自己怎么有了欣賞日出的心情。

  也許,是因為她回來了。

  今天早上蕭玉說的最后一句話,他聽明白了,那條長椅子他幾乎每個星期的星期天都要去安靜的坐一會兒,它承載了他四年里所有的思戀。他走回桌邊又把那個相框拿在手里,用手一遍遍的擦拭著。情侶裝,我還能和她再穿上嗎?

  王甜甜推開門,就看到蕭北辰靠在辦公桌上拿著相框發(fā)呆。他又盯著相框發(fā)呆了,只是,她卻又覺得今天的蕭北辰似乎很不一樣,身上除了從前的落寞竟多了一絲喜悅。

  蕭北辰聽到開門聲,轉(zhuǎn)過頭問:“什么事?”

  “哦?!蓖跆鹛鹈Π咽种械奈募f給蕭北辰,道:“這是上個月華南地區(qū)各門店的銷售數(shù)據(jù)匯總,蕭總您過目?!?p>  “放桌上吧!”蕭北辰瞥了一眼王甜甜手中的文件說,他今天沒有心情工作。

  王甜甜出門時狐疑的再次端詳了一眼靠在桌上的蕭北辰,今天絕對有問題。

  兩年前,她畢業(yè)時抱著僥幸的心理把簡歷投給了Enjoy life coffee公司,沒想到蕭玉依舊記得當(dāng)初的諾言,為此,她很順利的成為了Enjoy life coffee公司的一名正式員工,蕭玉戀舊情,給了她兩個空缺的職位作為選擇,一個是在她的下面,跟著董秘工作,一個是營銷中心總經(jīng)理的助理,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后者,只因為總經(jīng)理是蕭北辰。

  楊墨很早就站在了Enjoy life coffee的門口,她依舊不喜歡遲到,依舊約會喜歡一個人提前早到,甚至把路上堵車的時間都算在了行程里。

  咖啡店和當(dāng)年一樣,竟沒有一點的變化。簡約的玻璃門,上面貼了些搞怪的英文字母,那對被她推過無數(shù)次的門把好像都沒有換過似的,很老舊了?;疑纳嘲l(fā),連擺放的位置都沒有變化。滿屋的鮮花也依舊和四年前一樣,窗邊橘色的花此刻正嬌羞的開著,似乎在歡迎著她的到來,好像叫非洲菊,玉姐和她說過。忽然,前臺上擺著的那瓶百合花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的心也跟著咯噔了一下,楊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服務(wù)員見楊墨一直盯著那百合看,不禁說道:“這花是我們老板吩咐的,每天都要換最新鮮的?!闭f著還擺弄了幾片沒有長好的百合葉,“還有這個瓶子,是我們店里最珍貴的東西了?!?p>  楊墨不禁抬手撫摸著它的瓶身,喃喃自語:“是嗎?”不知是在回應(yīng)服務(wù)員的話,還是在回憶那些已經(jīng)丟失了的時光。

  蕭玉到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楊墨在欣賞那瓶百合花,遠(yuǎn)遠(yuǎn)看去,依舊和四年前一樣,整個人都散發(fā)著溫柔的氣質(zhì),站在那里不動,滿眼的歲月靜好,只是,楊墨??!你知道阿辰這四年是怎么過的嗎?

  服務(wù)員眼尖的瞧見了站在門口的蕭玉,忙打招呼,道:“董事長,早?!?p>  蕭玉淡淡點頭,迎著楊墨的目光走上前去,來到前臺時,轉(zhuǎn)頭對服務(wù)員說道:“兩杯Espresso”

  楊墨急忙說:“一杯就好了?!?p>  蕭玉詫異的看了楊墨幾秒,“呵!”她諷刺的輕笑了一聲,道:“看來還是瑞士的牛奶比當(dāng)年的咖啡更合你的胃?!?p>  楊墨不糾結(jié)蕭玉的冷嘲熱諷,她知道自己當(dāng)年不辭而別不夠地道,對不起她們的友情,于是她跟上蕭玉的步子來到窗邊。

  蕭玉坐下后摸了墨椅子的扶手,盯著它垂眸道:“還記得這條長椅子嗎?”

  她當(dāng)然記得,這條椅子是她以前最喜歡坐的,每當(dāng)空閑時,她就躺在上面閉目養(yǎng)神。

  服務(wù)員很快便端來了咖啡,走時還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楊墨,她總覺得很眼熟,又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來我的店里就喝一杯水,這讓員工看見,還以為我小氣呢?”蕭玉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然后幽幽的說。

  “額,不是,我已經(jīng)戒了咖啡了?!睏钅泵忉?,看著蕭玉不急不緩的動作,她覺得一陣恍惚,有太多的事想問,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玉姐,最近工作忙嗎?”楊墨找些日常話題打破尷尬。

  蕭玉沒有直接回答楊墨的問題,而是朝周圍環(huán)顧了一圈,笑道:“你不覺得這咖啡店里的擺設(shè)都沒有變嗎?”

  像終于找到了楊墨熟悉的話題,楊墨笑道:“是?。∥覄傔M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沒想到這些沙發(fā)都還是原來的擺設(shè),還有這菊花,竟然還和以前一模一樣?!?p>  “確實一點都沒有變,不過只有這個咖啡店是這樣,其他的咖啡店可都與時俱進著呢?”蕭玉若有所思的說。

  三言兩語,又把楊墨打回沉默,一陣心痛,什么都說不出口了。

  過了一會兒,蕭玉又帶著冷諷的口吻說:“不打算和我說一下瑞士的美景嗎?聽說去過的人都不想回來了?!?p>  美景嗎?確實是美,只是她四年里大部分時間不是在醫(yī)院里度過,就是在房間里度過,去過的地方實在是少之又少,于是楊墨挑著她最熟悉的說:“日內(nèi)瓦湖上有一個很大的噴泉,當(dāng)它噴起來的時候,所有住在日內(nèi)瓦的人只要朝它的方向望去都可以看到?!?p>  頓了一會兒,蕭玉掀起眼皮斜睨了一眼對面的楊墨,見楊墨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了,不禁又嘲諷道:“就說完了?在瑞士四年就看了一個日內(nèi)瓦噴泉?呵……阿墨?。∧氵€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懂風(fēng)情?!?p>  楊墨又選擇性忽略蕭玉的語氣,道:“玉姐,阿辰最近忙嗎?我……”

  “這話你應(yīng)該去問阿辰?!笔捰衩偷拇驍嗔怂?,似乎一下子來了脾氣。

  阿辰?她真的沒有勇氣去面對他。楊墨心里想,他應(yīng)該恨死她了吧!當(dāng)年對著他說了那樣狠心的話,可是,那個時候,她以為自己快要死掉了,不可能再回來了。不過,現(xiàn)在就算回來了又能怎么樣呢?她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他一個人的墨了,她有了一個丈夫,還有了一個兒子。

  “阿墨,你真狠心?!笔捰耦D了頓,繼續(xù)說:“我永遠(yuǎn)忘不掉阿辰在他畢業(yè)會上喝的爛醉如泥的樣子,他第一次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哭,他從來都是隱忍的,就算是我,他都從來不在我面前哭過,你能想象他當(dāng)時的悲痛嗎?你一走就是四年,四年里,你就發(fā)了一份郵件,電話也打不通,之后更是了無音訊?!?p>  楊墨聽得渾渾噩噩,他真的當(dāng)著那么多的人哭了嗎?還有,不是她了無音訊,是她真的沒有想到那么多,剛?cè)ト鹗勘銊恿耸中g(shù),每天都被疼痛充斥著大腦。

  “對不起?!币仓挥羞@一句話能回復(fù)蕭玉。

  “這話你應(yīng)該去和阿辰說?!笔捰裨俅沃貜?fù)了這句話。

  “玉姐,不是你想的這樣?!睏钅囍忉尅?p>  “那是怎樣?”蕭玉等著楊墨說下去,可是楊墨卻又沉默了,那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事情。

  告別蕭玉,楊墨走在深冬的街道上,路邊的樹好像長大了許多,只是頂上的枝干卻被裁掉了,就那樣光禿禿的杵在那里,孤零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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