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嶺?碧簫繁花林—
明月嶺山脈中有一處乃是同屬一流世家的江家所居之地,江家祖輩與同在明月嶺的天家祖輩乃是摯交好友。
江家祖輩善簫、天家祖輩善琴,曾被世人視為天定姻緣,但二人只是純粹之友情,最后各自成家立業(yè)。
為了紀念二人君子之交,兩家祖輩分別定下了江家男子習簫,天家女子習琴的家規(guī)。
江家其處花樹遍布成林,故而得名“碧簫繁花林”,此地靜雅華美,繁花遍布,落英紛紛。
江玉堯頭戴銀扇發(fā)冠,發(fā)冠后的白色飄帶在束起的頭發(fā)后系起。
額間淡藍色額帶,中間乃是一塊橢圓璞玉,橢圓璞玉兩側各襯著兩塊小些的圓形璞玉,有著同樣質地。周圍描了一圈金邊,抹額系到發(fā)間,尾角白色的短流蘇同墨發(fā)一起自然垂下。
江玉堯身著清雅,一件白色窄袖交襟。腰間束帶很寬,除卻束帶的上沿、下沿以及中間三分之一的銀色部分,其余仍是純凈的白色。
上繡有海浪、江波暗銀紋案,腕處衣袖的收口亦是淡銀封邊。再外面披著一件廣袖白衫,衣擺處繡了同樣的海浪江波暗銀紋。
至于腰間玉佩,以極細銀鏈,斜掛著一只同玉璣簫一般模樣的六孔玉簫,不過相較之下小上不少。其下墜了兩個淡青色玉制圓珠,并以白墨藍漸變色的長流蘇。
陌上公子人如玉,江玉堯走路間皆透露著沉穩(wěn)的風度。
“父親?!苯駡蛟诮壹抑鹘瓌C霜的房前站定,微微低頭道。
半晌才聽到江凜霜說道:“進來!”
推開虛掩著的門,江玉堯看見正在案前書寫的父親。
江凜霜見到江玉堯進來,停下了手中的書寫,抬起頭來問到,“何事?”
江玉堯揖了一禮道,“父親,今日旬休。”
江凜霜把手中的毛筆放在了硯臺上,坐直了身子,正襟危坐看向了江玉堯,“玉堯,先去你母親那里?!闭f罷又拿起了硯臺上的筆。
“是,父親?!苯駡蚬Ь椿氐剑忠玖艘欢Y退出了江凜霜的房間——凜霜居,輕輕掩上了門。
江凜霜人如其名,凜然如霜,對人對事十分嚴肅,哪怕是對自己兒子。
從小,江凜霜就對江玉堯十分嚴格,無論是劍道、是簫之道亦或是為人處世。
這也就養(yǎng)成了江玉堯并不特愛說話,又比較壓抑的性子,沉默寡言,更是禮貌謙和。
當然,這同時也讓江玉堯在此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所修的簫之道已然于江凜霜不相上下。
江玉堯眼神中帶著一絲落寞,盡管早已習慣父親一如既往的嚴肅,但仍舊不過十四五的少年,怎么會說不期望父親的關愛?
忽而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笑意。
虛掩上的門擋住了江凜霜頓筆望向江玉堯的目光。
江凜霜是知道的,每每看到孩子離開的步伐,他知道江玉堯心中是希望他這個做父親的更親近他,況且哪個父母不希望兒女承歡膝下?
但每每見到如今能夠獨當一面的江玉堯,江凜霜便不后悔從小既待江玉堯嚴苛。
江玉堯正往母親獨孤紅那邊去,江凜霜則獨自在凜霜居中,拿起了的筆。頓了很久后,墨汁滴在了宣紙上,染開……
見此,江凜霜將手中的毛筆又擱在了硯臺上,撤去了案上的紙。
江凜霜想著江玉堯如今的性子,復又不禁有些后悔,天、江兩家是摯交世家,為了免得江玉堯小時玩鬧,這些年江凜霜與天家的來往都少了,也就江玉堯母親獨孤紅和天泠蓮母親上官巖在平日里還時常相聚……
兩家皆在這明月嶺山脈之間,因著江玉堯小時未至云華學府上學之前一直被江凜霜每日親自教導,沒有半刻閑暇,故而兩家子女竟是一直未曾結識。
江凜霜想著,前兩日聽說江玉堯在學府交了些朋友,他人的脾氣秉性江凜霜不知,倒是聽夫人說天家那個女孩兒是個活潑的性子,想必江玉堯這性子也能更開朗些吧。
突然想起了什么,江凜霜從案前站起身來,走到墻邊打開了暗格,取出了一支通體碧綠色的碧玉質簫——此乃是江家傳家碧簫。
看著手中碧簫,江凜霜滿意的微揚了嘴角。孩子已然長大,是時候把這碧簫交給孩子了。沉思良久,江凜霜終是決定等到江玉堯下次歸家再鄭重交授……
這邊江玉堯到了母親獨孤紅房門外,獨孤紅卻已然在門外等候。
獨孤紅每日都算計著時間,盼望著旬休之時孩子歸家,今天終于到了旬休之日,獨孤紅一早便等在門口。
見到獨孤紅,江玉堯遂揖了一禮道:“母親。”
獨孤紅以手輕抬,扶起了正俯身行禮的江玉堯,面上帶著柔和的微笑,“堯兒,快進來!”說罷推開了掩起的門。
江玉堯跟在母親身后進了房間,獨孤紅坐在了案前,見江玉堯還站在一旁忙起身拉過江玉堯道,“堯兒,快坐下,可算是回來了!”
獨孤紅把江玉堯拉到對面坐下,又向一旁的侍女道,“快去取些茶水、糕點來。”
侍女應下,很快取來了茶水糕點,放在案上,退了下去。
“堯兒,先吃些。”獨孤紅拿起了一塊糕點遞給了江玉堯,江玉堯雙手接過輕咬了一口,只聽獨孤紅繼續(xù)說道,“堯兒,學府里怎么樣?”
江玉堯放下手中的糕點,“一切都好,煩勞母親掛懷?!?p> 獨孤紅聽了,臉上的喜悅更甚,又道,“堯兒,不必如此客氣,都是你父親,把你教的這么嚴肅,都不和我親近了……”說著臉上原本的喜悅也被略微的傷感替代。
江玉堯不知道說什么,只默默低下了頭。
獨孤紅突然轉悲為喜,“瞧瞧我,堯兒你好不容易旬休歸家,說這些做什么?”說著拉過了江玉堯的手,“堯兒,聽說你交了不少朋友,相處的如何?”
聽到母親問起所交的朋友,江玉堯不禁微微一笑,盡管倏忽便重歸平靜,但依舊被獨孤紅察覺:“相處的融洽就好,最好也把你這沉悶的性子變得開朗些……”
獨孤紅又拉著江玉堯聊了半日,江玉堯話不多,幾乎都是獨孤紅在說……
—西江?雨荷青雀庭—
另一邊葉青岑也回到了家中,葉青岑父母經常在外云游,小時候是由祖母楚嫻韻帶大的,平日里學業(yè)等事皆是楚嫻韻操心掛懷。
葉青岑腰間的配飾是葉家的標志,嫡支三片金葉、旁支一片金葉,家主、家主夫人以及嫡支長輩五片金葉。
葉青岑父母乃是葉家家主和家主夫人,故而其腰間乃是以青色岫玉圓珠間隔開的三片金葉,下墜兩顆岫玉圓珠和兩條青藍色漸變的短流蘇。
陽光下葉青岑雅金的衣服很是明亮,肩上的翹肩也是顯得十分英氣。交襟寬袖,衣擺、袖口處皆繡有淺綠銀色的竹葉。
袖上肩處兩側系有淺綠飄帶。腰間淺綠束腰帶不足一乍寬度,上繡金色流水紋,乃是葉青岑奶奶楚嫻韻親手繡成。
額間抹額淡綠,尾角墜著三片金葉,同腰飾一般是葉家的標志。
雨荷晴雀庭外有荷塘一片,常年朦朧,如同煙雨一般,但庭中卻是鳥雀輕啼,悠揚婉轉,天氣晴好。
葉青岑回到家中,父母云游仍歸來,已然習慣了的葉青岑便徑直去了楚嫻韻的荷韻院。
楚嫻韻正在院中躺椅之上曬著太陽,見葉青岑回來,連忙起身喚道,“岑兒,快到祖母這邊來?!?p> 葉青岑走了過去,坐在楚嫻韻身旁。和江玉堯相比,葉青岑、天泠蓮在家都很隨和,葉青岑雖修禮之道,在家中也并不拘泥于禮節(jié)。
所謂禮之道,其根本意義在于使人與人之間相互尊重,禮節(jié)不過是一種形式。心有此意,也并非一定要拘泥于繁文縟節(jié)之上。
雖然在家中不拘于禮節(jié),得有片刻的休息放松,但十三人在外無一不是處事有禮。
別看楚嫻韻這時很是隨和,每每談起葉青岑學業(yè)之時卻很是嚴肅。
得知葉青岑交友,在放心之余,楚嫻韻還是不忘記提醒葉青岑莫要因玩樂誤了學業(yè)。
楚嫻韻親手為葉青岑備下了晚餐。畢竟是祖孫的關系,隔輩兒的親情毫無保留。楚嫻韻對葉青岑滿是慈愛,對葉青岑的關心可以說比對自己兒子更甚。
飯間,楚嫻韻提起了了在外云游的葉家家主葉伯禮和水黎夫婦二人,二人常年云游,這葉家便只得楚嫻韻日日管理,葉青岑出生十幾年見到父母的幾率簡直是少之又少。
一家人聚少離多,楚嫻韻不由得悲從中來,落了淚。葉青岑見了只得哄祖母。
楚嫻韻看著已經長大懂事的葉青岑甚是欣慰,不覺止住了眼淚,輕輕的拍了拍葉青岑握住她的一雙手。
飯畢,將葉青岑送出了雨荷晴雀庭外,楚嫻韻目送著葉青岑往學府歸去。
慈蓮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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