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洛看了一眼那人身邊的胡戰(zhàn),說道:“定是胡戰(zhàn)老帥帶進來的人”。雖處在對立的兩派,昂洛還是在言語之中給了胡戰(zhàn)應有的尊重。
魏無淵卻不管這些,低聲咒罵道:“老匹夫”。
接到軍報,卻是戶部尚書馬京最先跳出來,說道:“垚軍來勢如此之猛,還請景王繼國君位,以安定全國”。
馬京此言一出,便是名刀名槍的讓兩個集團在此事上碰上了。
接著馬京的話,禮部尚書盧庚呼應道:“請景王繼國君之位,以安全國臣民,早日驅(qū)逐來犯之敵”?,F(xiàn)在是處于前所未有的非常時期,雙方便要在此時施展渾身解數(shù),好讓自己的利益得到保證。
吏部尚書卓儒士立馬反駁道:“名分最正的太子湯興繼位,才能號令全國。景王乃是庶出之子,若是繼位,如何能堵住天下眾人悠悠之口”。涉及到權(quán)力的斗爭,哪怕卓儒士并不是對湯定十分的忠心,這時也不能有絲毫的退縮。
卓儒士說完,兵部尚書昂洛也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正冠與未冠、立嫡與立長,一時間雙方各自的擁護者竟在東宮爭吵起來。原本按照各自職責站在一起的眾位臣工,慢慢的開始分成3派。一派擁護湯興、一派擁護湯恩、一派在形勢未明的情況下選擇中立。
湯定一去,王宮之中的禁軍,拱衛(wèi)胤都和駐扎府州的衛(wèi)軍便沒有了名義上的上級。新君一日不定,沒有國君的詔書和兵部的行文,誰人也不能調(diào)動這些王國精銳。
眾人爭吵聲中,殿外響起大隊兵士鐵靴踏地的鏗鏘之聲。眾人一驚,難道是哪家大人發(fā)了狠,竟然要靠武力來決定王位的繼承了嗎。如若真是這樣,那么即使國君繼位,胤國也會元氣大傷的。
正在眾人疑慮之時,一名全副武裝的軍將帶著幾名兵士走進門來,對著魏無淵平胸一禮,說道:“東宮衛(wèi)舒特奉命前來護衛(wèi)諸位大人”。
眾人猜得不錯,這就是要用武力來解決立儲事宜了。
此前,魏無淵便和卓儒士、昂洛等人商量,如果湯定遇到不可預判的情況,便用東宮衛(wèi)來逼迫重臣表態(tài)。不過當時昂洛并沒有答應,表示采用此等方式,將會為胤國留下禍根。哪知魏無淵和卓儒士兩人一意孤行,還是安排了東宮衛(wèi)來行此事。
魏無淵見東宮衛(wèi)已經(jīng)將場面控制,便對眾臣說道:“諸位大人,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先君嫡長子湯興,今日繼國君位”。
卻不曾想到是昂洛最先開口道:“左相此舉不妥,請先撤去兵士再議”。
湯恩深深地看了昂洛一眼,雖說昂洛以太子一系的身份,阻止魏無淵的行為。可是在自己眼里,昂洛能在此時開口卻恰恰印證了他是己方大敵的看法。試問一個如此有原則的人,如果不能在關(guān)鍵時刻為自己所用,那他不是敵人又是什么呢。
昂洛開口后,胤都府尹唐鑒接著說道:“左相此舉無異于與所有臣工為敵,可要想清楚后果了”。唐鑒為管理胤都的最高民政長官,在朝中頗有人緣。他本不是太子或是景王一系,如此表態(tài)便是對魏無淵非常不滿了。
魏無淵毫不退讓地說道:“兩權(quán)相害取其輕,怎樣對于胤國最好,我便要怎樣做。即使將來面對先君、先祖,我也問心無愧”。
潘林冷哼一聲,說道:“左相怕只是為了你自己的利益吧”。
魏無淵沒有理睬潘林的冷嘲熱諷,向著眾臣說道:“請諸位臣工盡快表態(tài)吧”。魏無淵話音剛落,東宮衛(wèi)像是配合他一般,整齊的發(fā)出“啪”的一陣跺腳聲。
湯恩見火候到了,便對著魏無淵大聲說道:“左相,你果真要以兵士相逼嗎”?
魏無淵對著湯恩一禮,淡淡地說道:“還請景王殿下帶頭表個態(tài)吧”。
湯恩也煞有其事的對魏無淵回了一禮,說道:“那就只有如此了”。說完,對著胡戰(zhàn)點了點頭。
胡戰(zhàn)對著門外一聲大吼:“進來吧”。胡占的吼聲宏亮且具有穿透力,震得身周之人耳畔生痛。顯然,這位老帥不僅能帶兵打仗,更是一位內(nèi)家高手。
聲音傳出不久,外間便傳出“啪、啪、啪、啪、啪、啪”整齊劃一的踏步之聲。一聲口令之下,踏步聲停止,大隊禁軍出現(xiàn)在重臣之前。緊接著另一個聲音響起:“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王一,率領(lǐng)禁軍保衛(wèi)各位大人安全?!?p> 見己方力量到位,湯恩對著魏無淵說道:“現(xiàn)在左相還有這個底氣嗎”!
魏無淵見自己苦心經(jīng)營的局面被打破,惱羞成怒地說道:“沒有國君命令私自調(diào)動禁軍,視同謀反。景王,你膽子也太大了一些”。
湯恩對著魏無淵攤了攤手,說道:“要說我謀反,你先問一問在場的諸位大人同不同意”。
湯恩話音落下,胤都將軍鐘海山說道:“既然事已至此,我們還有什么好說的”。胤都為國之核心,胤都府尹管民政、胤都將軍管城防,也是在朝中有舉足輕重地位的人物。
你有東宮衛(wèi)在手,我有禁軍在側(cè),雙方又一次僵持起來。
昂洛走到魏無淵和湯恩面前,先是對兩人一禮,而后說道:“景王、左相,嶺州告急,不如我們先共同御敵如何”。
湯恩便是要借助此事上位,欣然答應道:“孤也是此意”。
魏無淵卻道:“一日無君,誰來號令全國將士”。
昂洛道:“不如由我和胡占、曹項兩位大帥一起,出一道調(diào)府州駐軍往援嶺州的命令,如何”。
湯恩想道:“現(xiàn)在府州龍軍和豹軍均聽自己的號令行事,昂洛的軍令絕對沒有作用。戰(zhàn)事拖得越久,朝中越多的人不滿,就對自己越有利,何樂而不為了。在此地僵持又有什么意義,不如待到各方形勢明朗再行計較。實力在手,這胤王之位,定非自己莫屬,不過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想到這里,湯恩說道:“孤認為可行。我建議現(xiàn)在諸位各自散去,各司其職,待驅(qū)逐垚軍之后再行商議擁立國君的問題,如何”。
湯恩表態(tài),胡戰(zhàn)首先表示同意。
魏無淵和卓儒士知道今日是肯定談不出結(jié)果,便順坡下路地說道:“可行”。
眾臣在今日遇到這諸多事情,早就心力憔悴。既然不能即刻明確國君人選,那還不如早些回家,于是紛紛告辭離去。
于是,中原王朝有國以來從未出現(xiàn)過的情況—“無王”,便在各方勢力的拉鋸之中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