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周舒宜把書房收拾出來讓顧兮住下。
睡前，算算時間，周舒宜往遠在太平洋對岸的王瓊英那邊去了一個電話。
“可以啊，沒問題，小事一樁。到時候你把賬號注冊好，把賬號發(fā)給我，電話或者電子郵件都行。”
在電話里，王瓊英滿口答應。
“顧兮是吧，你真的還是個初中生？”
“我出國才幾年，幾年沒回去，國內的教育水平就突飛猛進了？”
“不得不說，顧兮你的眼光不錯，很長遠，竟然隔著太平洋都能看到美國這邊的共享軟件行業(yè)是一片藍海?！?p> “表姐，真的，沒騙你。美國這邊的共享軟件行業(yè)的確很火熱，出了好些千萬富翁，互聯(lián)網上都鬧得沸沸揚揚，被當成美國夢到處宣傳?！?p> ……
與王瓊英的溝通很成功。
顧兮心懷著激動與期待，早早睡下。
至于周舒宜，打電話的時候她聽出王瓊英話里有話，心事重重的躺下后，翻來覆去睡不著。
待要再打個電話過去問清楚，電話卻先響了起來。
一接，果然是王瓊英打回來的。
“表姐，你不會是被騙了吧？”
“剛才通電話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話說得太滿，太好聽，原來是把埋伏打在了這里，以為我被騙了?！?p> “難道不是？一個初中生，還沒畢業(yè)呢，能讀懂網頁上的英文嗎，就說寫了軟件，還要賣到美國，騙誰呢？”
“兮兮不是騙子，你再這樣說，我可生氣了？”
“好吧，我不說了?！?p> “是不是美國的騙子比較多，你在那邊被騙得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了？”
“我什么時候被騙了，我王瓊英這么精明的人，能被騙？表姐，即便你是我姐，這樣說我，我也得告你誹謗?！?p> “行了，別在那油嘴滑舌的了。兮兮寫的軟件我見過，中英兩個語言版本，真真切切，也就是當時在網吧，條件不具備，沒有當場給我演示?！?p> “真的？”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明天她會和你交接，到時候你見著軟件不就知道了？”
“好吧，那我就拭目以待啦?！?p> “這事對兮兮很重要，難得我能借你的手幫上點忙，你要老老實實用心把事情辦好，別給我整出幺蛾子來?！?p> “保證百分百完成任務。”
……
時間過去不知道多久，顧兮正在發(fā)表自己的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獲獎感言，忽然感覺鼻子有點癢，不由自主打了個噴嚏時，眼前一黑。
等在睜開眼睛時，她看到的不是齊聚一堂為自己慶祝的中外科學家，而是小芷晴那張可愛的小臉。
原來只是好夢一場。
顧兮在心里笑了笑，伸手捏捏小芷晴的小臉，爬了起來。
穿好衣服，她抱著小芷晴出門，看到周舒宜正在做早餐，連忙把芷晴放下過去幫忙。
“差不多好了，你帶晴兒去刷牙洗臉，出來就可以吃了?！贝蛑鴩乖陂_放式廚房忙碌的周舒宜笑道。
吃過早餐，顧兮和周舒宜送林芷晴去上學，之后兩人分道揚鑣。
顧兮站在網吧門口目送周舒宜風風火火離去。
昨晚兩人聊了好一陣。
這位周姐姐顯然是把她當成了能說話的知心人，說了很多事。
周舒宜已經離開了校園，不再是一名大學老師。
原來她的丈夫去世沒多久，她丈夫那邊的兄弟姐妹親朋好友就都一股腦蹦了出來，想要搶奪她丈夫生前創(chuàng)立的公司。
因為她當初生的不是男孩，而是女孩，在夫家那邊承受了太多歧視和冷暴力，差點就離婚收場了。
她對那邊的人沒有一個有好感，當然不能讓這些人如意。
于是拼著自己的事業(yè)不要，也要把公司守住。所以，用她的說法來形容，她爭的已經不是公司，更不是錢，而是一口氣。
都不容易啊。
顧兮在心里慨嘆了一句，走進網吧。
這一大早的，網吧里上機的人還不多，靜悄悄的只有淡淡的煙味在暗示，這里還有活人。
開了機子坐下，她打開瀏覽器，先是給自己注冊了五個郵箱，然后登陸已經計劃好需要提交發(fā)布軟件的軟件下載網站，一一注冊。
接著用其中一個郵箱寫了一封郵件給王瓊英發(fā)過去，附上站點賬號以及想好的域名。
然后就是等待。
不過她也沒等多久就收到了王瓊英的回郵。
“虛擬主機供應商我?guī)湍阏伊艘患?，域名和主機一起注冊，已經提交審核了。審核的時間上，幾個小時或者一兩天都有可能，看運氣吧。對了，網站的事你準備怎么來，要不要我?guī)湍阏埲藥兔帉懼谱?？還有，這個域名www.googol.com有什么特別的含義不？”
顧兮看完郵件，略一思索，隨即噼里啪啦寫了回復。
“謝謝王小姐，實在是太麻煩你了，網站我自己來寫就可以。Googol是美國數學家愛德華·卡斯納的九歲侄子米爾頓·西羅蒂在1938年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個詞，在數學中指十的一百次方，是一個比已知宇宙里所有原子總和還大的數。要說有什么意義，因為超大型黑洞由于霍金輻射的存在而完全蒸發(fā)所需要消耗的時間數量級極其恐怖，所以熱寂死亡的宇宙壽命通常用googol年來計算。好吧，這個計數單位特別大，大概就是它的含義所在吧?！?p> 中國這邊的清晨，美國已經是夜晚。
對于王瓊英來說，這本該是一個歡樂的派對之夜，然而她接受了表姐指派的任務，不得不窩在宿舍里收發(fā)郵件，應付一些瑣碎事。
叮咚，郵件又來了一封。
王瓊英拿起放了12年的蘇格蘭威士忌，嗆辣入喉，精神猛漲，這才把郵件打開。
十的一百次方，原子，黑洞，霍金輻射，熱寂死亡，宇宙壽命……
一個個關鍵詞涌入腦海，王瓊英不由得晃了晃腦袋，看著電腦屏幕的眼睛，焦點漸漸發(fā)虛。
我是誰，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好半響，她突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我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魂飛天外了？”
再定睛一看屏幕，算了，還是不看了。
王瓊英嘩啦一下子站起來，跑到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感覺清醒了一些又回到座位上。
“用最大計算單位來做域名，還說沒特殊意義？分明就是在暗示，下載使用你的軟件的人很多很多很多，比已知宇宙里所有原子總和還多？”
嘴里嘀咕著，王瓊英莫名的忽然又想起了之前自己對顧兮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