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guān),大年三十前一日,宮里喜氣洋洋,張燈結(jié)彩,好不熱鬧,玉娘站在廊下,看著宮人們忙里忙外,自個卻像個閑人一般,不免想起在壽王府時,年關(guān)將近,她忙里忙外的情形,玉娘思憶遠(yuǎn)了,如今已經(jīng)入宮,再無可能出宮,這幾日待下來,倒是對李隆基,有了些許想法,李隆基看著兇神惡煞,蠻不講理,可卻也細(xì)心極了,玉娘想著,不如就這樣過下去,能過幾日且過幾日,在無別的所求,對于壽王,玉娘每每想起來,心總是疼痛難耐,壽王與他如今也如過眼云煙一般。
玉娘裹著厚重的披風(fēng),夜里下了一場雪,雪已經(jīng)積滿,玉娘去了后花園,看著宮人們精巧的修剪著枝葉,宮里年味十足,司苑司又送來兩盆養(yǎng)育多久的富貴花——牡丹,魏紫姚黃各一盆,每一盆照顧都極好,玉娘輕聲吩咐:“這花兒嬌貴,放進(jìn)殿里,下頭有地龍,也不至于凋謝。”
淳沁一聽,也就領(lǐng)人去了正殿,將花放進(jìn)殿內(nèi),那司苑司來的是管著司苑的司苑,是個女官,位及正五品,姓王,和淳沁熟絡(luò),王司苑問道:“這位貴人是什么來頭?”
淳沁搖搖頭,她的確不知,不過能肯定的是,出身定是大家,不是小門小戶,通身的貴氣,便能看出來。
玉娘在后花園發(fā)著呆,看著廊下四季海棠,想起自個剛嫁入王府,壽王從宮里求的四級海棠帶回去,只為求她一笑,玉娘低下頭,兩行清淚默然流下。
壽王府
府內(nèi)下人們有些忙手忙腳的布置著,高嬤嬤和孫姑姑可愁壞了,府里沒個主事的,她們也不敢隨意布置,唯恐布置錯了,她們要擔(dān)責(zé)任,玉娘沒回來,消息傳進(jìn)壽王府,說玉娘入道,孫姑姑和高嬤嬤二人大驚失色,不愿相信玉娘這般,入道可不就是和離,和離她們有何顏面待下去?倒是壽王強(qiáng)制讓她們留下來,玉娘陪嫁來的幾人,也就留下來了,只是背后悅庶妃和芳庶妃幾人總是愛嚼舌根子,惹得蓉香氣急,卻也無可奈何,府里壓抑極了,壽王自然能感受到,他一回府便會想到玉娘。
哪日他在宮門外,看著玉娘打通陽門進(jìn),那般殊寵,他明白就是貞順皇后也是從未有,可這般殊寵玉娘卻輕而易舉得到,他想著,自個沒本事讓玉娘這般,沒成想自己的父親卻能這般,可真是可笑至極,可笑至極!
壽王連著幾日住在長安城里的清風(fēng)閣,樓里各色美人皆有,連胡人可都有,整日美人堆里呆著,溫柔鄉(xiāng)最能腐化心中痛苦,壽王左摟右抱,吃著酒,用著膳,都快忘了自個是誰了,倒是左邊一美人含笑說道:“這位王爺可是府上沒王妃?沒人管教嗎?”
“王妃,哈哈哈,本王可沒王妃,本王的王妃走了,走了,哈哈哈哈,都走了。”壽王有些癲狂說著,舉起酒杯,一杯一杯喝著,甚至不滿酒杯太過于小,直接用酒壺喝,看的旁人都大驚失色,又怕壽王飲酒過度,傷了身,皇家那邊還要怪罪下來,這本是皇家樂坊,管事的見狀,便通報進(jìn)宮。
壽王渾然不知,依舊沉浸在自個的傷心中,他甚至開始有些模糊的怪罪起玉娘,他只道玉娘是個狠心人,說入宮便入宮,他也開始懷疑玉娘,是否因?yàn)闃s華富貴,才想入宮,壽王搖搖頭,忽然打了自個一巴掌,怒罵自個:“玉娘怎么會這樣,玉娘怎么會這樣想?”
小廝叢慶候在閣外,掐著時間,進(jìn)入閣內(nèi),找到了壽王,焦急說道:“爺,快回去歇息著,明個還要入宮!”
壽王苦笑擺擺手說道:“入什么宮,入宮的人已經(jīng)入宮了,本王何須入宮?”
叢慶不知壽王所說是何意,只看著壽王醉眼朦朧,已經(jīng)喝的搖頭晃腦,面容也是通紅一片,叢慶沒得辦法,這已經(jīng)到了下午,再不回去歇息,壽王明個一早還要入宮祭拜先祖,于是叢慶對著,兩個美人道:“還望兩位娘子,看著我家爺,我速速去備馬車?!?p> 兩個美人也是知趣的,明個大年三十,宮里有規(guī)矩,這王爺是要入宮,若是壽王入不了宮,怪罪下來,可是要怪她們的,便擺擺手,讓叢慶去。
壽王醉眼惺忪,昏睡了過去,身旁的美人搖搖頭,雖然不知是哪個王爺,但瞧這樣式,也是個紈绔之子,連著五日都住在這里,美人一撥一撥換著,可不就是紈绔?
壽王昏睡過去,眼前好似是玉娘,他抱住,以為是玉娘,沒成想是清風(fēng)閣的美人,那美人見慣了,也就順從的一趟進(jìn)壽王懷中,壽王胡亂的摸著,吻著,另外一個美人,也知趣的退了下去,外頭叢慶趕來時,門關(guān)著,門內(nèi)嬌聲響起,也是知道發(fā)生什么,便焦急的候在門口,過了半個時辰,聽見屋內(nèi)美人揚(yáng)聲說道:“備水!”
便知道完事了,連忙進(jìn)去,沒成想美人正在穿衣服,大驚失色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p> 那美人氣急敗壞說著:“做什么!這般闖進(jìn)來,還知道不知道規(guī)矩!”
叢慶沒得辦法,作揖道歉著,扛著壽王便走了,壽王被叢慶扛著,胃里翻江倒海搬的,吐了出來,吐的叢慶一身,叢慶有苦說不出,把壽王放上馬車,駕車直奔王府。
高嬤嬤和孫姑姑正在命人將燈籠掛在正門口,一回頭,看見叢慶背上壽王這個模樣,身上胭脂味道濃重,酒味隔老遠(yuǎn)都能聞到,高嬤嬤不好說什么,孫姑姑伺候壽王許久,蹙眉問著叢慶:“爺去了何處?”
叢慶擦了擦額頭汗珠,氣喘吁吁回道:“爺待在清風(fēng)閣幾天了?!?p> 在場眾人都知道清風(fēng)閣是何處,也都默不作聲,孫姑姑丟下手中差事,高嬤嬤也就識趣說著:“你且去,我來安排下面的事情。照顧好王爺?!?p> 孫姑姑一聽,也就帶著叢慶往清竹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