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少喧眼神躲閃,似有慌色。
沈允吾頓時明了,猜測道:“那人定武功高強,善于隱藏,是那名叫鄭來的白袍男子吧,從幾時開始的?”
溫少喧知已無法隱瞞,如實道:“金環(huán)胡蜂入府后……”
沈允吾心頭一跳,脫口而出,“那你豈不是知那夜……”
溫少喧眉心微蹙,心中生疑。
沈允吾霎時停了口,轉(zhuǎn)而道:“沒什么,你將人撤下去吧。”
溫少喧勸,“鄭來可護(hù)你萬全?!?p> 沈允吾冷問:“到底是保護(hù)還是監(jiān)視?”
溫少喧一時語塞,整理了下措辭,“紅芙,我知你怨我對你隱瞞秦樂一事,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安全。”
“安全?”沈允吾不禁嗤笑,“若非你我會屢陷險境,若非你方書雅能有機會對我動手?”
溫少喧神色愧疚,“書雅往日是個乖巧的孩子,我也不知她為何突然轉(zhuǎn)了性子,今日之事,我代她向你道歉。”
沈允吾怒火上涌,“她做錯的事,為何要你道歉?”
溫少喧解釋,“我與她相識十年,猶如長兄,自當(dāng)為她所做之事負(fù)責(zé)。”
沈允吾怒火更甚,“你在她心中怕不是兄長吧,你是不是還打算為她這個人負(fù)責(zé),你是不是早知她對你有意?”
溫少喧搖頭,“我……”
“罷了,我不想聽。”沈允吾冷然截話。
“紅芙……”溫少喧深喚。
沈允吾沒給溫少喧解釋的機會,“你現(xiàn)在立刻給我走,監(jiān)視之人也撤下去,否則我就親自動手!”
溫少喧還想解釋些什么,但被沈允吾連同康子一起推出了門,大門在他的身后重重關(guān)閉,只得將到口的話咽了回去。
康子也被沈允吾的怒火震得心尖一顫,“老爺,夫人好像正在氣頭上,不如奴才給您收拾一下西廂房,您今夜就暫住西廂房吧?”
溫少喧思索了下,緩緩搖頭,“無須,你和這院里的人都退下吧。”
康子訝異不已,“您是想就在這等著,可以夫人的性子,一定不會給您開門,您萬一染了風(fēng)寒該如何是好?”
溫少喧安撫,“無事,我自有分寸。”
康子見溫少喧心意已決,只好不再多勸,故意朝內(nèi)大聲喊,“那老爺您在這里小心著涼,奴才帶著人先退下了。”
他如此大聲,室內(nèi)的沈允吾豈會聽不見,故作不知地用被子蒙住頭,蜷在床上一聲不吭。
溫少喧獨坐在院中,昏黃朦朧的燭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眉目低垂,一雙星目中沒有絲毫不耐煩,這一待便是一個時辰。
暗中觀察的鄭來實在擔(dān)心,忍不住現(xiàn)身,“主上,您何必如此?!?p> “無妨?!睖厣傩溃骸白越衿鹉惚悴槐卦俑t芙了,我擔(dān)心她真會對你起殺心?!?p> 鄭來頷首,“是。”
溫少喧回想起剛才沈允吾脫口而出的話,若有所思,“方才我見紅芙欲言又止,似是隱藏著什么,那夜你可聽見她與花一荻在觀景臺之上說了什么?”
鄭來搖頭,“觀景臺地處高位,屬下為防夫人發(fā)現(xiàn),只得隱于臨近屋下,故沒聽見他們說了什么。”
溫少喧擰眉沉思,片刻后,低聲囑咐,“那你近日便盯著花一荻,看能不能從他那里查出什么……”
“是?!编崄眍I(lǐng)命,再次隱入了黑暗中。
院內(nèi)又恢復(fù)了寂靜。
屋內(nèi)的沈允吾依然輾轉(zhuǎn)反側(cè),盡管心中惱怒,但仍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溫少喧一人待在屋外的情景,不知溫少喧能否抵得住夜風(fēng),不知溫少喧是否染了風(fēng)寒,幾番猶豫掙扎后,猛地掀被下床,光著腳丫拉開了房門,神情焦躁,“你是不是故意一直待在門外,想讓我落個兇悍蠻橫之名!”
溫少喧不否認(rèn)他故意遣下所有人,想測試沈允吾的態(tài)度,但沒想沈允吾會這么快開門,瞧見沈允吾連鞋子也沒顧上穿,不由抿嘴微笑,眼底盡是融化人心的溫柔。
沈允吾剎那征神,恍然斥道:“我罵你呢,你笑什么!”
溫少喧盯著沈允吾的腳,輕聲提醒,“紅芙……”
沈允吾這才意識到著急之下連鞋也沒穿,有些窘迫,迅速將溫少喧推進(jìn)內(nèi)室,一邊穿鞋一邊不耐煩道:“我可不是原諒你才給你開門,不過是不想落個不好的名聲,我才不想管你,也不想管你額上的傷……”
溫少喧一怔,“你怎么會知道……”
沈允吾神色有些不自然,“不過是你早晨回來時,聞到了你身上的血腥氣,這么大的人了還這么不小心。”
她話雖冷硬,卻從衣柜中拿出藥箱打開,板著臉詢問,“哪一瓶是金瘡藥?”
溫少喧輕聲提示,“紅色的那瓶。”
沈允吾翻找出紅色瓷瓶,在床沿坐下,將溫少喧的輪椅拉近,伸手摸了摸溫少喧的額頭,確認(rèn)溫少喧沒有發(fā)熱,扯下溫少喧額間的抹額,打算為溫少喧上藥,然而一看到溫少喧嚴(yán)重的傷勢,不禁道:“我以為你不過是輕微磕碰,為何傷得這么重,這明顯不是意外所致,到底是誰做的,也不看看你是誰的人,看我不把他的脖子擰斷……”
溫少喧就這么靜靜地看著沈允吾絮絮叨叨地為他上藥,盡管沈允吾沒有給他好臉色,仍心中一動,將沈允吾攬入了懷中。
沈允吾一時堂皇,掙扎了起來,“你這是干什么,還不快放開我?!?p> 溫少喧手臂收緊,像個孩子似的耍無賴。
“你還不放手!”沈允吾高聲呵斥,想推開溫少喧,又擔(dān)心觸碰到溫少喧的傷口,竟一時拿溫少喧無法。
溫少喧的聲音徐緩而堅定,“紅芙,你上次曾問我到底想如何,今日我便明確的告訴你,你是我在這世上最在意的人。”
沈允吾徹底愣住,沒曾想溫少喧會突然說出這種話,心中似有無數(shù)小鹿亂撞,慌亂地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識地又想逃。
溫少喧忽地捧起沈允吾的臉頰,溫柔地在沈允吾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