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備考郡試
新年的龍川之夜，到處炮竹喧天，滿城歡慶。
許是郡試將近，郡各地的考生逐漸涌入龍川，這里總是比郡其他地方還要熱鬧幾分。固然是熱鬧，但上街的人卻是要比冬至夜還少些，畢竟是新年，大多數(shù)人還是呆在家中與親人守歲。
宋玄雖是在龍川拜了師，但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獨居宅中發(fā)奮讀書。
新年一過，陶遠亮去太守之職，致仕在家，故而他有更多的時間去教導(dǎo)宋玄。
臘八這日，碧空晴朗，陽光璀金，人置身于日光之中，覺得是很溫暖。然則，干冷的天氣有著透骨的寒。
宋玄一早擁著大氅前往陶府，他出來得早，路上的行人尚不多。
“宋哥哥。”未料，小師弟陶子明早就候在暖室前。
宋玄見到陶子明時，微微一愣。天氣寒冷，小孩子自然是窩在臥室里，享受著暖暖的被窩，他未料這位小公子意志竟如此堅定。
“小師弟，早。”宋玄提著些年貨上前。
陶子明躍了起來，走到宋玄身前，“宋哥哥，祖父到園中賞梅去了，咱們快用朝食罷?！?p> 宋玄邊走到案前邊解下大氅，屋內(nèi)的爐火燒得很旺，暖意濃濃。
他剛在案前坐下，仆人便端來一盞熱茶。
朝食是粥和面食，粥是蓮肉粥，蓮子入粥，與粥熬制，方上案便有一股撲鼻的清香。
陶子明不愛吃粥，面食是另外給他做的，兩人用罷朝食，身子暖和許多就起身去尋陶先生。
今日來拜訪陶先生的不只有宋玄，還有上一屆的郡試解元向伯和。
此刻，陶先生正和向伯和在池邊賞梅。
“先生，明日學(xué)生便啟程前往洛陽?！毕虿透谔障壬韨?cè)。
陶先生負手在梅花樹下走著，聞言微微頷首，“你一向謹慎，為師就不多言了。”
“正巧今日你師弟也來了，一會你們不妨認識認識?！?p> “師弟？”向伯和不解地眨眨眼睛，“先生，不知這位師弟是？”
陶先生淡淡笑道：“他是城北府學(xué)來的學(xué)子，叫宋玄，表字景略，今年正是來參加郡試?！?p> “你看，他來了。”
向伯和尋視過去，見一位身披白色大氅的年輕公子正沿著臘梅樹走來。
紅梅下，公子清舉爽朗，很是精神。
見此，向伯和心下一震，看來先生是收到了高徒。
“先生，學(xué)生來了。”宋玄拉著陶子明走來。
陶先生點了點頭，隨即從旁介紹道：“這位是你師兄向徽向伯和?！?p> 宋玄上前，對著眼前的年輕公子拱了拱手，“今日得見師兄風(fēng)采，景略甚覺榮幸?！?p> “師弟，叫我伯和就好?！彼涡脑?，向伯和很是受用，當(dāng)即笑道。
三人沿著池塘邊，慢慢走上了木橋，隨著上了待霜亭。
陶先生慢慢走在前面，宋玄他們緊跟在其身側(cè)。
忽然，陶先生回首，“景略，郡試備考得如何？”
每年來龍川參與郡試的考生有上萬人，然則錄取的只有一百多人，其難度之高，宋玄心知肚明。
然則，考過郡試的把握他還是有的，只是想要如眼前的向伯和那樣取得好名次，他倒是不敢肯定。
宋玄回道：“先生，對于郡試，學(xué)生尚有把握?！?p> 聞言，陶先生緩緩在亭中的石桌前坐下，“嗯？”
宋玄依言在案前坐下，自忖道：“先生，郡試所考的題型學(xué)生在府學(xué)時已然熟練。時策雖難，但在先生這些日子的教導(dǎo)下，學(xué)生已有進步。”
隨之，宋玄又說了許多關(guān)于郡試的見解。說完之后，他發(fā)覺一旁的向伯和多看了他幾眼。
亭中的火爐發(fā)出“噼啪”的聲音，陶子明起得早，此時趴在陶先生的膝蓋上呼呼睡了過去。
“師弟所言不錯?！毕虿秃攘艘豢诓?，笑道。
頃爾，陶先生開口，“景略，你師兄的書題和經(jīng)題寫得甚好，你不妨向他請教請教?！?p> 向伯和應(yīng)下之后，陶先生帶著陶子明到后院種花去。
宋玄未料陶先生這就走了，又聽聞向伯和明日便要啟程去洛陽，于是他抓緊時間向他取取考郡試的經(jīng)。
宋玄回到雙柿軒后，正準備寫一篇書題。
這時，伍彥走了進來，“公子，裴公子他們來了?！?p> 伍彥話音方落，裴希和趙懷信就走了進來。
“宋兄，聽聞你取了字?！壁w懷信拎著兩壺酒走了過來。
柿子樹上的鳥兒上下跳躍著，帶動了樹枝，枝丫搖晃間，不期然有一兩顆紅透的柿子墜落。
宋玄三人在柿樹下圍爐飲酒，裴希端起酒盞笑道：“趙兄，往后咱們可得叫宋兄為景略了。”
趙懷信飲罷一杯，“這固然是，我這尚未取表字，你們盡情喚我懷信即可?！?p> 宋玄點頭，隨即轉(zhuǎn)動眼眸，趣笑道：“在下宋玄宋景略，不知這位裴兄如何稱呼?！?p> 說罷，他和趙懷信相視一笑。
“這你們可難不住我?！迸嵯ｏ嫳M此杯，當(dāng)即取字，“在下裴希裴昭明，敢問兄臺，可否共醉今朝？”
三人哈哈一笑，作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酒過三巡，他們竟說起了郡試的事。
趙國科舉為了彰顯公正，已普遍實行彌封，即可考生的姓名籍貫是被封住，以防評卷官徇私作弊。
然則，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想要作弊的考生，自有打通科考的“關(guān)節(jié)”之法。
趙懷信將酒杯擱在案上，說道：“我聽聞，以前曾有考生賄賂主考官，在其策論上，多次鑲?cè)搿分摇?。?p> “如此，‘宸忠’便是其中的關(guān)節(jié)？”裴希好奇道。
宋玄聽著，趙懷信又道：“以往，每一場考試中，都能搜出懷挾夾帶數(shù)十人?！?p> 宋玄思索著，想要從上萬張考卷當(dāng)中，尋出‘宸忠’這些作弊記號，也是極難的罷。
不覺間，一壺酒已喝完，爐火燒得極旺，宋玄開口，“昭明和懷信今日來，不是說科舉趣事的罷？”
趙懷信抬手拍了拍宋玄的肩膀，“不錯，我們可是來給你帶好消息的。”
“嗯？”宋玄看向趙懷信，見他已有幾分醉意。
爐火的亮光將三人的臉龐照亮，裴希低聲道：“我們已打聽清楚，今年郡試的主考官了。”
“是哪位大學(xué)士？”宋玄詫異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