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云山禪寺事件
翌日清晨，宋玄與裴希一道去學(xué)堂，他發(fā)現(xiàn)今日學(xué)堂的討論聲極其熱烈，或許是昨日休課的緣故罷。
他方坐下來，魏凌就湊了過來。
“魏兄，昨日你不在府學(xué)甚是可惜。”
宋玄將書擱在案側(cè)，笑道：“你是說昨日榜前那件事？”
“當(dāng)然，宋兄我與你道，那女子比《裴少俊墻頭馬上》里的李如嵐還要美?！蔽毫鑼⒛窃挶咎统鲆粋€角，又連忙收了進去。
宋玄失笑道：“我兩個都沒見過，你叫我如何比。有何事你就快說罷，一會先生就來了。”
魏凌湊近一些，悄聲道：“我覺得，那女子定然是看上你了?！?p> 宋玄聽了，扶額低笑。
魏凌拍了下腦袋，補充道：“凌的意思是，那女子定然是看上了你的書法?！?p> 未待宋玄回應(yīng)，朱教諭就持著戒尺走了進來，但是前方的學(xué)子還未停下交談聲。
戒尺“啪嗒”一聲，學(xué)堂方才靜下來。
朱教諭環(huán)視學(xué)堂一周，見最前方元瑜的位子空了下來，便開口道：“元瑜怎不在？”
此話一出，靜默的學(xué)堂有了些衣衫摩擦桌案的聲音，只是知情的人還在欲言又止。
朱教諭見此，點了前面的洪瑞，問道：“洪瑞，你可知元瑜去了何處？”
洪瑞看了看朱教諭，支支吾吾道：“昨日夜里，衙門來人將他帶走了?！?p> “出了這事，為何不早些道來？”
洪瑞和他旁邊的幾位知情人一同道：“我等本以為衙門只是帶他去問問話，想著很快便回來了，未料今日早晨還未回?！?p> “是啊，元兄的人品我們皆知，他怎會做違法的事?！?p> “卻未曾料到今日……”
朱教諭沉吟不語，良久后，他開口道：“本次策論課，我們來講，斷案?！?p> 堂中學(xué)子速速歸位坐下，朱教諭來到學(xué)生席中，看向眾人，問道：“誰能起來將事情的來歷捋一遍。”
還是洪瑞站了起來，對道：“回先生，學(xué)生與元瑜同處一院，他的事情，學(xué)生多少知道一些?！?p> 朱教諭微微頷首，讓他將事情復(fù)述一遍。
“書科比試結(jié)束后，元瑜曾告知我，他要去云山禪寺誦讀《金剛經(jīng)》。”
話末，他看了朱教諭一眼，又補充道：“元瑜一向禮佛，那日他去了云山禪寺，直到昨日午后才回到學(xué)舍?！?p> “戌時，有兩名衙役進來將他帶走，走時他很平靜，我以為就是去問問話?！?p> 說到這時，洪瑞臉上浮現(xiàn)緊張感，繼續(xù)道：“清晨他還未回來，后來聽說他在云山禪寺殺了人，如今已被關(guān)進大牢?！?p> “先生，學(xué)生知道的就這些了?！?p> 朱教諭回到講臺的案前，坐下看向眾生，道：“你先坐下，還有誰知道內(nèi)情?！?p> 這時，高朗站了起來，道：“回先生，學(xué)生今晨無意中聽聞，說元瑜殺的是丙班的許成。”
“那日丙班許成與同窗李慎同去云山禪寺踏青，因禪寺離城比較遠，去禪寺的人一般會留宿齋房，書科結(jié)束那日晚上，許成在云山禪寺失蹤。”
“等尋到他時，人已斷氣。”
朱教諭站起來，來回踱步，說道：“那可有證據(jù)？”
高朗搖搖頭，“這學(xué)生就不清楚?！?p> 朱教諭示意他坐下，然后走近他們，說道：“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p> “所謂斷案，切記的一點就是沒有經(jīng)過驗證的話不能輕信?！?p> 朱教諭說罷，閣下戒尺，神色匆忙地離開了學(xué)堂。
他走后，堂中學(xué)子炸開了窩。
施源看向高朗，問道：“高兄，先生怎么又走了？莫不是先生要我們親自去查?！?p> 高朗撫了撫他腦后勺，道：“即使先生不要求，我們也得去了解，畢竟元兄是我們的同窗。”
“說元兄會害人，我是不會信的，且不說他日常的溫文有禮，方才洪瑞不是也說了么，元兄一向禮佛。”
施源眉頭皺起，無奈地看向高朗道：“我可不善斷案，《趙刑統(tǒng)》我都很少看?！?p> “我也指望不上?！备呃蕯[擺手。
忽然，他們似乎想起什么不約而同地往后方看去。
此時，宋玄正被江既明和魏凌等人圍著。
“裴兄，昨日你不是去了云山禪寺么？”魏凌看向裴希，昨日他在府學(xué)，可是一點風(fēng)聲都不知。
裴希擺手道：“昨日我去云山禪寺求了平安符便回了，并未留宿，哪能知曉?！?p> 魏凌的關(guān)注點一下子被轉(zhuǎn)移了，“平安符，可有給我求一道？我也好保保平安，我可得留著小命考狀元哩?！?p> 江既明用《中庸》敲了一下他的頭，道：“閉上你的嘴，看話本去?！?p> 魏凌摸摸頭，“《裴少俊墻頭馬上》的第一折我都看爛了，何時出第二折！”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宋玄，既然昨日劉鋪頭來過，想來是事情成了。等今日外出探查案子的時候，順便將第二折送與書肆。
“宋兄，宋兄？”江既明叫將他叫回神。
宋玄眼含疑惑，問道：“何事？”
江既明理了理思路道：“我們準(zhǔn)備一起探查這個案子，宋兄可參與？”
宋玄頷首，“江兄可有好主意？”
江既明看向眾人，道：“我打算和魏凌前往丙班，悄然探尋關(guān)于許成的消息?！?p> 宋玄贊同道：“那我便與裴希去云山禪寺一趟，看看有何發(fā)現(xiàn)?！?p> 陸見深也參與進來，說道：“我有親戚在衙門做事，不若我去探探情況？”
……
分工之后，宋玄回到學(xué)舍將《裴少俊墻頭馬上》的話本帶上，他打算先獨自去書肆交了稿子，回來再與裴希去云山禪寺。
當(dāng)宋玄與伍彥走到中林書肆，見書肆樓前掛著“裴少俊墻頭馬上”的幌子，幌子下方排著兩條長隊。
排隊等候購書的人，正火熱地討論著。
“《裴少俊墻頭馬上》第一折已售罄！”
“啊，我大老遠跑過來購書，你告訴我沒了！”一個人大吼道。
“這供應(yīng)也忒少，都沒人抗議的么！”
這時，一個帶著頭巾，背后背著一個包裹男子，他用竹竿挑著一塊長條形的幡走了過來。
“我這里還有得賣，兄臺可要？”
他笑著吆喝，幡隨著風(fēng)動，上方書著“裴少俊墻頭馬上”。
這一吆喝不得了，登時就有人湊了過來，“小兄弟，這書怎么賣？”
挑著幡的男子笑著道：“好說好說，你予我書肆里多十倍的銀錢即可?！?p> 一個正在陶錢袋的男子，連忙將錢袋收緊，神情驚訝道：“?。?！這也太貴了吧！”
這時，賣書的男子瞪大眼睛，“兄臺！這還貴？！”
宋玄聽此，不在多留便只身走入書肆，就在他穿過人群時，議論聲遽起。
“這位兄臺，你怎可插隊！”
“不錯，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怎就這般不知禮！”
“瞧他一身襕衫，真妄為讀書人，吾恥之！”一位長袍男子睥睨道。
不滿的聲音，在劉小瀾跑出來時，盡數(shù)消散。
“宋公子，快請進，我家?guī)煾悼梢恢痹诘戎?，這不還準(zhǔn)備去尋你嘞?！?p> ……
尚在排隊的眾人不解道：“他是誰？書肆的人竟親自出來迎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