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落梅修整片刻,晚膳大概就可以準備好了。
至于落竹落菊會不會留宿,這個夏然心里沒底,不過也吩咐下人先把客房打掃干凈。
他并沒有忘記落竹落菊下午是跟著慕云舒來的,看慕云舒在宴會上對落竹落菊的維護之意,他總感覺落竹落菊并不是像落梅所想的,是被慕云舒壓迫在身邊的。
而且,這慕云舒才剛在行宮安置下來,就讓落竹落菊偷偷溜出來,估計是讓她們?nèi)ゴ蛱绞裁聪⒒蚋墒裁词隆?p>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落竹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她心里想問的問出口。
不然的話,等到落梅一來,可就不是那么好收場的。
“夏侯爺,你陪伴落梅多年,想必也是知曉了許多我們姐妹倆不知道的事,不知我能否問侯爺幾個問題?”
夏然聞言,劍眉挑了挑,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些什么,“落竹姑娘請說,我一定知無不言?!?p> 小梅兒說的果然不錯,這落竹果真是她們幾個姐妹里心思細膩的那個人。
從落竹見到落梅時眼里帶著些許的謹慎,再到如今落竹故意趁著落梅不在才開口,落竹一定是在顧忌什么落梅不知道的事。
“落梅這些年過得好嗎?在你們沒有成親的時候,她是靠什么撐過來的?”
其實不用問夏然,落竹也知道答案,因為她太了解落梅了,只不過如今她心里還存著一份僥幸。
就算她再了解落梅,她們也有幾年時間沒見了,曾經(jīng)的落梅也不一定就是現(xiàn)在的落梅,或許一個人真的能改變另一個人呢。
“呵呵?!毕娜坏男α诵?,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心痛,他垂下眼簾,淡淡的回道:“或許跟你們一樣吧?!?p> 一個靠著仇恨支撐,靠著仇恨活著的人,能過得有多好。
不僅如此,落梅因為有咳疾,前幾年經(jīng)常發(fā)作,哪一次發(fā)作不是要了落梅的半條命,所以落梅的身子才會變得那么脆弱。
“跟我們一樣?”一旁認真聽的落菊有些不理解夏然的話。
落梅不是說她和夏然認識了五年之久嗎,有夏然的庇護,再加上落梅人在風竹,慕之銳的人不可能明目張膽的追殺落梅。
而她和落竹則是一直在躲避慕之銳的追殺,小心翼翼的來回奔波居無定所,天下之大,卻沒有她們的容身之所,而落梅至少還有了家庭。
還是說,落梅就算有夏然的庇護都逃不出慕之銳的手掌?
落竹沒有說話,落菊不明白夏然話中的意思,而她卻聽出來了,或許落梅確實不像她們那樣,每天都躲在黑暗里,不敢現(xiàn)身,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但是,能和她們一樣的那還能是什么,無非就是和她們一樣,靠著對慕之銳和巫捷的仇恨逼著自己活了下來,不為主子和夫人報了這血海深仇,絕對不能就這么死了。
放在別的時候也就算了,可是如今落梅不僅有了家庭,更有了孩子,身子還那么弱,所以落竹才會如此謹慎,從她們和落梅碰面的時候就一直在祈禱落梅不要提任何讓她不開心的人。
落梅這樣的情況,要是再受了刺激,很有可能會一尸兩命的。
“落梅如今有了身子,難免多想,夏侯爺,落梅身子弱,你還讓她出門吹了那么久的風,萬一感了風寒如何是好?!?p> 落竹抬起頭,目光直直的看向夏然,一語雙關(guān),“落梅身子和孩子最重要,至于其他的事,別讓一個孕婦費心?!?p> 年紀輕輕便是一國侯爺,落竹相信夏然也并非什么泛泛之輩,自然能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雖然她心里的仇恨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深刻,但是如今情況不一樣,那么多年都過來了,還怕等這一時半會的嗎,誰輕誰重,她還是能分得清的。
私心里,落竹更加希望落梅能放下仇恨好好活著,陪著她的夫君,她的孩子過完余生,報仇,有她和落菊就夠了。
“就是嘛,我方才還聽到落梅咳了幾下,那么多年了,她的咳疾還沒好嗎?!甭渚枕樦渲竦脑拞柕?。
雖然她不知方才夏然所說的和她們一樣是什么意思,她也感覺到落竹話中有話,她聽不懂,但是也知道落竹這么做是為了落梅,所以她并沒有多問。
反正等回去后落竹會告訴她她的用意的。
夏然搖了搖頭,無奈道:“小梅兒的咳疾雖沒有前幾年那么厲害,她控制得好的話也不會發(fā)作,只是她被咳疾折磨多年,身子骨越來越弱,即便她醫(yī)術(shù)再精湛,也很難治愈?!?p> 他又何嘗不知道妻子和孩子最重要,只是,他哪里能勸得動固執(zhí)的落梅。
說到底,在落梅心里,到底是仇恨更加重要,還是家庭和孩子更重要,這個夏然都不敢確定。
他做不到讓落梅放下對慕之銳的仇恨,所以他只能盡他所能保護好落梅和他們的孩子。
落竹一定有什么事想要瞞著落梅,他是能聽出來的,但是,他能不能如她所愿,還真不好說。
誰讓他疼媳婦兒。
“難怪落梅都過了頭三個月了,我看她胎象都不是很穩(wěn)定啊,那怎么辦?!甭渚沼行牡膯柍雎暋?p> 落梅一個醫(yī)者都對她自己的身子束手無措,那她們這些對醫(yī)術(shù)一竅不通的人,豈不是更加沒有辦法了嗎。
“什么怎么辦?”
這時候落梅剛好來到,就聽到落菊那有些焦急的話,便回道:“你瞎擔心什么,我自己的身子我還不清楚嗎?!?p> 哪有那么嚴重,她不過就是身子骨比別人的弱一點而已,難不成就懷個孕就能要了她的命嗎。
她的仇人還沒死,她說什么也不會先他一步。
“小梅兒,快來這里坐。”
夏然眼疾手快的起身把剛來到的落梅扶好坐下,這才松了一口氣,問道:“怎么樣,喝了藥好點了沒?!?p> 天知道他有多擔心,他人坐在這里,心早就飛到落梅身邊去了。
落竹落菊也朝著落梅看去,個個眼里都帶著關(guān)心。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我沒事啊,現(xiàn)在好多了?!甭涿繁欢⒌糜行o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