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柳鎮(zhèn)的生活(二)
為了不被母親發(fā)現(xiàn),我只能跟厲荀待到黃昏。母親做工的地方不在柳鎮(zhèn),所以我不用擔心回去的路上會遇到母親,只是擔心回去晚的話,會被母親詢問起這件事。
“那明天可一定要來哦?!眳栜骼业氖?,依依不舍的說道。
“嗯!”我笑著點頭應道。
我到家的時候,母親還沒有回來,我連忙將水袋放回原處,又像往常一樣坐在門口的石墩上看著不遠處的太陽。柳鎮(zhèn)太陽落下的時候,天空是彩色的。
“母親,父親快回來了吧。”吃飯的時候,我還是終于忍不住提出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在父親回來前不向?qū)Ψ教崞鸶赣H成了我和母親之間心照不宣的約定。
聽到我這么問,母親征了征,隨后笑著溫柔的說道:“菀兒是想父親了吧?”
“嗯……”我垂下眼眸,低聲說道。屋外的花瓣越來越少了,可我卻不知為什么始終感覺不到父親將來回來的氣息。
“莞兒是跟父親約好了吧?”
“嗯?!?p> “那到約定的那個時間,父親就會回來了。你看,父親可從來沒有騙過你吧?!?p> “嗯……”我低聲應道,那種感覺,我不知道該怎么跟母親說,也不敢跟母親說,“對了,母親,你能在幫我秀個水袋嗎?就像是您那個一樣?!?p> “繡水袋?怎么想起這來了。”
“因為總覺得用母親的,母親便沒有用的了?!蔽冶荛_了母親的眼神,心虛的說道。
“這樣啊,那母親明日去上工的時候給莞兒買一個水袋回來繡好了?!?p> “這個……”我放下碗筷,從身后的柜子中拿出我離開前厲荀母親準備好的水袋,遞到母親身前說道:“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
“這個?”母親接過我手上的水袋,看了看,嚴肅的看著我說道:“這是從哪里來的?”
“這個……”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說道:“是我的朋友的母親給我的……”
“朋友的母親?是柳鎮(zhèn)上厲府的人吧?!?p> “嗯?”我震驚的看向母親。
看來,什么時候都瞞不過母親啊,我在心里想。
“嗯!”我低下頭,點頭應道。
“莞兒……”母親嘆了口氣俯下身看著我說道:“不是說好不可以接近厲府和厲府的人的嗎?”
“母親,他們?nèi)苏娴暮芎玫?。”我噙著眼淚說道,我第一次面臨選擇兩難的困境,我不想傷母親的心,可我也不想失去厲荀這個好不容易才認識的朋友。
“不是這個問題……”母親哽咽的說道:“答應母親,別再去了,好不好?”
母親哽咽的聲音像是一把利刀刺進我的心頭。
“嗯……”我緊咬著嘴唇,伴隨著滴落到地上的眼淚,應聲道。
因為答應了母親不再去那個地方,所以才想要好好的去告別,我背上母親的水袋,也拿上了厲荀母親的水袋,再一次朝著厲府走去。
我會告訴厲荀我和母親決定搬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以后可能再也見不到了,這樣的話,算是好好告別了吧。我在心里想。
厲荀像昨日一樣,早早的便在厲府門口等著我了,我連忙跑上去。
“來了?”厲荀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再來了呢?!?p> “嗯?為什么?”我疑惑的看著厲荀。
“捆起來!”
厲荀說完,一群人便上前將我捆了起來,扔到了東邊一間類似于庫房的廂房里。
“沒想到那個沒用的女人還有些用處?!眳栜鲹炱饾L落到一邊的水袋,那個厲荀的母親昨日交給我的水袋,“把她的頭巾給我扯了!”
包裹著我犄角的頭巾被人胡亂的扯了下來。
“爺爺說的沒錯,果然是只半妖啊。”厲荀笑著說道,“沒想到我這么輕易就把你找出來了。朋友?你還真是單純,作為半妖,還需要什么朋友。
你們幾個,去鎮(zhèn)上給我發(fā)布消息,就說厲府抓到了一只半妖,從現(xiàn)在起到子時,任何人都可以來觀看,也可以隨意處置,只要不要弄死就好了?!?p> “是!”
“阿荀……這是……做什么……游戲嗎?”我不可置信的笑著問道。
“游戲?”厲荀笑了笑,“也好,你就當成是游戲好了,這樣你心里或許還能好受些?!?p> “可是……這個游戲一點好不好玩,我們換個別的好不好?”
“小姐?!蔽易蛉找娺^的那位婦人站在房門口,躬身溫柔的說道:“老爺說了,讓您別弄出人命來,到時間了便放了,不要惹禍上身?!?p> “知道了,你就讓爺爺看著吧。”厲荀看著我,笑著說道。
“你說,你這個東西砍掉之后,還能在長出來嗎?”厲荀將手放在我的犄角上,笑著繼續(xù)說道:“直接砍掉會不會太殘忍了,還是一點一點的片下來會比較好吧。沒有了這個東西,就能做正常的人類了,是不是很好啊?!?p> “阿荀,我該回去了?!?p> “回去?”厲荀笑著說道,“現(xiàn)在還不可以哦?!?p> 厲荀站起身,走出了房門,對門口的侍者說道:“鎖起來,可別讓她跑了,不然……有你們好果子吃?!?p> “是!”
房門關(guān)上后,廂房里投不進一絲光亮。我不知道,我將要面對的是什么。我突然有些后悔沒有聽母親的話,這就是我對母親食言的下場,是我受到的盛罰。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漸漸打開了,我還未來得及看清屋外的景色,迎面卻潑過來了一盆冰涼的水。我用力將臉上的水摔了出去,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群黑壓壓的人便朝我撲來。
有人在摸我頭上的犄角,有人在扯我的耳朵,有人將拔我的指甲,還有人想要拔去我身上的衣服。我的額頭上開始滴落新鮮的血液,手指和腳趾也開始變得黏稠起來,疼痛席卷了我的全身。伴隨著疼痛的,還有莫名的屈辱。
可厲荀只是站在門口笑著看向我。
晟看著是指緊握、眉頭緊鎖的戚城,這個表情他曾今見到我,他也知道,在這個表情下戚城會作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晟連忙搖著戚城叫道:“戚大人!戚大人!那只是幻想??!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