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夜幕悄然拉開。
不知凌風是還在生我的氣,還是在忙別的事情,這一整天我都沒有再看見他。怕他出什么事,我快步向客棧趕去。
“唔!”一陣劇痛,從胸口瞬間蔓延的四肢百骸,我低下頭,看見自己的胸口被一柄長劍刺穿,劍尖從胸口透出,鮮血小河一樣沿著劍尖滴落。
“千刀萬剮的賤人!”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即使沒有轉(zhuǎn)身,根據(jù)這聲音我已猜到,襲擊我的人是誰。
“火蕊,為什么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道,一張嘴,方才因那一擊涌到嘴里的血便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呵,凌風喜歡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嗎?!還敢當著他的面教訓(xùn)我??你配嗎?!你這個愚蠢下賤的賤貨!”她怒道,發(fā)泄什么似的,握住劍柄的手陡然用力,拔出了刺穿我胸口的長劍。
比方才還嚴重幾分的劇痛讓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然而,還沒等我站穩(wěn),同樣的劇痛竟接連不斷地從身上各處傳來。
“?。“。?!啊?。。 蔽蚁乱庾R的發(fā)出一聲又一聲痛苦的嚎叫,眼睜睜的看著冰冷的劍一次又一次穿透我的身體,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和無助。
她的速度太快,沒等我準備反擊,下一秒,劍鋒再次刺穿身體的劇痛便分散了我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注意力。
“不,我不能就讓你這么死了,那太便宜你了!”她突然道,再次拔出刺入我身體的長劍后,她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此時我已如一只巨大的蜂窩,身上布滿被利劍捅出的窟窿,猩紅的血液從蜂窩般的窟窿里流出,之前身體被刺穿的劇痛隨著血液的迅速流失逐漸變得麻木,我看見從身上流出的血最后匯聚成兩股血河,奔騰著從我的雙腿上淌下,眼前的一切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我大概,要死了吧。
在火蕊的攻擊面前,我竟像一塊任人宰割的魚肉一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我真是太弱,太無能了!
正絕望,一陣溫暖的感覺從肩膀擴散至全身。這股暖流雖然沒有讓傷口愈合,卻讓身上恢復(fù)了一些力氣,我的意識也跟著清醒了一些。
火蕊竟然又救了我。
我大驚:她到底要做什么?
不管她要做什么,她的目的一定不是讓我善終,我必須想辦法逃出她的魔爪。
剛恢復(fù)了意識,我陡然轉(zhuǎn)身,沖著火蕊的臉便一拳揮了過去:我才不要當懦夫!身上再痛也阻止不了我的反擊!
然而,我高估了重傷后自己的速度,不等我的拳頭落在火蕊的臉上,她已一臉不屑地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我驚訝地看著自己如一片毫無力量可言的羽毛一樣輕而易舉地就被她的巴掌扇飛了出去,最后撞到墻上。
原來人的身體有時候是不受控制的,不管你意志多么強烈。
“賤人!跟我搶凌風,設(shè)計讓凌風誤會我,還敢跟我動手!你這個陰險卑鄙的小人!我要讓你把你帶給我的痛苦,千倍百倍地奉還!”她抬起自己的手指,用力的將我指著,似乎要將我隔空戳出一個窟窿來。
她僅憑自己的臆想,就給我加了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并且把自己氣到如此喪心病狂,真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不,我不能任這個瘋子欺辱,失去理智的瘋子,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
哪怕反抗毫無效果,我也要繼續(xù)反抗,絕不做任人宰割的木偶,那樣死,太憋屈了,我不要那樣死掉!
凝聚精神,我想催動被大魔頭種在體內(nèi)的魔種,然而,在這危急存亡的關(guān)頭,魔種竟像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還妄想用見不得光的魔術(shù)對付我?呵,魔種是由正向魔種的人控制的,你剛下完滅魔陣取人家性命,你以為,人家還會幫你嗎?”說著,她邪惡一笑,突然把嘴靠近我的耳朵,輕聲開口,“他呀,巴不得你死呢!”
他,不打算再折磨我了嗎?聽到這個消息,我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黑衣男子的話,再次浮現(xiàn)在海畔:
“你對本尊這么殘忍,那本尊就留著你一條命,慢慢的折磨你,讓你體會到比死,難受百倍千倍的痛苦!”
“你不是,最恨魔了嗎?那我就先讓你,成為一個和我一樣,徹頭徹尾的魔鬼~~”
而就在這一失神之際,火蕊陡然抬腳,出其不意地踹在了我的小腹上。
這一腳的力度比方才她的手重了不知幾倍,我像一個皮球一樣,在她的腳下生生滾出去幾丈后才在一棵樹的阻攔下勉強停下。
脊椎好像被震碎,一大口鮮血從我的嘴里噴了出來。
從在破冰而出到現(xiàn)在,我一直是一個,被人控制擺布的弱者,之前在山村里是這樣,被異能吞噬時是這樣,在大魔頭面前是這樣,在這個喪心病狂的火蕊面前,也是這樣。
望著此時居高臨下,耀武揚威的將我望著的火蕊,我從未像此時一樣,無比強烈地感覺到自己的弱小。
之前我只顧著找兔熊了,卻不知道,即使找到了兔熊又怎樣,我除了讓它一次又一次地救我,仍然什么也做不了。
無論和誰在一起,不夠強大,存在只會是一種痛苦。
“你不是最討厭成魔嗎?”一聲尖銳的冷笑聲過后,火蕊身影一閃,已從幾丈之外移到我的面前,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掠上心頭,我剛想起來,只覺臉上一痛,火蕊的腳已經(jīng)落在了我的臉上,將我的頭用力地踩進土里,“那我就告訴你,魔種一旦進入身體,就與宿主融為了一體,除非宿主死掉,否則永遠也擺脫不了!”
什么?!如五雷轟頂,我愣在當?shù)兀壕谷弧谷弧挥兴啦拍軘[脫魔種??。?p> “不?。∧泸_我!你騙我!!綠蝶跟我說過的,只要修煉達到頂級,就可以自行抹除的魔種!”雙手青筋暴起,我拼命扭動身子,想掙脫她的踐踏,可在此時的她面前,我就猶如擋車的螳臂,沒有任何力量可言。
“那是她為了不讓你絕望,安慰你的罷了,那個不魔不妖的東西的話,你竟然也會信?真是愚蠢至極!”用盡全身力氣的我,不僅沒有掙脫她的鉗制,臉還在她的腳報復(fù)似的變本加厲的碾壓下,沾滿了沙礫,“凌風怎么會真的喜歡上你這種蠢貨?我想,他對我做的那一切,不過是為了氣我罷了。你這種不人不妖不魔,愚蠢軟弱的廢物,連街上吃屎的狗都比你高貴一萬倍!”
是啊……我問過他的,我表明過態(tài)度的,可他為什么不肯回應(yīng)我?!他遲遲不肯表明態(tài)度,而是時冷時熱若即若離,只是因為覺得我下賤,所以才要把我當個垃圾一樣耍弄侮辱嗎?!
只是因為,他是法力高強,可以呼風喚雨的神,而我,只是個不倫不類、一無是處的弱者嗎?!
我是弱者,但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思及此,我發(fā)瘋般,一口咬住她的腳踝,一聲尖叫過后,嘴里涌進陣陣腥甜。
我現(xiàn)在,活像一只骯臟低賤的瘋狗吧!可是,瘋狗又怎樣,既然我現(xiàn)在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反擊她的武器,那我就用自己的嘴——只要能殺了她,我不介意喝光她所有的血!
“你松口!你瘋了嗎?!你竟然在喝我的血?!你是螞蟥嗎?!松口!不然我打碎你的腦袋!”火蕊大怒,于胸前做了個手勢,然后我看到繽紛耀眼的紅光,箭雨一樣落在我的身上,血肉橫飛。
但身上有多痛,我咬她的嘴就有多用力:
除非我死,否則,只要我有一絲力氣,就絕不松口,吸不了她的血,我就咬掉她一只腳,讓她用一生的殘疾給我陪葬!
我要用行動證明,弱者可以死,但是不可以,侮辱!
“有魚!你插足別人的感情,卑鄙無恥,你妄圖以弱勝強,不自量力!你這種下賤無恥的人,根本不配活在這世間,你,早就該死了!”她惡毒的話語落進我已嚴重不清的意識里,那怨毒、兇狠、冷血,徹底激起了我骨子里的叛逆,我想將這句話徹底擊碎——
她讓我死,我偏不死,我偏要活給她看!我要成為強者,讓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有魚,你給我聽著,無論她怎么折磨你,我都不要你死,不、要、你、死!意識墜入無邊的黑暗之前,我用所有的力氣對自己道。
素炒三絲
今天是大年初一,三絲在這里給大家拜年啦!祝大家一帆風順,夢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