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何為魔
“就地住下吧!”楚夕陽一擺手。
何校尉、汪凝等人皆是一驚。
眾人本以為楚夕陽過來只是探查一番就回去,卻想不到他這是要住下來準備探查到底。
汪凝盯著楚夕陽平靜的身影,想要看出些什么來,終究一無所獲。
這次見面,汪凝明顯地感覺到了楚夕陽有了些變化,到底哪些不一樣了卻又說不清。
楚夕陽下了命令,何校尉自然不敢怠慢,立即領(lǐng)了兵卒去給楚夕陽安排住宿。
作為村里的大戶,牛角村村長家被臨時征用,這是一個有著三進屋舍的院落,楚夕陽住在了正房里,青衣紫衣為他收拾房間,戴著木頭面具的鬼仆則守在門口。
汪凝帶著下屬擠在右邊的廂房里,村長一家則將就著住在左邊的廂房里。
何校尉帶著幾個老兵守在院落里,寧副官領(lǐng)了一隊人集結(jié)了村里的十來個獵人開始走訪巡邏。
楚夕陽住下后,就窩在屋里不出來,對外面發(fā)生的事情更是不聞不問。
何校尉、汪凝等人對楚夕陽的心思更加的猜不透了。
汪凝終于是忍不住,最后叩開了楚夕陽的房門。
進來后第一句就問“你到底想做什么?”
“當然是捉妖!”楚夕陽坐在屋里,翻開從紫衣包裹里取來的佛經(jīng)正在細心研讀,喝著茶水,心無波瀾。
“就你這幾個人也想捉妖,你沒看到何校尉那焦躁不安的樣子嗎?”汪凝沒好氣地揶揄道。
“何校尉在擔心他老婆孩子,你沒看到他派遣了下手騎著快馬回城里報信去了?”楚夕陽回應(yīng)。
“你?!”
“為何要來這里冒險?”汪凝為之氣結(jié)。
楚夕陽看了看這女人,眼神帶著些玩味,挑著眉毛笑了笑,而后又埋頭去看佛經(jīng)。
“哼,你不說,我就坐在這陪著你,我倒要看看你想玩什么把戲!”汪凝把寶劍橫在了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了楚夕陽旁邊的椅子上,伸手把下巴抵在桌子上,一雙美目直直地盯著楚夕陽。
楚夕陽不以為意,依舊細心誦讀著手里的佛經(jīng),從黑暗轉(zhuǎn)向光明,首先就是觀念和思想的轉(zhuǎn)變。
只是誦讀了近一天的佛經(jīng),楚夕陽仍舊覺得這佛經(jīng)中所言的佛理與他所秉承的觀念有不小的沖突。即便是一個凡人,如果按照佛經(jīng)所說清心寡欲,四大皆空,那人就不是人了。
村長家左邊緊挨著的是村里的巫祠,里面有巫祭專用的住所,也是處理村里事務(wù)的場所。
十幾個紅衣的血王教弟子以及那六個長河宗的青年才俊就藏在這里。
“易師兄,為何要等到晚上才去捉那邪物?”長河宗一女弟子推了下坐在地上的俊俏修士。
“那邪物不一般,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附身在了某個村民身上然后繞過了村里的四靈陣,普通的法器暫時沒辦法把它找出來,只能等晚上這邪物再出來害人的時候才能抓了!”俊俏的修士低聲回應(yīng)道
“我說,你們長河宗真是陰魂不散,干嘛老是跟著我們!”血王教為首的弟子冷冷地看著長河宗的幾人。
“這位道兄,話不能這么說,我們長河宗兩位師弟前日在黑森林遭到妖物襲擊身亡,我們追擊妖物至此便是要將此邪物捉拿了回宗門處置,以告慰兩位慘死師弟的亡靈。與你血王教并無甚瓜葛,你們血王教卻處處針對我們,莫不是與那妖物有什么道不清的關(guān)系?”長河宗有弟子站起來也是冷冷地看著這群血王教的教眾質(zhì)問道。
“哼~不知量力的東西,此事我勸你們不要插手,否則你那兩個死鬼師弟就是你們的下場!”血王教為首的那弟子瞇著眼睛隱隱露出了殺氣。
“你~”長河宗那弟子還要理論被姓易的俊俏修士打斷攔了下來。
“師弟!”
在天黑之前,牛角村又來了兩撥人。
長河宗的二長老帶著一隊約莫三十來個弟子趕過來與之前那六個長河宗弟子匯合。
長河宗二長老一過來,血王教教眾們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滅了不少。
另一撥則是八個人,庫漢城的天師教的霍道長帶著三個徒弟在四個兵卒的護衛(wèi)下驅(qū)馬趕了過來,寧副官上前一問,這才知道霍道長是下午剛趕回來,便被李執(zhí)政請了過來協(xié)助大王。
一時間,小小的牛角村的巫祠里擠滿了人。
黑夜瞬息而至,濃墨般的黑暗瞬間將整片大地吞沒。
濃墨般的黑暗經(jīng)過八角村的時候,遠遠地繞開了四座神像組合成的大陣區(qū)域。
趕在黑夜到來前返回村里的村民路過神像的時候皆是鞠躬拜了拜。
寧副官安排了兵卒拿著抹了黃龍油的火把去守著八角村的四個神像,以免遭人破壞。
天師教的霍道長在拜訪過楚夕陽及何校尉后就開始在巫祠前面的廣場上搭起了法桌,點上黃龍油燈,篆畫符咒,然后讓弟子及兵卒分別貼在了村里各處。
楚夕陽帶著汪凝、何校尉等人也來到了廣場上看霍道長做法。
“道長,可有什么眉目了?”長河宗二長老帶著弟子在一旁圍觀,他們長河宗擅長練氣御劍,而天師教對御符捉妖除鬼的術(shù)法要精通的多。
長河宗二長老也算是個名宿,霸道的很,剛一過來就以強大的氣勢把血王教的教徒們壓的死死的,紅衣的修士們瞬間就蔫了下來,不敢再造次。
霍道長搖了搖頭“奇了怪了,諸位說這里有妖邪,可是我這見鑒妖令和捉鬼鈴上沒有任何感應(yīng),難不成是只魔?”
“魔?”長河宗二長老臉色一冷。
霍道長捋了捋胡子點了點頭“魔也分很多種!”
然后就見他掰著手指如數(shù)家珍,“嗯,精怪靈獸沾染了魔性是為魔靈;凡人修士心魔被心魔侵蝕或沾染了魔性是為人魔;禍亂人間的邪魔,魔界的魔族是為魔,人與魔的結(jié)合體,妖與魔的結(jié)合體,傳說中的神魔也算是魔......”
“能繞過四靈陣,藏在村子里的,自然不是邪祟、不是邪魔,不是妖也不是鬼,那多半是人魔或者寄生魔了!”
“人魔乃是凡人或修士被心魔侵蝕或沾染了魔性而墮入魔道,寄生魔則是邪魔鉆進了人體內(nèi)控制宿體作惡?!被舻篱L分析道。
“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何校尉問道。
“只能等,人魔和寄生魔在沒有魔性發(fā)作的時候,便是正常的人,只有等它們暴走的時候才會現(xiàn)形?!被舻篱L又捋了捋胡須。
廣場上的人聽了霍道長的話陷入了沉默。
濃濃的黑暗中,八角村的村民們緊緊關(guān)閉了房門,只有村頭這塊的廣場燃燒著幾根火把,人頭攢動。
火光的掩映下,似乎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