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房間,打發(fā)了小二,兩人才放松下來,庚庾長信將兩只箍腳的繡花鞋“蹭”的一甩,徑直躺倒在床榻上,“憋死老子了!”他又抱怨起來,“這離明的女人活得也真是慘,不能高聲說話、不能大步走路,笑不露齒、目不斜視,難怪做什么都扭扭捏捏的!一點也不敞快!”
郗關洲給他把東一只西一只的繡花鞋撿回來放到踏凳上,才坐下道,“我倒覺得還好!像你們漁夏女子,出門必覆面不是更麻煩些?不是戴著各色面紗就是直接頂著帷笠,這離明規(guī)矩雖多,也只是規(guī)范行為,并不在這些東西上過分要求!”
“你懂什么!”庚庾長信道,“我們漁夏的覆面?zhèn)鹘y(tǒng)可不是像離明這樣強制的,再說了,又不是不摘,遇到心儀之人,自然會摘掉這層面紗坦誠相見。這樣子的方式不是比什么送香囊、羅帕之類的直接有效嗎?美貌的不會因為容顏姣好而招致禍患,顏色不足的也不必為此而不敢出家門,還防曬!”
“這倒也是!”郗關洲感慨道,“我曾在《鴻雁樓志》讀到關于大珉時期的一些事,當時的鴻雁樓還是雅集之處,翊界第一美人岑潸然當時本只是此地新買來的一位侍女,就因姿容天下無雙,一時被人捧為勝都城的第一美人,才由此開始了淪為玩物的凄慘一生。若是當時她也能覆面,或許不會有之后的事情?!?p> “這個我也知道一些!”庚庾長信感嘆道,“但當時岑潸然就算不能像我漁夏女子一樣覆面,也完全可以遮掩一下自己的容貌,即便沒有靈力,用胭脂將臉涂花或者是點上石黛畫出斑點之類的完全是可以的!明知自己美貌而又不遮掩,顯然也是有心想借此擺脫現(xiàn)狀,至于后來晚景凄涼,也是咎由自取,并不值得同情。
她如若舍得下這鴻雁樓的繁華,翊界縱然是沒有這樣一位絕世美人,總該是會有一個平凡女人的平淡人生的。人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的位置,她明顯沒有自知之明,美貌是上天的饋贈,但沒有足夠的權(quán)勢保護它,就只能藏起來,如此公之于眾,甚至還妄圖借此飛黃騰達,就只有那一條淪落的路可走!不過話說回來,她生于亂世,與我們這太平盛世不能相比,很多時候只怕也會更加的身不由己!”
郗關洲有些驚訝,沒想到平日里玩世不恭的長信太子,竟然對事情的看法如此深刻,也難怪他與凰煙雖然是書院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卻也混得像模像樣,課業(yè)水平一直與自己不相上下,從其他方面看,倒是自己見識短淺了些。
兩人在對這鴻雁樓進行一番明察暗訪之后,基本上已經(jīng)確定了紅藍寶石就在天字號房里。只是上面守著重兵,好像又還有專人看守,很難下手,對鴻雁樓周圍的地勢進行一番查探,庚庾長信與郗關洲定好路線,決定伺機而動,盡早拿到紅藍寶石回長山,現(xiàn)在與凰煙聯(lián)系不上,如果再找不到人,事情就大了。
畢竟凰煙是凰城的未來,如果她真的出事了,這就不止是長山的事情了,更是五洲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