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傷腦筋

　　陽春遇上傷腦筋的事。

　　請來的施工員叫梅得福。這是一個做事特別較真的中年男人。在他的眼里，只要是建筑上的事情，沒有情面可講，丁是丁，卯是卯。

　　草臺班子出身的滿加成，偏偏就是做事馬大哈的人。對他來說，能糊過去的事情，就馬虎過去。所以，他不認為建筑這幢小樓可以用百年大計來要求。

　　因為，要求嚴格，大家要多出不少的力氣，包括他自己也要多操不少心思。

　　“何必呢。過得去，不就得了?！睗M加成對于梅得福的嚴格要求很是不屑。

　　在滿加成看來，梅得福只是請來臨時幫忙的。

　　滿加成的施工隊伍里，沒有施工員。這也難怪。他原先只是一個小包工頭，只做分包來的事。后來，在陽春父親那邊的項目，因為掛靠的公司有理不清的關(guān)系，想做爽了自己的事情挺費勁的，他索性就注冊了自己的公司。

　　按要求，滿加成注冊公司后，隊伍里應(yīng)該有施工員質(zhì)量員的。只是，他沒有這方面的門路，物色不到適用的人。想到他公司的人沒真本事。有真本事的人不想來。好在陽春父親那邊有這些人員，就往工地上派駐了。這樣，滿加成算是蓋起了那邊的兩幢樓。

　　那邊的兩幢樓蓋起來后，滿加成可是自得又自滿了。蓋樓，并不是難的事嘛。

　　現(xiàn)在，遇上梅得福這樣較真，滿加成就認為這個人是一根筋，不曉得變通。明明就是可以睜一眼閉一眼的事，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卻認真到認為很了不得。

　　梅得福是個做事很嚴謹?shù)娜?。他指出一些問題，是來到時就提醒了的，滿加成卻沒有叫手下的工人糾正。諸如，設(shè)計為人工挖孔樁承臺基礎(chǔ)，承臺之間設(shè)計有拉梁。這需要整體開挖?？墒?，滿加成想省事，不是整體開挖，而是選擇了部分開挖。

　　因為這個時候，還沒有挖掘機設(shè)備，完全人工，工程量確實很大。滿加成的理由，是要惜護自己的工人。這些人都是他從老家?guī)С鰜淼摹Ｔ趺吹?，胳膊肘得向里拐，不能讓老鄉(xiāng)們吃虧。

　　梅得福來到后，采用了目標控制管理法，就是各工序間一次成活到位。又諸如，坐標和標高點，必須按照圖紙，挖土方時不能有一點走樣。

　　對于梅得福的要求，因為要付出更多的勞動，工人們學(xué)習(xí)了滿加成的應(yīng)對方法。工人們的應(yīng)對沒有見效，就到滿加成跟前告狀。

　　“那個梅禿子，有意刁難我們吧。他張一張嘴，我們可是挖土挖到腰斷了吧?！泵返酶ｎ^上的毛發(fā)不多，幾近禿頂，被工們看成禿子。這也可見工人們對梅得福有意見的程度。

　　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累加起來，滿加成就認為梅得福就是有意和他對著干。這就有了雙方時不時對事又對人的爭吵。

　　滿加成和施工員梅得福之間的爭吵，讓陽春很是頭痛。這幢樓才開始建設(shè)，就出了這樣的問題。陽春不得不反省，自己在開始拉隊伍時，是不是太草率，凡是個人就拉進來。

　　要是有得力的助手就好了。要是有自己的施工員就好了。陽春有了這樣的心得體會。如果有得力的助手，就可以不用滿加成了。如果有了自己的施工員，工人們也就不會另眼看待外來的施工員。

　　現(xiàn)在，問題已經(jīng)出現(xiàn)，怎么才能解決？陽春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在原單位幾年算是白活了。為什么就沒有學(xué)習(xí)到管理方面的經(jīng)驗。

　　晚餐時，陽春的胃口不好。

　　偏偏，蘇瓊在這個時候，又擠兌了陽春。因為，她看陽春的情緒不對，就問明了原因。得知是這樣一個情況后，她就有話要說了。

　　“讓你吃安穩(wěn)飯，你偏不。這不是自找麻煩，活該嗎?！?p>　　陽春看了蘇瓊一眼，苦笑。

　　蘇瓊卻問：“我說的，不對嗎？”

　　“對，很對?！标柎嚎墒菐е艽蟮那榫w說這話的。

　　也就是這時，陽春意識到，用不了多久，從來不吵架的他倆，極可能要步蘇玉和牛發(fā)強的后塵。

　　呵呵。陽春的感應(yīng)還就來了。

　　蘇玉進門。現(xiàn)在，陽春和蘇瓊已經(jīng)習(xí)慣不關(guān)前面那個弄堂的門。只有到了天黑后，才去把那個門關(guān)閉。

　　“有吃的嗎？我沒吃晚飯呢?！碧K玉到的時候，這邊的一家人，正端著飯碗呢。

　　要是平時，蘇玉這時來到，可能還就沒吃的。今晚，陽春沒有食欲，本是大肚漢的陽春，少盛了飯到碗里，這就有了蘇玉可吃的。

　　自然地，蘇瓊要問妹妹，怎么沒在家做飯吃。蘇玉告訴，牛發(fā)強打電話說，又要加班，晚飯不回家吃了。可能晚上也不回來睡了。想到一個人在家吃飯，沒勁，就下班后直接到這邊來了。

　　“他哪是加班。他這個加班是要加引號的。不是打麻將就是陪那個小妖精?！碧K玉自曝家丑。在她看來，眼前的人都是家里人。自己那個小家的家丑沒有什么好掩飾的。

　　蘇玉這不是第一次在姐姐家落腳過夜。

　　“其實，這個老宅挺好的?！碧K玉是有比較后，才說了這話的。她又說：“我那個房子，雖然是新房子，就是沒有這個老宅好。夏天，在這里住著，真的很涼爽?！?p>　　這是實話，多少年的人氣滋潤，房子里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小氣候，就是冬暖夏涼。這種房子里，到了后半夜，即便是夏天睡覺要蓋小薄被的。而且，這里的蚊子比其它地方要少。

　　因為房子比原單位的16平方米要大不少，陽蘇也就有了自己的一張鋪。只是，三歲的他，還是不習(xí)慣自己一個人睡覺。他總是希望媽媽或者爸爸陪他。

　　這樣的陪伴，只有蘇玉來了后，小孩子陽蘇才有機會。

　　“大姨。你每天都來我家睡覺，好嗎？”陽蘇有了這個要求。

　　蘇玉撫摸了陽蘇的頭，疼愛地，說：“我家陽蘇，就是懂事。知道大姨沒地方去，知道大姨一個人孤單，就要我來這住?！?p>　　“不是的?！毙『⒆幼炖锷儆屑僭?，怎么想，就怎么說了，“大姨來了后，我就可以有人陪著睡覺了?！?p>　　感情，小孩子陽蘇不是可憐大姨，而是可憐自己。被三歲的孩子直接打臉，蘇玉有些小尷尬，看了陽春。

　　“姐夫。你說過，人之初，性本善。不是這回事吧？”有了小孩子陽蘇的這個例子，蘇玉向陽春要解釋。

　　陽春說：“先聲明呵。人之初，性本善，不是我說的，是......”

　　“停、停、停！”蘇玉以手示意，打斷了陽春要說全的話，并發(fā)表了見解，“不要又給我上課。我不想知道是哪個古人說的。我只知道，我是從你嘴里聽到的。這就夠了?！?p>　　對于蘇玉和陽春的斗嘴，蘇瓊一旁竊笑。這或許已經(jīng)成了一個習(xí)慣。對于這個大妹，蘇瓊從小到大遇事都是讓著的。從小時候起，只要是蘇玉想要的東西，不管是吃的還是用的，她都會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