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出挑
會演的正日子到了,巧得是,兩個樂團的休息區(qū)還是相鄰。
徐海軍看到劉東不停地向這邊張望,心里有些膈應(yīng),因為知道劉東是在看顧林娜。
膈應(yīng)了一會兒,徐海軍突然起了一個壞念頭,跑到洗手間把手沾濕,然后在臉上撓了幾下。
化好的妝花了,徐海軍跑回來直接找顧林娜,小孩兒一樣指著自己的臉說道:“花了?!?p> 顧林娜蹙眉嗔道:“怎么弄的?”
徐海軍答道:“洗完手,覺得臉上癢,就撓了兩下?!?p> 顧林娜翻了個白眼,旁邊有好事的女生將化妝箱遞過來,調(diào)侃道:“趕緊重新給化吧,瞧這巴巴地跑來找你,誰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徐海軍趕緊跑過去把號箱子拎過來,坐好后仰著臉看著顧林娜,顧林娜又好氣又好笑,從長笛箱里拿出手帕,將卸妝水倒在上面,然后給徐海軍卸妝。
徐海軍故意岔著腿,讓顧林娜站在他兩腿中間,然后斜眼看向劉東那面。
顧林娜不動聲色的在他臉上掐了一下,輕聲嗔道:“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人品真差?!?p> 徐海軍看著她輕聲說道:“李老師說的,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沒有什么武不武的,他自己素質(zhì)差,不敬業(yè),怪得著誰?”
顧林娜輕哼了一聲,沒再說話,安靜地給他卸妝,然后重新化好。
XX高中登臺,顧林娜跟著徐海軍一起到了臺邊,前奏過后,劉東的獨奏冒了音,隨即節(jié)奏也亂了,臺下一片哄笑。
顧林娜用眼睛斜著徐海軍問道:“你滿意了?”
徐海軍裝做一臉無辜地說道:“那還能為了照顧他的心情,我就不找媳婦了?”
顧林娜一愣,隨即臉上發(fā)燒,嗔道:“臭不要臉。”
徐海軍一臉賤相地笑著答道:“臉沒媳婦重要?!?p> “滾!”顧林娜罵了一句,眉眼帶笑地轉(zhuǎn)身走了。
會演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本身徐海軍所屬的育才中學(xué)就是名聲在外,加上劉東的這次嚴(yán)重失誤,育才中學(xué)的名頭更響了。
會演過后,李老師主要排練的就是兩首曲目,西班牙斗牛士進行曲、星條旗永不落。
西班牙斗牛士進行曲是突顯小號首席的功底,而星條旗永不落則是突顯長笛首席的功底,尤其對于管樂隊來說,通常長笛首席就是樂團首席。
李老師更傾向于讓徐海軍來出這個風(fēng)頭,畢竟徐海軍是李老師最得意的門生,顧林娜雖然也好,但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嘛。
可是顧林娜太出挑了,本身短笛就是管樂隊中的流氓樂器,任你是什么聲部,都無法掩蓋它尖細的音色,而顧林娜憑著扎實的基本功,將獨奏部分吹得猶如歡唱的小鳥一般,即使是在小號領(lǐng)銜的樂章里,這支短笛也是異常清亮。
再加上顧林娜清純靚麗的外形,李老師的決心逐漸開始動搖。他不能只考慮自己的想法,他要從大局著眼看問題,畢竟樂團代表的是育才中學(xué),雖然徐海軍同樣很出色,但小號并不鮮見,能吹斗牛士的也大有人在。
可是短笛就不一樣了,能把短笛吹得像顧林娜這樣好的學(xué)生,李老師還真沒有遇到過。甚至放眼整個聯(lián)賽樂團,顧林娜也是屬于無出其右的。也難怪顧林娜沒有在本校升學(xué),老張氣得大病了一場。
得之不喜,失之不悲,那是圣人的本事。做為普通人,尤其是肩負著學(xué)校榮譽的樂團指揮,得之必喜,失之必悲!所謂千軍易得,良將難尋。
李老師私下找徐海軍談心,問道:“你覺得年底的聯(lián)賽,咱們應(yīng)該上什么曲目?”
徐海軍想都不想,直接答道:“星條旗永不落。娜娜吹得太好了,我從進了樂團到現(xiàn)在,從來沒聽過誰能吹得像她這么好。”
李老師看著他,嚴(yán)肅地問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徐海軍答道:“知道,個人成績關(guān)系到保送大學(xué)的質(zhì)量,但是我覺得她不會影響我,在聯(lián)賽現(xiàn)場挑人的老師,也不會只看到她一個人,況且樂團又不是一個人的事,單項樂器的功底再深,也吹不出整個樂團的效果?!?p> 頓了一下,徐海軍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又說道:“再者說,我覺得我已經(jīng)小有名氣了,而娜娜還是生面孔,應(yīng)該讓她有露臉的機會。”
李老師點了點頭,說道:“好,你能這么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覺得很欣慰,你是個好孩子,必然會前途無量?!?p> 徐海軍巴結(jié)著說道:“那還得是多虧了您的細心栽培。”
李老師笑罵道:“臭貧什么,滾蛋。”
半個月后的一天晚上,徐海軍送顧林娜回家,到了單元門口,徐海軍準(zhǔn)備說再見時,顧林娜突然親了他臉一下,然后滿臉羞紅地跑進了單元門。
徐海軍愣在原地十來分鐘才緩過神來,他不知道,李老師當(dāng)天單獨找顧林娜談了一次話,還把他那天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顧林娜,而且李老師已經(jīng)決定,聯(lián)賽曲目定為星條旗永不落。
第二天晨跑,顧林娜剛出單元門,徐海軍就滿臉笑意地張開雙臂想擁抱她,結(jié)果又挨了一嘴巴,直接被打愣了。
顧林娜嗔道:“干什么?臭流氓?!?p> 徐海軍愕然說道:“昨天晚上是你親的我呀?!?p> 顧林娜問道:“誰看見了?你做夢吶吧?再敢動手動腳,我以后都不跟你晨跑了。”
徐海軍皺眉問道:“你怎么變臉跟翻書似的?”
顧林娜嗔道:“跑不跑?不跑我回去了。”
徐海軍無奈地應(yīng)道:“跑,你領(lǐng)跑,我跟著你?!?p> 第二節(jié)課上課前,張銘舉著一封信走進教室,音調(diào)挑釁地說道:“顧林娜,收發(fā)室有你的信,我?guī)湍闶樟?,是XX高中寄來的?!?p> 顧林娜抿了下嘴唇,將信接過來,淡淡地說了聲:“謝謝。”
打從顧林娜出挑地完成了星條旗永不落的獨奏,張銘就不再叫她娜娜,而是連名帶姓的一起叫。
顧林娜嘗試過緩和關(guān)系,但心里也清楚,她從張銘身上搶走的不止是榮譽,還有愛情。
所以在數(shù)次徒勞無功之后,顧林娜放棄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她只能選擇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