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說的事,我愿意得不行,輕輕,你根本想不到,我有多愛你?!彼f這話的時候,語調(diào)又急又輕,似乎再多一點點外力,話語就會被吹散。
鄭輕輕聽著他說的話,心口的熱意流淌到指尖,有一些發(fā)麻。
她笑,亦是多了幾分真切:“你不想就算了,陸郗城,我也不是一定要......”
她沒來得及把這句話說話,陸郗城突然抱住她,像是要將她融入骨髓一般。他說:“輕輕,對不起?!?p> 鄭輕輕的鼻子有一些發(fā)酸。
沒關(guān)系,當(dāng)然沒關(guān)系。
她在心里說了好多遍,用力地搖了搖頭。
氣氛很安靜。
鄭輕輕感受到他的掌心覆上自己的眼睛,溫?zé)崆逦挠|覺。
她聽見他說:“輕輕,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鄭輕輕在這句話中,讀出了那么真切的心痛為難。
她眨了眨眼,羽睫劃過陸郗城的掌心,一片細微的痛楚。
她揚起嘴角,笑了笑,說:“陸郗城,我等你?!?p> 鄭輕輕不知道,此時此刻,陸郗城俯身看她,眼底是那樣深的眷戀,有一滴淚奪眶,砸在他的手背上。
一滴水花。
掌心下的女孩子,無知無覺。
他撫摸著她烏黑的發(fā),聲音沙啞:“輕輕,早些睡吧?!?p> 這天晚上,陸郗城站在露天的陽臺,整整一夜,就那么站著,沒有離開。古董燈的光打在他的臉上,眉眼之間醞著陰霾,薄薄一層。
他的掌心一片冰冷,夜風(fēng)似乎是一根根細小的針,無孔不入,竄進他的四肢百骸。
陸郗城的臉色很白很白,幾乎褪盡了血色。
此時此刻,他很怕,很怕......
哪怕他當(dāng)初剛剛接管陸家時,眾人明槍暗箭地給他使絆子,他也從未在意過,更不要說怕。他的輕輕不見了,很多事情他本就是漠然。他待誰都是溫潤優(yōu)雅,可是卻早就喪失了共情的能力,心冷如冰。
萬念俱灰,他什么也不怕。
可現(xiàn)在,他很怕。舊憶是一把掛在他頭頂?shù)牡?,懸而未決。他不知道做了什么舉動就會誘發(fā)了這個機關(guān),讓一切失控。
曾經(jīng)沈肇的話,在他的耳邊回響著:“我不舍得碰輕輕,哪怕她曾經(jīng)就在我的身邊。可是陸郗城,你敢碰她嗎?她的身體就是一顆不定時炸彈,你敢為了一時歡愉,冒著讓她想起一切的風(fēng)險嗎?陸郗城,阿輕的痛苦、你的痛苦,還有我的,永遠都會糾纏?!?p> 簡直就是詛咒。
他的輕輕現(xiàn)在一切都很好,忘記了一切,什么也不記得。
他只愿她天真爛漫,忘記的,就永遠忘記吧……
舉行婚禮的那一天,偌大的教堂,在場的都是鄭輕輕和陸郗城的同事朋友。
婚禮的規(guī)模不大,但是處處都是精致。西式的風(fēng)格,主調(diào)是白色。
鄭輕輕從重工地毯上走向他時,唇邊是不自覺的笑容。
陸郗城站在臺上,一身白色的西裝,得體考究。他的眉目之間,是人間難得的溫柔之色。
鄭輕輕走上臺的那一刻,他彎腰,姿態(tài)優(yōu)雅地將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