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讓他一個人留在那里的。
鄭輕輕這么想著,心亂如麻。她有好幾次想要下車,可是又害怕自己真的過去了,反而會加劇場面的尷尬......
她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陸郗城便回來了。
他沒有提方才發(fā)生的事,只是發(fā)動了車子,眉目低垂,看不清神色。
“我們換一家餐廳吧?!蔽⑽⒌恼Z調(diào),像是在壓抑著什么。
鄭輕輕原本想說很多話,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此時都堵在心口,竟然是無法言語。她沉默了一下,才澀澀地說:“好?!?p> 這天中午的日光很盛,路兩旁的常青樹被陽光照得熠熠生輝。
鄭輕輕記得陸郗城替自己打開車門的時候,陽光落在他身上,泄開一層光暈。他的笑意溫潤,已不復(fù)方才的冷淡,面容就像是上好的美玉,簡直是蠱惑人心的漂亮。
鄭輕輕聽見自己問他:“陸郗城,你生氣了嗎?”
大概是生氣了吧,怎么可能會不生氣?被自己妻子的前任堵在路上謾罵,陸郗城這輩子,大概也沒有過這么丟人的時刻。鄭輕輕越發(fā)覺得羞愧,她真的不該在方才,留下他一個人的。
一時意氣,讓他承擔(dān)了后果與尷尬。
陸郗城似乎沒有料到她會問這個,他抬眸,眼底的戾氣已然收斂得干干凈凈。
他輕笑,溫淡的語調(diào):“不生氣,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
不得不說,陸郗城真的是一個體貼入微的人。他能夠很輕易地帶動鄭輕輕的情緒,讓她忘記方才的不快。
環(huán)境優(yōu)雅的餐廳,兩個人相談甚歡。
期間鄭輕輕說得開心了,甚至不顧勸阻,喝了一杯紅酒。她出門的時候整個人歪歪地靠在陸郗城的懷里,意識不清地嘟囔:“陸郗城......”
“嗯?”他稍稍低下頭,足夠耐心的姿態(tài)。
“陸郗城,你一定要......要對我很好,知道嗎?”這樣無理取鬧的話,若是清醒的鄭輕輕,無論如何都是說不出來的。
可是陸郗城卻沒有半分不耐,眉眼之間的笑意卻是加深,甚至有了冰雪初融的味道。他沒有回答她,眸中一片牽扯不明的光亮。
這一次,鄭輕輕又做了那個夢。還是有很多的謾罵,鋪天蓋地。
只不過這一次,又有了不一樣的地方。她的面前站著一個人,穿著一身白衣,衣袂是華麗的銀色暗紋。
他抬手輕輕撫過了她的臉,指尖溫度冰冷刺骨。
鄭輕輕先是看見他紋飾繁復(fù)的袖口上一抹紅色,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的指尖有未干的血跡,襯映著修長瓷白手,說不出的詭異。
可是她一點也不害怕,她甚至試圖仰起頭,去看他的面容。
那個人制止了她,他說:“輕輕,不要看。”
他的聲音很好聽,微微的沙啞,摻雜在柔和清淡的語調(diào)中,輕易就能攥取了旁人的注意。
她便真的低下了頭,沒有去看。
那個人又說:“輕輕,我讓他們都消失,好不好?”
輕輕冷冷的語調(diào),帶著三分笑意,似乎是在說什么玩笑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