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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龍印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乘疾

玉龍印 瓔寒冰 3112 2020-04-03 12:57:29

  忍也忍不住,乘疾吐出了一口鮮血,踏歌急得沖出來想要扶起癱坐在地上的乘疾,乘疾擺了擺手,踏歌只能退下,眼巴巴地看著乘疾艱難地自己從地上掙扎著起來。

  乘疾看著柳月與柳朝,呵呵一笑,道:“甘拜下風(fēng)。”

  柳朝不言不語地站著,倒是柳月擺了擺手,“小孩子不懂事,承讓了?!?p>  乘疾抬手擦去嘴邊血跡,“你真是客氣,你兒子一招就打敗我,我還敢多說什么,總是你父子說什么,便是什么?!背思搽m然向來桀驁不馴,可他更明白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的道理,這個柳朝強(qiáng)得像個怪物,他豈敢違逆。

  柳月微微一笑,“我今日來此,是有事宣布,其實(shí)這孩子并非我親生,他是我故友之子?!?p>  “哦?”乘疾抬眼看他,內(nèi)心卻在嘲諷,諒你柳月也生不出這樣強(qiáng)悍的怪物兒子。

  “我這位故友你也認(rèn)識。”柳月看著他,開口道:“他是葉一的兒子?!?p>  乘疾劍眉一挑,“嘖”了一聲,他確實(shí)識得葉一,那時大家都還是三等妖獸,乘疾居北,柳月居西,而葉一的府邸則在西北方向,處于他們二人之間。葉一為人高傲,向來不喜乘疾吃人的做派,二人時有沖突,你來我往的打了好幾次架,都是不分勝負(fù)。乘疾沒想到這個柳朝,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做葉朝,居然會是葉一的兒子,他順勢問道:“那為何當(dāng)初要謊稱你的兒子?”

  像是早就估到乘疾會有此一問,柳月有條不紊地答道:“葉一臨終之前將孩兒托付給我,不幸因?yàn)橐恍┳児适沟梦覜]有及時找到這孩子,葉一說了,在這孩子在妖界站穩(wěn)腳跟之前,都不要暴露他的身份,現(xiàn)在這孩子進(jìn)階一品,自然要認(rèn)祖歸宗?!?p>  乘疾冷笑,只覺這說辭十分可笑,但人家一品的實(shí)力擺在眼前,他即便心有疑慮,也沒法質(zhì)疑,只得道:“恐怕你們來此,不止為了此事吧?”

  “乘疾兄慧眼如炬。”柳月客氣地說道:“如今妖界地盤清晰,東南西北中區(qū)都有一方二品妖獸鎮(zhèn)守。譬如仙界,奉冷家為尊,妖界總也要有一個統(tǒng)帥才是,畢竟仙界對我們妖界虎視眈眈,我們沒個領(lǐng)頭羊,可不成。”

  乘疾的臉色終于漸漸陰沉下去,幾次想要開口,都見到葉朝的眼神冷冷飄了過來,忍耐許久,方才緩緩道:“你的意思,是想要我認(rèn)葉朝為主,奉他為妖王?”

  “也不必說成認(rèn)主這樣不堪。”柳月的神色始終溫和,“只是妖界需要一個妖王,當(dāng)年君天若是能早日進(jìn)階二品,以他的德行與能力,我們也會尊他為王的?!?p>  “哼?!背思踩滩蛔±浜咭宦?,未置可否。

  “一招?!比~朝見他對柳月始終不恭不敬,開口道,“制勝,是柳月的要求?!?p>  “你說什么?”乘疾不可思議地問道。

  “一招,致命。是我的能力?!笨粗思玻~朝冷冷道。

  “你!”乘疾開口的時候,踏歌沖了出來,攔在乘疾之前,對著葉朝跪下,“我代表我家大人,愿意尊葉朝大人為王?!?p>  “踏歌!”乘疾怒喝道。

  踏歌轉(zhuǎn)頭,看向乘疾,微微紅著的眼圈內(nèi)寫著滿滿的懇求。

  乘疾即便明知踏歌是在為自己的安危忍辱負(fù)重,還是一腳踹在踏歌身上。踏歌受力,被踹到一邊,吐出一口鮮血,他不動聲色將血抹凈,重又在爬了回來,攔在乘疾之前,跪在葉朝腳下。

  柳月俯身將踏歌扶起,“乘疾兄,不必如此,你的手下對你忠心耿耿的?!?p>  乘疾將踏歌拉倒自己身旁,冷冷地看著他們父子。

  “與原來都是一樣的,北境仍然由你統(tǒng)轄,你依然是北境之主,不過朝兒會賜你一個封號,你再尊他為王,平日北境諸事都由你做主,不過朝兒為妖王之后,他開口的事,你需遵從?!绷陆K于將此行的目的,明明白白地說了出來。

  “我有說不的權(quán)力嗎?”乘疾冷笑著反問。

  “當(dāng)然?!比~朝回以冷笑,“你隨時可用你的命來說不?!痹谑苋颂翎呝|(zhì)疑之時,葉朝連說話都順溜很多,他的實(shí)力,足以讓他說出如此囂張的話語。

  柳月從中勸阻道:“選擇的權(quán)力在你,只是朝兒也有權(quán)處置不服他的人,畢竟他現(xiàn)在的實(shí)力,連我都無可動搖?!?p>  沉默半晌,乘疾緩緩跪下身子,乘疾身后所有的妖獸都不得不隨之跪下,乘疾艱難地開口道:“我,乘疾,愿尊葉朝為王,任由驅(qū)使,如有違逆,天地不容?!?p>  葉朝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乘疾,伸手按在他的左肩之上,乘疾只覺左肩一陣劇痛,他知道葉朝是在自己身上種下了印記,這屈辱讓他倍感憤怒,可他技不如人,只能咬牙硬忍。手緩緩離開乘疾的肩膀,葉朝俯視著乘疾,道:“乘疾,北方之主,從今以后,由我驅(qū)使,受我庇護(hù)?!笨粗朴胁桓实某思?,葉朝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吐出了一個名字,“烈魔?!?p>  乘疾抬頭,目光中寫著不解。

  柳月在旁解釋道:“這是朝兒賜予你的封號?!?p>  “烈魔?!背思差H為玩味地重復(fù)了一次這個稱號,他在北境多年,知道那些懼怕自己的凡人與修者甚至一些妖獸,背地里都偷偷稱呼自己為魔君,可他并不厭惡魔君這個稱呼,甚至有些沾沾自得。葉朝這小子給自己擬的稱號,居然還頗得他心。這恐怕也是今天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柳月父子達(dá)成此行目的,不再久留,匆匆而去,乘疾也巴不得他們早點(diǎn)滾蛋,他們一走,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乘疾手下另一高品階的妖獸行浪問道:“大人,難道我們就這樣甘心認(rèn)他為王嗎?”

  踏歌睥了行浪一眼,“你是在質(zhì)疑大人的決定嗎?”

  “呵!我可不是質(zhì)疑大人,倒是你,不愧是大人手下第一將,骨頭軟得狠,說跪就跪下了,這樣的本事,我們哪里學(xué)得來?”行浪早就不滿踏歌穩(wěn)坐乘疾手下第一把交椅的位子,是以找到機(jī)會便借題發(fā)揮攻擊踏歌。

  “你莫非是瞎的?葉朝大人的力量,目前為止不是任何人可以企及的,我是在乎大人的安危!”踏歌問心無愧,立刻反駁道。

  “葉朝大人?你叫得可真是親切,莫非你早就與他暗通款曲,勾連一塊,陷害乘疾大人!”行浪這可就是空口白牙的誣陷了。

  “閉嘴!”乘疾突然暴怒,一揮手,行浪已經(jīng)被狠狠摔了出去,“你們都給我聽著,誰再敢說踏歌半句不是,小心腦袋!”

  眾人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下,踏歌也跪下了,“大人……”

  “你也閉嘴!”乘疾指了指踏歌,卻沒對他動手。其實(shí)乘疾對踏歌算是好的了,其他妖獸,譬如方才的行浪,乘疾一揮手,蘊(yùn)涵妖力,被他打出去的行浪現(xiàn)在還趴在地上,身受重傷,根本起不來??伤饺挣咛じ柚畷r,從來不帶妖力,不過用一身蠻力,踏歌痛倒是痛,卻不會受傷。

  煩悶的乘疾撇下眾人,獨(dú)自外出,北方之境地廣人稀,此時雖是萬物復(fù)蘇之春,這里仍然白雪皚皚,乘疾獨(dú)自一人踩在雪地之上,天地茫茫,此刻他仍然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可現(xiàn)下腦袋隨時懸于他人之手,真叫人難受。

  “呸。”乘疾狠狠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他怎么沒個好兒子。這么想著,乘疾眼神漸漸暗淡,那個該死的女人,他愛過的那個該死的女人,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她倔強(qiáng)的害怕的天真的眼神。

  還有,那個孩子,一出生就沒了氣息的孩子。

  乘疾狠狠地甩了甩頭,真是晦氣,好好地怎么想起這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冰天雪地里,只穿著單薄的衣裙,赤著腳,那雪白的肌膚映在雪地之中,仿佛要與漫山白雪融為一體。

  “嘁。”可愛的小女孩是無法打動烈魔殘酷的心,他正生氣煩悶,便看到一個毫無妖氣的小女孩,認(rèn)定她是人類,那便是他的盤中餐了。

  一施妖力,他人已經(jīng)在小女孩近前,那小女孩努力抬頭望著比她高出許多的乘疾,忽然就笑了起來,奶聲奶氣道:“你要陪我玩嗎?”

  乘疾拽著小女孩的后領(lǐng)將她整個兒提了起來,“陪你玩?”

  沒想到這小女孩不哭不鬧,一點(diǎn)也不害怕,被提起的她,高度正好到乘疾的臉,伸出蓮藕般白嫩奶胖的小手,一把抱住乘疾的脖子,大大地親了一口乘疾,“你陪我玩,你是好人!”

  叫乘疾魔君的也有,叫乘疾魔頭的也有,叫乘疾大人的也有,什么難聽的尊敬的,乘疾都聽過,可偏偏“好人”這兩個字,他幾乎不曾聽過。

  幾乎,只有很久很久以前一個愚蠢的該死的女人也叫過他好人。

  突然之間,乘疾不覺得餓了,離得近了,他才發(fā)覺這小家伙的瞳孔是綠色的,湊近她聞了聞,小女孩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乘疾疑惑道:“小丫頭,你不是凡人???”

  “凡~人~?”小女孩奶聲奶氣地重復(fù)著,“那是什么?好玩嗎?”

  “好玩,可好玩了。”乘疾突然扯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天賜給他一個孩子,他可不得好好養(yǎng)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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