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4章 東窗事發(fā)
俞薇徐徐走進辦公室,面色平靜,心無波瀾。
畢竟這間辦公室她也不是第一次來。
只是今天在恭海的帶領下,踏足進這間辦公室的時候,俞薇卻感覺,這里面雖然滿滿都是人,但炎炎七月下,這房間里的氣氛卻比北極圈下的寒冰窟窿還要滲人。
俞薇不忍打了個哆嗦。
直到她的目光掠過卿延宗的肩頭,看到正被秦朗控制住的洛白以及從房間里走出來的卿本佳后,俞薇隱隱聽到自己的心突然咯噔了一聲,也才終于知道剛剛進門時,萌生在心頭的那份寒意到底源自何處。
跟著恭海進門,僅僅是小兩步走到了卿延宗的面前,她便止住了腳步,整個身體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延宗,聽恭海說你有事情要找我,是什么事情啊?”俞薇故作坦然,目光在辦公室里來回掃視,又驚訝道:“今天辦公室里怎么這么多人?。渴遣皇枪境隽耸裁词虑??”
“不是公司,而是家!”
卿延宗說道,但目光卻并沒有正視俞薇。
“家里?家里能出什么事情?”
卿延宗默默笑了聲,對于俞薇的這個問題,他故作沒有聽到的樣子,轉過身來走到殷國豪的身旁,道:“先給你介紹下吧,這位是殷氏集團的董事長,殷國豪先生!”
“你好!”
面對俞薇,殷國豪也不顧及生意場上的男女禮儀,自己主動伸過手去,一把握住俞薇,重復著卿延宗的話,繼續(xù)介紹著自己:“我是殷國豪,殷氏集團的董事長…”
這邊俞薇剛準備回應,殷國豪卻正了臉色,繼續(xù)說著未說完的話:“本佳小姐同班同學,殷浩的…父親!”
“啊——”
一聽到這個名字,膽怯的俞薇頓時尖叫了聲,同時迅速收回了被殷國豪攥緊的手。
“看來‘殷浩’這個名字對您而言,還真是敏感??!”
卿本佳走了過來,沒好聲地說道。
“不不不…只是…”
俞薇極力解釋自己尖叫的原因,可是明明醞釀在心里已經措好的說辭,到了嘴邊卻硬生生啟齒不出來了。
“對了!”卿本佳繼續(xù)沒好氣地通知了俞薇一個消息:“昨天晚上,殷浩因涉嫌謀殺,被公安局拘留的這件事情,您知道嗎?”
這件事情的勁爆程度遠遠比單純聽到殷浩名字更讓人生畏,只是俞薇在聽到之后,反應卻遠比剛剛的那身尖叫沉穩(wěn)得多。這其中緣故,只怕是她早已經知道殷浩出事了。
畢竟昨天晚上殷浩帶著那五個人行動的時候,洛白跟俞薇其實都在暗中觀察,在見到殷浩被捕后,他們的想法就是,將所有罪責都推到殷浩身上。
可是現(xiàn)下,殷浩的父親竟然出面了。
俞薇膽怯到身體不斷地發(fā)憷,腳步更是不由自主地向向后挪動了兩步。
“怎么?當初與其暗通款曲,聯(lián)手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時候不怕,現(xiàn)在怎么反而怕了呢?是怕自己的行跡敗露,最后落得跟殷浩一樣的下場還是…”
“對外泄露卿氏集團產品信息,與宏信集團聯(lián)手打壓的事情暴露,最后受到法律的制裁?”
卿延宗打斷卿本佳的話,主動接過話茬,繼續(xù)說道。
看到俞薇被卿延宗父女兩個逼得如此,洛白的呼吸也更加急促起來,只是現(xiàn)下宏信集團出了大事,齊東強不在,僅自己留在這里,勢單力薄。
“泄露產品信息?”
殷國豪瞠目到。
卿本佳、恭海、秦朗也同樣瞪大了眼睛,看著卿延宗,都是希望眼前這個父親或者董事長,能夠給自己的說辭做出一番合理的解釋。
“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卿世集團的產品信息莫名遭到竊取,其中包括了新產品的預測、計劃藍圖、產品價格以及產品特征,然而即便是公安系統(tǒng)介入調查,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實質性的線索,最后警方得出的結論是:竊取資料的人并不是卿氏集團的員工。
而一個月前,宏信集團突然公布了一款產品,計劃概念上,無論是從品質還是特征再或者是價格方面,都與我公司那被竊取的產品信息資料高度吻合。但苦于沒有證據(jù)告發(fā),所以卿氏集團便以投資商的名義介入宏信集團的產品簽約發(fā)布會,暗中調查。
經過幾輪的簽約儀式,我才知道宏信集團所研究出來的產品構架,是洛白先生長達三年時間構思出來的一款概念性產品,如今隨著時代發(fā)展,科技進步,這款概念產品有幸變成了現(xiàn)實。
當時我就在想,這個人到底是如何竊取到卿氏集團的產品信息的。
直到一天,我跟客戶約在了咖啡廳見面。
因為跟客戶商談的內容涉及商業(yè)機密,所以那天我特意讓恭海囑托咖啡廳的服務員安排一處安靜些的地方,于是就來到了二樓的雅間。
而當時上樓,我就聞到了二樓雅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特殊的香水味道。
先者是微澀的橘子味道帶著茶葉的清苦,爾后是強烈的皂感氣息,接著游蕩著黑加侖那富有活力的漿果味道,最后便是打破這股清冷感所帶來的壓抑,是麝香的味道。
所以我可以很肯定,這是克雷德香水“銀色山泉”的味道,而且還是我特別定制送給你的那款,整個南州城也只有卿夫人才會有,所以我斷定,先前在二樓喝咖啡的人,便是你。
那家咖啡廳距離獨墅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程,我好奇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到底跟誰見了面?
于是討論會結束,我就麻煩咖啡店的店長調出二樓的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你跟洛白先生在一起,也就是說宏信集團的人私底下跟你有所接觸,自然而然在排除竊取產品信息的人非卿氏集團的員工后,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你?!?p> “那天我前去市中心逛街而已,路上跟洛白先生偶遇,就打了聲招呼。畢竟上次在齊董事長的金婚酒會上相識后,就沒有見了,所以那天就多聊了幾句,殊不知我們相談甚歡,便在就近的咖啡店喝了杯咖啡,繼續(xù)聊天。
如果僅僅是喝了杯咖啡,就要來定我泄露公司產品信息的罪名,我萬萬不…”
俞薇舌燦蓮花,極力辯駁,只是強硬的態(tài)度下這辯駁的話快要說完的時候,她卻忽然意識到了兩個問題,以至于最后的那個“服”字,就像是飄著從她口中說來似的,綿軟無力。
那家咖啡店的監(jiān)控攝像,安裝在二樓的樓梯口,是360°全方位拍攝,所以當天洛白跟俞薇在二樓的一舉一動,都真實地被攝像頭給記錄了下來,以至于在這樣一個硬性的條件下,辯解的內容再如何精彩,那也都顯得蒼白無力。
還有就是,卿延宗那天明明去了遠在江鄴區(qū)的宏信集團,中途為什么會折回到市中心,而且還又偏偏選擇了俞薇所在的那家咖啡廳,這其中的諸多巧合,若說不是人為,實難相信。
“記得不錯的話,那天洛白是遲到了一段…時間…”
俞薇突然頓悟,盯著不遠處的洛白,兩只兇煞的眼睛迸出死神索命般的火苗:“洛白,想不到你竟然利用我?”
趁著秦朗注意力暫且不放在自己身上,洛白另一只空閑的手猛地往他胸口一掃,秦朗直接痛得放下了那只控制洛白的手,捂著發(fā)悶的胸口,斷斷續(xù)續(xù)咳嗽了兩聲。
重新恢復了自由身的洛白,鐵著面色,看向俞薇:“我利用你什么了?是你一心為了你兒子能夠在卿家分得一杯羹,便設計將其他三個孩子,送出國的送出國,送不出去你就想設計害死,說我利用你?我能撈到什么好處?”
“卿彥豪…”
卿延宗突然掐斷了俞薇的話,反過來替俞薇辯解:“假借這個條件,讓她將公司的產品信息泄露給你,你一旦掌握了這項研究,那么宏信集團便可從中大賺一筆,而你這個元老,日后在宏信集團的地位,或有可能會超過目前的大股東——齊東強。
所以,這就是你能從中撈到的好處!”
只是卿延宗這從俞薇嘴里生搬硬套下來的話,卻顯得無比倉促,儼然不是俞薇要表達的意思。
卿延宗如此,到底是要隱瞞什么?
還有剛剛自己話還沒有說完,也是被父親給突然掐斷的。
此時此刻,卿本佳也不想過多地去想。
看著自己手心手背上還有未愈合的傷口,卿本佳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眼下有父親在一旁撐腰,她自然也要親自審判眼前這兩個陷害自己的人。
“若說陷害我的事情與俞薇無關,我必然不會相信。只是更讓我不敢相信的是,先后兩次謀殺我的人,全部都是團伙,而俞薇一個女人,本身就沒有多復雜的生活圈子,她又如何雇傭一個犯罪團伙來殺我呢?”卿本佳笑了笑,又繼續(xù)說道:“除非在她的身后,有個社會地位強大的人,比如說宏信集團。”
“你這不過都是片面之詞,現(xiàn)在這個社會,基本上都是給錢就會辦事,哪里需要什么社會地位!你這套生搬硬套,指摘我的說辭,根本就不可靠。另外,你真覺得俞薇在嫁入你們卿家之前…”洛白說著,目光不由地瞥到卿延宗身上,挑動的眉宇間帶著濃濃的戲謔之味:“底子是干凈的嗎?”
“洛白!”
俞薇用尖銳得可以刺破云霄直達外太空的聲音大聲怒吼出這樣一個名字,想不到在卿家受盡了屈辱,好不容易在外找了一個值得自己倚靠的男人,殊不知這樣一個她認為完美的男人,現(xiàn)下卻將所有的責任推諉到自己身上,而他卻將罪行瞥得一干二凈。
雖然知道,自己這么些年在卿家留下的好名聲已經是碎了,謀殺的罪名也已經落下了,牢獄之災不可避免,可是俞薇不甘心所有的罪過都由她一人頂下,即便是死,也勢必要拉下眼前這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一起下地獄。
俞薇近乎是連滾帶爬地沖到了洛白跟前,二話不說便是狠狠兩巴掌落下,打得洛白的兩邊臉頓時通紅一片。
嘗過俞薇耳刮子的卿本佳看得心里一咯噔,這種滋味她嘗過。
“臭婊子,你特么敢打我!”
洛白一把將俞薇推倒在地,又撲了過去,沖著被自己壓在胯下的女人的門面,一計爆拳重重掃去,頓時俞薇的左邊臉便塌了下去一大半。
俞薇也不甘示弱,更顧不上疼,自己被打,自然要還,不管對方是什么妖魔鬼怪。于是乎,她對著洛白的臉又是掐,又是撕,一番攪和后,洛白那張可人的臉便像是受過貓刑似的,開了一道道花。
這兩個曾經背地里搞在一起的男女,此刻便像是宿世的仇人。
“夠了!”
卿延宗一聲怒吼。
秦朗、恭海順勢上前將兩個人硬生生地扒開。
秦朗更是在心里悄悄嘀咕了聲:我一個司機現(xiàn)在天天做拉架的活兒了。
“要證據(jù),其實很簡單,目前還被拘留在派出所的,我的兒子殷浩就可以證明。他呢,也把一切都告訴了我,殷氏集團瀕臨破產,他為了挽救公司,宏信集團的洛白先生便向他拋出橄欖枝,前提就是讓他參與到你們的計劃中?!?p> “俞薇在家里煽動我父親送我出國,而殷浩則成為了他們的第二手準備,你們的計劃還真是縝密!”
卿本佳心里嘀咕道,打從心底里佩服他們設下的這個局,倘若自己真的死了,又有誰會想到,背后牽扯出來的,竟然是三大集團的生存之戰(zhàn)。
“卿先生,他們到了!”
殷國豪的助理這時進入了辦公室,隨同他而來的,還有幾名身穿制服的民警。
洛白深深嘆了口氣,精心設計這么久的宏圖,到頭來卻是大夢一場空,至于往后余生,卻也要跟身旁的這個女人,共同在牢獄中度過了。只是,那還在卿家祖母老家的彥豪,日后…
辦公室里的人逐漸散了去,等到只剩下卿延宗的時候,卿本佳又調皮地跳上了桌,笑瞇瞇地問道:“爸!雖然您今天幫我報了仇,他們也被帶進了公安局,原本事情到這里算是已經解決了??墒恰?p> 卿延宗看了眼卿本佳,寵溺地笑道:“你是覺得我有事瞞著你,對嗎?”
“知女莫若父,看來您知道我要問什么了吧!您能不能…”卿本佳詼諧地做出一個手勢:“小小地透露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