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北看著宋明熙她們有些搖晃的腳步,挺不放心的,所以跟在了她們身后,可到衛(wèi)生間門口時聽到的對話,卻讓他的心情瞬間就跌入了谷底。
“那項鏈你還戴著?。俊边@是她朋友的聲音。
她說的項鏈,就是那晚陳正北從宋明熙脖子上取下來的那條,今天宋明熙也戴著的。
里面一片沉默,沒聽到宋明熙回話。
“牽牛知道是他送的嗎?”她朋友又問。
“我沒告訴他?!?p> “我看你還是取下來吧,上次他不就吃醋了嗎,要是他知道了,他……”
“我知道,可……可我……”
“哎,聽我的,取下來吧……”
隨著她們走到里面,剩下的話陳正北沒聽清了,他也不想聽清了,他怔怔地站在那兒,雖然承諾過能容忍她暫時沒忘掉前任,但說實話,他現(xiàn)在難過極了,心里像刀剜一樣疼。
怪不得那晚她的表情那么復雜,原來那項鏈是她前任送的。
在他們復合兩個月后,她還是忘不掉,還是放不下嗎?
那他付出的愛又算什么呢?
難道他的愛就那么低效那么廉價,都已經(jīng)兩個月了,還不能治愈她的傷口,讓她徹底忘掉對方嗎?
這讓他在深受挫敗的同時,心中的憤懣也像瘋長的野草一般在肆虐著,從而也導致他對這份感情都開始有了不信任感。
他不明白宋明熙為什么會這么做,如果上一段感情真的那么刻骨銘心,那她干嘛還來招惹他?
如果不是的話,那她又為什么要這么的三心二意?
既然選擇在一起,不是應該努力拋開以前的一切感情,全心全意地對待對方嗎?可她又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不知道他發(fā)現(xiàn)后會介意,他會生氣嗎?她知道!
她不知道他付出的愛,對她的在意嗎?她也知道!
可為什么啊??。?p> 他為了這份感情,放下了任務,放下了自己的驕傲,放下了對心中那赤誠純粹愛情的追求,容忍她沒忘掉前任,容忍這份有瑕疵的戀情,甚至努力讓自己變得優(yōu)秀以期獲得她爸媽的認可,他做得還不夠多嗎???!
她還要他怎樣?!
她還要他如何卑微?!
難道是他在咖啡廳中的妥協(xié),讓她覺得他真有那么豁達,真有那么包容,能夠容許她無限制地在兩段感情中徘徊,所以她才如此的不知好歹?
這一刻他的感性思維肆意地洶涌著,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越想越生氣,他骨子里是驕傲的,他根子上是極具占有欲的,他從始至終都受不了自己的所有品還在被別人染指,所以他已經(jīng)沒法再容忍了,她今天必需得做出選擇,要么答應徹底忘掉對方,繼續(xù)和他在一起,要么他們之間就做個了斷。
而就在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她們也出來了,像是上天的安排。
宋明熙看到了他,板著臉,靠在水槽那兒,眼中有著熊熊的懾人的光。
陳正北也看到了她,臉上有著酒精留下的紅潤,讓她顯得更加美艷,可好看的大眼睛里卻布滿了還沒來得及斂去的哀傷,讓她顯得痛苦、無助,甚至了無生趣。
他的心先是下意識地一軟,心疼她,可緊接著就是抑制不住的怒火,騰騰升高,如果你的悲傷是為了我,那我為你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又如何,可偏偏你卻是為了其他人!這讓他心中的怒火像是氣球里不斷注入的氣,突然“嘭”的一聲傾瀉而出,沖散了一切的理智。
“跟我來!”
他一把抓住宋明熙的手,拉著她就往酒吧外走,絲毫不顧她和她朋友的錯愕。
宋明熙沒有反抗,這一瞬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陳正北的態(tài)度讓她想起了石村湖,這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怎……怎么了?”她問。
陳正北沒回答她,拉著她就進了一家珠寶店,花光了所有的錢,甚至刷爆了剛辦的信用卡,買了條項鏈,在她面前攤開。
“選一條!”
“你聽到了?”
宋明熙看著他,眼神小心翼翼。
“選一條!”
“你別這樣,牽?!?p> “我讓你選一條?。。 ?p> 他的聲音突然炸開,像一記悶雷在店內(nèi)轟鳴,以至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著他們。
宋明熙被嚇得一個哆嗦,此時的陳正北眼神像是要吃人,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他已經(jīng)處在失控的邊緣,似乎要摧毀眼前的一切生物。
她從來不知道盛怒下的陳正北是這么的嚇人,如果石村湖的他像一頭低吼的獅子,是克制的憤怒,那現(xiàn)在的他就是座沉寂多年驟然噴發(fā)的火山,狂暴又恐怖。
她不害怕陳正北會傷害她,但她怕他又像上次那樣選擇分手,她太了解他了,她緊緊握著他的手,摩挲著項鏈,那條兩只手捧成一個橢圓,中間是碧綠翡翠的項鏈。
“我很喜歡,牽牛,我很喜歡這條項鏈,這是你送給我的,我會戴上它的,我會永遠珍惜它,可是,可是你再給我點兒時間好嗎?我現(xiàn)在真的做不到……”
她看著陳正北,眼中蓄滿了淚,其中有乞求、痛苦、傷心等種種情緒,太復雜不過。
可被怒氣支配了的陳正北卻注定是鐵石心腸的,他咆哮道:“你還要我等多久?!我給的你時間還不夠多嗎?你看不出來嗎?我受傷了!我吃醋了!我不想再等了!”
他這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吼出的聲音,讓她身體顫抖得厲害,她的淚終于掉了下來,她眼中的痛苦也越來越濃郁,她輕輕摩挲著項鏈,也摩挲著他的手。
“對不起,牽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我……你再給我點時間吧,我現(xiàn)在真的做不到……”
“那我?guī)湍阕龅?!”他不等她把話說完,直接將項鏈扔在柜臺上,空出雙手伸向她脖子,他想強硬地取下她的項鏈,不,不能說取,他沒打算取,他只準備把它扯成兩段?。。?p> “不要!”然而宋明熙卻再次讓他失望了,她緊緊抓著他的手,哀求道:“求你了,牽牛,不要……”
她的聲音軟弱無力,可內(nèi)容于陳正北而言卻是刀刀致命的。
他有些懷疑又有些難過地看著宋明熙,隨后他眼神一下變得暗淡無光,心中的怒氣也在瞬間消失殆盡,他最后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的堅持就是最有力的證據(jù),她選擇了項鏈,把他拋棄了,置他付出的一切,他的傷心難過于一旁,盡管他們的感情已經(jīng)危險到了這般地步,他都已經(jīng)如此失態(tài)了。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吧,陳正北自嘲地笑了笑,然后他松開了項鏈,也掙開了她的手。
他沒再做什么了,再做什么也沒了意義,就連生氣也是,他的心已經(jīng)死在了這兒,這一切已經(jīng)不再值得他關(guān)心了,所以他最后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轉(zhuǎn)身緩緩走出了店門。
宋明熙讀懂了他的眼神,也明白了他的態(tài)度,她心中一酸,趕緊追了上去,拉住他。
“別走,不準走……”
不準走?陳正北譏諷地笑了,他甩了下手,沒甩開,不得已,他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他看著她,戲問:“請問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權(quán)力讓我不準走?嗯?宋明熙小姐!”
宋明熙小姐?這如同陌生人般的客套用詞讓宋明熙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下,險些失去所有力氣跌倒在地,可她還是緊緊抓著他的手,她怕她一松手他就再也不回來了,他決絕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
此刻她已經(jīng)被逼到了墻角,她知道她要失去他了,她已經(jīng)顧不得其它,所以她決定把一切都告訴他,于是她解釋道:“你別走牽牛,對不起,我不該隱瞞你,可你聽我說,我和他已經(jīng)分開一年多了,他……”
“夠了!”可不等她說下去,陳正北就抬手打斷了她,無論她的解釋是多感人,但她的坦白來得太遲了,他受到了傷害,他的心已經(jīng)對她封閉起來了,他說:“你聽好了宋明熙,從此時此刻起,我對你的以前、現(xiàn)在、將來再有沒一點兒興趣,我和你也再沒一丁點兒關(guān)系,有什么話你還是留著講給你的下一任聽吧!”說完他甩開她的手,就真的離開了,再沒有一絲的留戀。
“你站??!”宋明熙試圖做最后的挽留,她的聲音里滿是絕望:“我愛你,牽牛,我愛你!你聽我解釋啊……!”
愛我?陳正北根本沒有停下腳步,從認識到現(xiàn)在,你給過我哪怕一分一秒全心全意的愛嗎?你有什么資格談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