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熙的這聲質(zhì)問可沒收斂音量,所以滿場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陳正北先是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隨后坐在位子上,表情變幻不定地看著她。
她一對四,站在那兒,仿佛不知道什么是怕,也不等那些人回話,又霸道地問:“為什么點(diǎn)僊貝湯?給我換了!”
看來對她不喜歡的人,連做和她喜好一樣的事都不行,這里的僊貝湯是這樣,昨晚地鐵上那個粉衣男也是這樣,陳正北想道。
“關(guān)你屁事!你管好你自己吧!”面對宋明熙的多管閑事,其中一個女的說道。
“對啊,我們只是和朋友喝兩杯,犯法嗎?關(guān)你什么事?”眼鏡男幫腔道。
“朋友?嗬,你會帶你的小朋友去酒店?啊???!”宋明熙叉著腰,對眼鏡男質(zhì)問道,隨后又問那個反駁她的女生,“喂,你多大了???!”
“我多大了要你管?反正可以喝酒了!”那女生說道。
“哈,你覺得我想管你能不能喝酒的事?你在做什么需要我點(diǎn)出來嗎?啊?!把你們的身份證拿出來!”宋明熙毫不示弱,繼續(xù)斗爭。
“喂,你管得也太寬了吧!”另一個女生不滿地道。
“我就管得寬,怎么了?把身份證給我拿出來!”宋明熙強(qiáng)硬道,氣勢十足。
那兩個女生撐不過她,迫于她的壓力只得提著包,罵罵咧咧地走了。
眼鏡男想追,卻又挽留不下來,只得無奈地看著宋明熙,沒法和女人計較不說,他們做的事本來也談不上光彩,所以只能自認(rèn)倒霉。
不過偏分男卻沒那么好說話,他站起來,生氣道:“喂,你管別人的事干嘛?你當(dāng)你是誰?警察?”
“哈,我不是警察,不過你沒女兒嗎?”宋明熙反問道。
“我還真沒女兒,要不你幫我生一個?”偏分男上下打量了宋明熙兩眼挑釁道。
這流氓話語把宋明熙給激怒了,她用手把頭發(fā)拂到腦后,捏著拳頭比劃道:“來啊,王八蛋!你以為你誰???長得這么銼,還吃我豆腐,你怎么不去死!”
嚯,這話也讓偏分男挺生氣的,他站到了宋明熙面前,松了松領(lǐng)帶,說:“哎西,你這個女人,看我不收拾你!”
“來??!你以為我怕你?”宋明熙揚(yáng)了揚(yáng)拳頭回敬道。
眼看著兩人就要打起來,眼鏡男趕緊抱著偏分男,把他拖下了樓,阻止了這場即將發(fā)生的斗毆。
而宋明熙則氣呼呼地回到座位,拿起桌子上的燒酒就一人倒了一杯(韓國人通常忌諱自己給自己斟酒的),也不管陳正北,一口干了。
坐她對面的陳正北始終只是看著她,心里一時五味雜陳,這女人先是昨晚讓粉衣男讓座,剛才又趕跑眼鏡男他們,雖然態(tài)度都野蠻霸道了點(diǎn),但正直的樣子真的挺可愛,他之前的那點(diǎn)不快,早就在她拍桌子起身的剎那煙消云散了。
而且陳正北覺得宋明熙這方面的性格他挺喜歡的,如果沒有任務(wù),他們應(yīng)該能成為好朋友也說不定。
可惜她是自己的任務(wù)目標(biāo),明知打女生挺沒品,打她也有些下不去手,可又能怎樣?不完成任務(wù),難道老死在這兒?
所以陳正北看著宋明熙自飲自酌,眨眼間就喝了三杯,哽在喉嚨里讓她不要再喝了的話,轉(zhuǎn)了兩三圈,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而宋明熙當(dāng)然不知道陳正北的想法,她只是皺著眉頭繼續(xù)把第四杯酒灌進(jìn)了嘴里,在嘆了口氣后,她眼角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劃過她的臉頰,掉了下來,不片刻,她竟然嗚咽起來,讓對面的陳正北眉頭微微一皺。
說實(shí)話,她哭的樣子不好看,一抽一抽的,相比她剛才氣勢十足的樣子,讓陳正北覺得現(xiàn)在的她有些慫,而且她的表現(xiàn)也正應(yīng)了他對女生喝酒的壞印象,又哭又鬧。
但不知怎地,看著她傷心的模樣,陳正北心底軟軟的,出奇的有包容心,捏著褲兜里的手帕,猶豫片刻,還是遞給了她。
她也沒拒絕,只是在準(zhǔn)備用它擦眼淚的時候,問了個讓陳正北哭笑不得的問題:“你沒有擦過鼻涕吧?”
“沒有?!?p> 然后她就放心了,擦了擦眼淚,又擤了擤鼻涕,抽泣道:“其實(shí),昨天我和男朋友分手了?!?p> 說完,她又“嗚嗚嗚”地哭了起來,沒一會兒,就一頭栽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難怪,原來是失戀了。
陳正北心里莫名松了口氣,仿佛給自己找到了個理由,整個人都輕松下來,宋明熙說出失戀的事,就是壓垮他內(nèi)心掙扎的最后一根稻草,讓他暫時放棄了任務(wù)。
不過看著又把自己灌醉了的宋明熙,陳正北一時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算了,還是老地方吧。
于是在簡單吃了點(diǎn)東西后他就叫來服務(wù)生,結(jié)了賬,幫她把外套穿上,背著她又朝益水閣走去。
沒辦法,雖然在那里發(fā)生了不愉快,但只有那兒門路最熟。
等陳正北又背著宋明熙出現(xiàn)的時候,那大叔也挺驚訝,“你女人又喝醉了?。俊?p> “是啊大叔,不過你既然知道她是我女人,那昨天是怎么回事?”
“那個,是警官讓我配合的,你懂的?!贝笫逡灿行擂巍?p> “我懂的?我不懂,這樣吧,今天的房費(fèi)給個折扣吧?”這才是陳正北真正的目的。
大叔好像也明白了,給了陳正北一個算你厲害的眼神,說:“2萬塊,還是405?!?p> 好吧,雖然還是要爬4樓,不過想到省了2萬塊,陳正北的心情和昨天那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輕車熟路地又把宋明熙扔到了床上,陳正北歇了口氣,接過大叔的登記單問:“大叔,有藥嗎?”
“什么藥?”大叔問,看陳正北的眼神有些奇怪。
陳正北無語,“解酒藥?!?p> “沒有,巷子口有家藥房?!贝笫寤氐溃樟朔抠M(fèi)就離開了。
得,看來還要再跑一趟。
于是陳正北又穿上鞋,出了門,買了藥,順便加餐吃了份雜豆粥和紫菜包飯。
再回來的時候,宋明熙還是那個半死不活的狀態(tài),只不過在床上換了個趟尸姿勢。
陳正北搖搖頭,有些無語也有些,嗯,應(yīng)該算憐惜吧,畢竟失戀了,還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讓人不忍心。
輕輕搖了搖她,完全沒有反應(yīng),陳正北想了想,還是拿出解酒藥,打算直接喂她。
先用兩個枕頭把她腦袋墊高了些,陳正北用勁兒捏著她的兩頰,打算把藥喂下去。
可手指剛觸及的她的臉蛋,那柔軟、光滑、溫暖的感覺,就讓陳正北的手輕輕縮了一下,而她微微張開的嘴,櫻桃紅的唇彩,讓陳正北在吞了吞口水的同時,鬼使神差地,他竟然用捏著她臉蛋的拇指撥了下她的下唇,也就是這一下,讓他心底竄過了一絲電流,有些喜歡,也有些慌亂。
這讓陳正北矛盾極了,他倏地一下站了起來,深吸了兩口氣,有些生氣,也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zhuǎn)過身,用力捏著宋明熙的嘴把藥灌了進(jìn)去,沖到衛(wèi)生間洗臉去了。
等回來的時候,看著熟睡的宋明熙,陳正北,嗯,有些想食言,也就是想完成任務(wù)。
可能有人覺得這個想法太鬼畜了,人家失戀還要被你毒打,真沒人性,可換個角度講,失戀這種痛都能承受,再被打兩下又能怎樣呢?對吧?
而且站在陳正北的角度講,其實(shí)沒有比這更好的機(jī)會了。
宋明熙醉了,人事不省,打了她,她也不知道,完成任務(wù)了大家說不定還能做一個月的朋友,總比清醒的時候搞得翻臉好吧?
于是猶豫再三,陳正北還是走到了她身邊,考慮了下,在她左臉輕輕拍了兩下。
咦?沒反應(yīng)?
會不會是姿勢不對?
印象中打耳光應(yīng)該是左邊一下右邊一下吧?
OK,想到就做,陳正北又分別在宋明熙兩邊臉上各來了一下。
可還是沒反應(yīng)啊。
難道是手心手背正反打?
要不試試?
不過還是沒反應(yīng)。
到底怎么回事???難道是要打得“啪啪”作響的那種?還是說必需在她清醒的時候?
想到這兒,陳正北猶豫了,別看前面說得狠,可剛才真打的時候,他的力道比占便宜也重不了多少。
在宋明熙這個狀態(tài)下輕輕打兩下他可以接受,如果用力打,嗯,還是等她過了這個坎兒再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