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無天聽她說的句句在理,不由得呆住了。
他仔細(xì)地看著阿青青,她秀氣好看的臉上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此時輕輕地睜著,眼睛里的神情平和而堅定,微翹的嘴角此時不含笑意,緊緊地抿著。
這還是自己那個任性的小師妹阿青青嗎?澹臺無天不由得在心里問自己。說不上心里是一種什么感覺,有一種小小的失落涌上心頭。原來自己的這位小師妹任性的外表下實際上掩藏著不下于自己的智計和才干,難怪智果師伯這樣放心的放她下山來闖蕩。
但阿青青說的是對的。那么,應(yīng)該去報官。
他想了想,對融心小和尚道:“融心,你去新鄭縣報官。”
又對阿青青道:“師妹,我們今晚就來個夜探霸天寨如何?”
阿青青看著他,嘴角翹起輕輕的笑了笑,但這次的笑里沒有一絲的邪魅,只有些小小的欣慰和俏皮,她點了點頭,輕輕地應(yīng)道:“好?!?p> 融心小和尚嘟著嘴不高興的問道:“為什么是我去報官?”
“因為你長得好看,又聰明伶俐、武功高強(qiáng)。”
“是……嗎?”融心小和尚摸著光頭不好意思的說。
“是。”阿青青也肯定的點了點頭。
“好吧,我去?!?p> “你只說你是個游方的小和尚,路過此地,要到莊里討碗水喝,突然發(fā)現(xiàn)莊里的人都被殺死了,非常害怕就趕快來報官了,其他的不要說?!卞E_無天囑咐他道。
融心小和尚聽話的點了點頭。
“報完案就在前面的新鄭縣等我們?!?p> 融心點了點頭就出發(fā)了。
澹臺無天和阿青青互相看了一眼,便往具茨山的方向去了。
此時已是申時,兩人來到具茨山腳歇了一歇,直到亥時才往山上爬去。
這座具茨山阿青青只爬了一次,澹臺無天卻自他五歲起幾乎年年都要爬兩次——來的時候一次,爬過來,回去的時候一次,爬過去——但在他的記憶里似乎卻從沒有爬上過山頂。
霸天寨就在具茨山的山頂。
兩人此時正往山頂爬去。
兩人很快就走到上次澹臺無天夜里經(jīng)過的那條小溪,順著小溪走下去,又來到上次澹臺無天被綁的那座石棚旁,面前又出現(xiàn)了懸崖?lián)踝×松仙降穆贰?p> 澹臺無天沒有直接去爬懸崖,而是拉著阿青青躲在了一旁的草叢里。他記得自己上次就是在石棚中被發(fā)現(xiàn)才被綁起來的。想來這里就是具茨山霸天寨的第一道關(guān)卡,一定會有巡邏的匪幫小嘍啰在這里守衛(wèi),兩人如果就這么去爬恐怕就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
果然,過了一會兒,兩個小嘍啰,前面一個手里拿著一盞燈籠,另一個跟在后面,走了過來。
阿青青見他們走遠(yuǎn)了,便要從草叢里鉆出來。澹臺無天趕忙拉住了她,一時拉得有些猛了,一下子把她拉到自己的懷里了,阿青青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平衡了下身子往外挪了挪蹲住了,輕聲道:“怎么了?”
“再等等?!卞E_無天對于適才的小情況毫無覺察,正全神貫注的看著草叢外說道。
阿青青沒有說話,輕輕地往澹臺無天的身上貼了貼。
果然,又過了一會兒,又有兩個小嘍啰和之前兩個一樣打扮,前邊一個提著燈籠,后邊一個緊跟在他后邊走了過去。
阿青青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心里因為身體緊靠澹臺無天而產(chǎn)生的小小的旖旎也暫時忘記了。感覺到她的緊張,澹臺無天自然而然地輕輕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捏了捏。阿青青也無意識的自然回握,等她回過神來,臉不由得又是一紅,轉(zhuǎn)過頭去看向澹臺無天,只見他依然全神貫注的看著草叢外,這一握只是他下意識的動作。阿青青既感到溫暖安心,又有一種小小的失落的感覺。
兩人接著在草叢里潛藏了一陣子,一連又過去了兩隊四個巡邏的嘍啰。再走過來的就是澹臺無天和阿青青看到的第一隊的嘍啰們了。也就是說,這懸崖底下今夜一共有四隊巡邏。
根據(jù)剛才的觀察,澹臺無天算出每一隊經(jīng)過這里時,兩隊之間大約要間隔一炷香的時間。也就是說兩人必須要在一炷香的時間內(nèi),也就是說在上一隊剛經(jīng)過,下一隊還沒有來到的時候爬上懸崖,過了霸天寨的第一道關(guān)卡。
想到這里,澹臺無天不由得覺得自己有些莽撞了。夜里看去,前面的這座懸崖渾然一體,根本沒有攀爬的地方,就算是沒有這四隊巡邏的嘍兵,要爬上去也不容易。
但他轉(zhuǎn)念一想,這懸崖若無上下的路,霸天幫的人如何上下呢?
這懸崖上一定有一條隱蔽的路!
但在哪里呢?
澹臺無天想了想,這時正巧有一隊巡邏的嘍兵走過去,他轉(zhuǎn)過頭小聲對阿青青道:“在這里等著,不要動。”
輕輕地松了握住她的手,無聲無息的躥了出去跟了上去。
具茨山的草木十分茂盛,澹臺無天借著黑夜和草木的掩護(hù),跟在兩人的身后,兩人絲毫沒有察覺。
果然,兩人在懸崖下轉(zhuǎn)了一圈后,便往懸崖走去,竟走進(jìn)了懸崖里。
澹臺無天跟在后面大吃一驚,等到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懸崖中兩人走進(jìn)去的地方竟然透出一點微弱的光線來,再往前走了幾步,不禁恍然大悟,原來這里的懸崖就如被巨斧劈開,形成了一道從上到下的缺口,從下面走進(jìn)去就如同走進(jìn)了懸崖里,從底下看懸崖的頂上,就像從井底看井口,只看得到一線天,澹臺無天看到的懸崖里微弱的光線,正是從一線天的頂上透下來的。
在這道缺口里,緊貼著懸崖的石壁,從下到上鑿出了一磴磴石級。
那兩個嘍兵沿著石級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登了上去。
澹臺無天并沒有直接跟上去。這道石級只容一個人上下,如果他這樣貿(mào)然跟上,上面要是下來了人,根本就無法躲避。
他又在下邊等了等,仔細(xì)的觀察著上面的情形。
懸崖大約只有十多米高,兩個嘍兵很快就到了頂上,借著上面微弱的光和前一個嘍兵打著的燈籠的光,澹臺無天在下面勉強(qiáng)能看到似乎有一個嘍兵接過了剛上去的兩個嘍兵里頭一個嘍兵手里的燈籠??磥磉@燈籠就是兩隊嘍兵之間交接的信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