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爆破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就感覺脖子重重的被什么東西夾住了,頓時(shí)喉管都要爆裂。我緩過氣的時(shí)候,才發(fā)現(xiàn)小九哥的手正卡在牛妖和我脖子之間,掰著牛妖的四根手指,我才不至于立刻就被捏斷脖子,但強(qiáng)大的壓力還是讓我喘不過氣。
面目猙獰的牛妖此時(shí)就在我的眼前,滿頭須發(fā)下,青黑褶皺的臉像苦瓜皮一樣,血紅的眼睛只攝心魄??吹剿哪且凰查g,我的腦子頓時(shí)就麻了,仿佛漂浮在一片漆黑與血紅交織的虛無空間里,除了恐懼之外,所有的思維瞬間就凝住了。
我也說不清,這種莫名的恐懼從何而來,比我在碑林落單和陰塔托夢中的還要恐懼。在這雙血眼之下,所有的防御瞬間就被擊的粉碎。
我想閉上眼睛不去看它,但這雙血眼卻像夢魘般,根本就難以逃避。
就在此時(shí),我襠下一陣刺痛,瞬間就清醒了過來。全身的感覺從剛才那種無盡的恐怖中,轉(zhuǎn)移到了襠下的刺痛和被兩只強(qiáng)有力的手卡住的脖子上來,雖然難受,但已經(jīng)比剛才好太多了。
葉子正踢著我的要害,艱難的沖我喊著,“不要看他”,她的聲音幾乎都是擠出來的。
我盡量避開牛妖的血眼,拼命的轉(zhuǎn)動脖子去看葉子,此時(shí),她正被兩只大手卡著脖子懸空提了起來,左手拼命的掰著牛妖捏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拇指。臉憋的通紅,腳不住的亂蹬,但右手卻緊緊的抓著牛妖的后脖子。
小九哥似乎并不占優(yōu)勢,由于我脖子的活動范圍有限,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覺脖子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就在這時(shí),小九哥的手,方向一轉(zhuǎn),然后我大腿外側(cè)一陣風(fēng)擦過,他對著牛妖的下盤猛的一踹。
牛妖身子一沉,我的脖子稍微松了一下,但立刻又被掐的更緊了。
眼看葉子快要不行了,我頓時(shí)就急了,想著能有什么東西能派上用場。
剛才從奎子手里搶過的砍刀也拋出去,我的身上根本沒有任何武器,情急之下,我突然想到葉子刺蜈蚣用的軍刺,便順著她的腿摸了下去。在她小腿的腿帶里,竟然藏著如此多的軟針之類的東西,還有四根錐子一樣的軍刺,她的軍刺很小,但結(jié)構(gòu)非常復(fù)雜。
此時(shí)我也顧不得這些設(shè)計(jì)究竟是什么,抽出兩根,就猛地就向牛妖扎了過去。牛妖根本猝不及防,直接就中招了。
就在這時(shí),葉子松開牛妖的大拇指,摸到我手里的軍刺,扣動幾個把手上的按鈕,牛妖瞬間就松了力,被小九哥一腳踢了出去。
小九哥本打算追上去,卻被葉子死死的抓住了衣服,她喘著粗氣急切的說,“快遠(yuǎn)離它。”
小九哥回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牛妖,然后抱起她就往青銅塔里跑。恍惚之中,我看見小九哥竟然也是滿眼血紅,跟牛妖一摸一樣,我才想起蛇窟里看到的并不是幻覺。這著實(shí)把我嚇了一跳,但葉子似乎并不意外。
牛妖被踢出去后,行動遲鈍了很多。剛要爬起來,只見蟲山外圍的蟲子開始向它爬了過去,我才意識到葉子剛剛抓它后脖子的意圖。
我也緊跟著跑回鎖妖塔,奎子早已經(jīng)在門外迎接我們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塔里的蟲子似乎變多了,奎子不敢進(jìn)去,耿爺只好在外面陪他。
我搶過耿爺?shù)囊挂晝x,看了一眼牛妖的方向。外面的巨蟲已經(jīng)將它重重圍住,牛妖在里面不斷地掙扎,但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葉子從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用看了,剛才給它注射了雙倍麻藥,就算是大象,現(xiàn)在也被麻翻了?!?p> 此時(shí),外面的巨蟲幾乎都集中到了蟲引蛤蟆和牛妖的身上,堆成兩堆小蟲山。除了那些睡死了的巨蟲外,游離的蟲子并不多。奎子突然背起炸藥包,“我去弄死他們”,說完就向蟲山的方向跑去。
小九哥也沖了出去,瞬間攔住了他,“這點(diǎn)炸藥根本解決不了這里的巨蟲,如果把蟲引沖散了,這些巨蟲可能更暴躁?!彼荒槆?yán)肅,眼睛卻已經(jīng)恢復(fù)了黑色。
奎子只好停了下來,失落的回到門邊。
里面還有十幾個人,我簡單地跟小九哥說了陰塔里的毒蟲,和我們鞋底的尸葵花毒。他聽到陰塔里成堆的毒蟲時(shí),也難以置信。這里只有我、耿爺和葉子的鞋底有尸葵花粉,葉子是女人,腿又受了傷,最終便決定由我和耿爺負(fù)責(zé)把里面的人抬出來。
現(xiàn)在外面的巨蟲都被蟲引吸引走了,剛好有間隙可以逃跑。雖然里面的人是多了點(diǎn),但好不容易有個活著出去的機(jī)會,我也不想夜長夢多,便拉著耿爺就去喊上面的人。
只邁進(jìn)一步,我就感覺不對勁。這些毒蟲剛才還躲開我們一米多,此時(shí)竟然有兩只小蝎子,張牙舞爪地在我眼前半米不到的地方撕咬。
耿爺有些不爽,上前一腳跺在蝎子面前。蝎子們驚撤了一下,然后又繼續(xù)撲打起來。我一看情況不對,驚呼一聲,立刻把他拽了出來。
他還不知道怎么回事,絆到門檻差點(diǎn)一屁股摔了下去。我看他一肚子火氣想要發(fā)作,趕忙對他道,“這些毒蟲似乎并不害怕我們了,幸好剛才只是蝎子,如果是被我踩的那種黑蛇,否則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了?!?p> 他一臉冷汗,拍著胸口連連向我道謝。
沒想到一番折騰之后,我們鞋底的尸葵花毒被蹭掉了不少,這下可就麻煩了。
雖然塔里的這些毒蟲和外面的巨蟲似乎都不敢越界,但我們這樣在塔門口干站著也不是個辦法,誰也不知道這蟲引能持續(xù)多久。
面對塔內(nèi)數(shù)量眾多的小毒蟲,小九哥也無計(jì)可施,我們再三商量之后,最終奎子提議,把里面的蟲子都炸了。他以前在部隊(duì)做過爆破,這陰陽塔之間隔著很厚的青銅板,如果炸藥用量合適,只在陰塔里爆破,沖擊波根本傷不到塔梁上的人。最讓他擔(dān)心的,就是這青銅塔是完全封閉的結(jié)構(gòu),爆破回音必然很大,很可能會對塔內(nèi)人的聽覺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損傷。
我們還在猶豫,但陰塔里的蟲子竟然時(shí)不時(shí)地開始往上爬,看來我剛才并不是錯覺,葉子它們也察覺到了蟲子的變化。
就在這時(shí),耿爺沖著塔頂喊了一嗓子,“塔里的人捂好耳朵,要爆炸了。”然后拍了一下奎子的腦袋,“還墨跡啥,趕緊的!”
“得令”,奎子麻利的撂下炸藥包開始配藥。我們都躲在門邊給他照明。他熟練的將雷管和電子起爆器安裝好,然后便將調(diào)配好的炸藥包,扔到塔中央的磁懸浮圓板上。
本以為炸藥會從這個口子掉下去,沒想到奎子竟然將炸藥扔到了圓板的正中央,板子向下彈了一下又將炸藥包托了上來,
耿爺在后面大罵道,“你他娘的這個時(shí)候給我演什么雜技!”
奎子不好意思,尷尬的沖我們笑笑,準(zhǔn)備再弄一個丟下去,就在這時(shí),小九哥撿了個石頭打了出去,“鐺”的一聲正中磁板邊緣。他的力道很猛,直接就把磁板向里打翻了個圈。
奎子立刻對他豎了個大拇指,“這小兄弟真牛!”他對里面的人又重復(fù)喊了一聲,然后就是倒計(jì)時(shí)。
我們都學(xué)著奎子避開塔門,捂著耳朵趴在地上,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整個塔都是一震。中間的磁板瞬間就被沖了上去,在懸空祭祀臺上撞的粉碎,發(fā)出一連串鐺鐺鐺鐺的清脆回音。
我立刻爬起來看塔里的情況,只見毒蟲像下雨一樣落了下來,就連祭臺上也落滿了蟲子,有些似乎還在動彈。
塔里一頓大罵不止,上面的人似乎都被震懵了,開始抱怨我們太魯莽。但能聽到他們的罵聲,我也安心了很多,至少大家都還活著。
奎子一看還有蟲子活著,拉開炸藥包就又準(zhǔn)備配藥,這次沒了磁板的阻擋,他很輕松的就把炸藥包丟了下去。
我們再次對著塔里的人喊了一聲,這次里面卻傳來了回應(yīng),“等會兒”,是老爺子的聲音,“這青銅塔是全榫卯結(jié)構(gòu),最后一根榫在塔頂,似乎被炸斷了,快去抽出來?!?p> 小九哥一聽就向塔頂爬去。這種梯形塔從外面非常好爬,我也立刻跟了上去,小九哥已經(jīng)開始抽塔尖的榫頭了。
剛才爆破時(shí),我就感覺這塔身一震,銹蝕的部分都被沖散了,小九哥抽的并不是很費(fèi)力。很快,塔頂就被他拆出了個大口子,里面的人一個接一個的爬了出來。
我在人群中找到老爺子和江浩他們,立刻把他們拉了過來,只聽江浩納悶道,“奇怪,這里的天螢蛾怎么都沒了?”
我一看也覺得不對勁,剛才神經(jīng)繃得太緊,都沒有注意到這些天螢蛾是什么時(shí)候消失的。小九哥看了一眼四周,表情瞬間就凝重起來,催促我們快出去。
我們不敢向外打手電,根本看不清遠(yuǎn)處的情況,也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他的表情告訴我,似乎還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于是,我就拉著江浩他們往下爬,越爬越覺得這青銅塔在迅速變熱。
快要下來的時(shí)候,突然“砰”的一聲,我們瞬間就被震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