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道歉
有了葉子這幾片尸葵花瓣,我們存活的機(jī)會又大了一點,至少下去找機(jī)關(guān)的人,不會立刻就被蟲子圍上。
葉子再三強(qiáng)調(diào)了風(fēng)險,我們都靜靜地聽著,也沒人敢輕舉妄動。老爺子和江家忠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尸葵活著的樣子,但也是非常忌憚。最終,我們決定再找個備用方案,如果這個丹爐的機(jī)關(guān)真是一次性的,至少不能讓下去的人白白冒險。
受到尸葵的啟發(fā),耿爺立刻就想到了我們剛剛遺漏的東西。我們在列舉這里的所見之物時,基本上描繪了這個地宮所有可用的東西,唯獨漏掉了我們自己,他也是在看到葉子背包之后,才想到這一點的。
經(jīng)他一提醒,我們都開始說各自背包里的東西,大家說了一大堆,最有用的還是川崎敬一隊伍里帶的炸藥。
江家忠就提議,如果實在迫不得已,就把這些毒物都炸了,只要炸藥夠用,我們就炸出一條血路。江家忠向來沖動,我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大伙竟然都同意了。
葉子小心翼翼的用鑷子將尸葵花瓣塞進(jìn)一個噴瓶里,然后又加入了醫(yī)用酒精萃毒。有了尸葵花毒,格局立刻就變了。我們都很清楚,就算下去風(fēng)險很大,但是,如果九轉(zhuǎn)合印爐的機(jī)關(guān)失效了,擦上尸葵毒液至少還是有機(jī)會出去的,而留在塔里,是絕對沒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現(xiàn)在只有三個人的量,葉子是一個,另外兩個人的選擇就非常關(guān)鍵,除了少有的幾個人外,其他人都蠢蠢欲動。在一番爭論后,最終,大家決定我們一邊出一個人,葉子代表日本人。江家忠對尸葵非常忌諱,所以老爺子就推選我作為代表。耿爺他們?nèi)齻€在經(jīng)歷一談討論后,決定讓耿爺下去。
為了不在塔壁上留下毒液,我們決定先下到懸空的祭祀臺再噴藥。耿爺首先抱著胳膊粗的青銅鏈就溜了下去,緊接著就是葉子。祭祀臺并不大,葉子小心翼翼的在耿爺鞋底噴了藥,拉著他緩緩的從祭祀臺爬了下去。
尸葵花毒果然非常有效,耿爺還懸在半空中,腳下直徑一米的范圍內(nèi),毒蟲立刻就散了開去。緊接著我也緩緩爬了下去,噴完藥之后,我們?nèi)齻€基本能夠驅(qū)趕出一片無蟲區(qū)。
除了我們站立的位置,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毒蟲,無邊無際,仿佛墜入蟲海。即便是向下看一眼,有密集恐懼癥的我都覺得一片眩暈,這種感覺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我們強(qiáng)忍著恐懼與惡心,仔細(xì)的搜尋了塔底所有的地方,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機(jī)關(guān),甚至連奇怪的東西也沒有找到。無奈之下,耿爺開始搜尋下面背包中的炸藥,而我則躲在門邊尋找小九哥的蹤跡。
青銅塔外非常嘈雜,似乎很多巨蟲都被喚醒了,我怕暴露位置,也沒敢用手電往外照。就在這時,葉子突然叫了一聲,我和耿爺立刻回頭去看她,只見她呆站在陰塔入口的地方,非常吃驚的看著下面。
我們過去一看,也大吃一驚。陰塔里已經(jīng)成了蟲海,下面有一半的空間都被蟲子填滿了。我們下來時,見到滿地的蟲子,已經(jīng)覺得非??植懒?,沒想到這只是九牛一毛。在我們爬上塔梁的這段時間,塔里竟然涌進(jìn)來如此多的蟲子,仿佛整座山的毒蟲都聚集到這里來了。
我的腦子嗡地一聲,差點暈了過去。
葉子也在感嘆這蟲引的威力,剛才她還準(zhǔn)備下去找尸葵的腦袋,一見這情景,當(dāng)場就懵了。
塔內(nèi)找不到機(jī)關(guān),我們只好去看外面的情況。三個之中,只有耿爺帶了夜視儀,他在門邊觀察了一陣,發(fā)現(xiàn)外面那些巨型毒蟲正群魔亂舞,相互游躥撕咬。但讓他不解的是,外面竟然一只小蟲也沒有。
我和葉子都覺得他可能看錯了,或者小蟲子太小,這夜視儀根本看不到。耿爺擦了擦鏡片,又看了一圈,還是一只都沒看到。他又把夜視儀遞給我和葉子,我們輪流看了一圈,果然如此。
奇了怪了,這些蟲子簡直像是隔塔而治一樣,大蟲子也并不進(jìn)來,我們都非常納悶。
耿爺膽子比較大,他從葉子頭上摘下夜視儀就出了塔,我剛想住拉他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條巨蟒的腦袋,從塔門上伸了下來,我差點就摸到了它的下巴,幸好葉子來得及時,立刻把我的手按了下去。
耿爺則沒有那么幸運,巨蟒的頭就緊跟在他背后,我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縮了回來。
這應(yīng)該就是剛才在陽塔外面攻擊我們的巨蛇,本以為它已經(jīng)走了,沒想到竟然埋伏在塔門之上,不知上面還有幾條。
耿爺并沒有意識到問題,還在自顧自的跟我們說話。巨蟒跟在他身后,似乎是在嗅什么東西,我心里不斷的默念著菩薩保佑。
巨蟒遲遲沒有靠近他的意思,我以為是忌憚他腳上的尸葵花毒。然而,這個想法在我腦海里只停留了兩秒,巨蟒就從他左側(cè)迅速盤繞,瞬間就把他卷到了半空,接著就聽到了耿爺?shù)膽K叫和掙扎。
我才看清,這正是我們在蛇窟里遇到的那條金斑巨蟒,我和葉子都非常焦急,眼看耿爺就要嗝屁了,葉子就沖他大喊“快用炸藥”。此時我也顧不了太多,打著手電就去給他照炸藥包。
耿爺已經(jīng)憋的滿臉通紅,只剩一只胳膊伸在外面到處亂摸。盤在他身上的巨蟒比葉子的腰還粗,三圈幾乎就把他給包圓了。巨蟒被我的手電光刺激,立刻就對耿爺做出了攻擊的姿勢。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巨蟒腦袋向后縮的瞬間,手電光中,一道藍(lán)光飛閃而過,巨蟒就向后栽倒下去。它身子一松,耿爺立刻掙扎著爬了出去,屁滾尿流地向我們這邊跑。
手電光暈中,一個黑影閃了出來,對我們喊了句話,聲音很模糊,好像是在說“快關(guān)門,小心牛妖”。
聲音并不大,我條件反射般照了一下黑影的位置,但瞬間手電頭就被葉子捂住了。她驚奇的看著我,“他還活著,不要暴露他的位置?!?p> 這聲音我非常熟悉,他還活著,我們出去的概率又大大增加。
我和小九哥第一次見面到現(xiàn)在,也不超過一個星期。每次我們遇到危險,他總能化險為夷,我甚至有種感覺:只要他在,我們就會沒事。
然而,剛才手電閃過的一剎那,我才看清外面那些巨型“蟲子”的真實面目。這些黑綠紅藍(lán)的怪物,正在外面空曠的峽谷里游爬咬打,場面的驚駭程度根本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我們簡直就像進(jìn)了小人國的蟲窩一樣。
我的心立刻就懸到了嗓子眼,簡直無法想象,他是如何在這種蟲蛇斗武的地方活那么久的。耿爺跑回來的瞬間,我一把扯下他的夜視儀,窮盡目力地在黑暗中搜尋小九哥的身影。但整個峽谷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除了滿眼肢須亂舞的東西,根本找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耿爺一進(jìn)來就慌里慌張的去關(guān)門,我立刻將胳膊伸出門外,阻止道,“小九哥還在外面,我們不能丟下他?!?p> 他驚魂未定,還在一個勁的喘著粗氣,使勁的拉著門,沖我吼道,“你他娘的不要命了,外面都是怪物,怎么可能有人,你中邪了吧!”
我一聽就怒了,搡了他一把,破口大罵道,“你他娘的以為巨蟒會憑空放過你?”
葉子一看也急眼了,擋在我們中間,“要吵出去吵,都什么時候了,能不能動動腦子?!彼压斖锿啤?p> 我沒功夫管他,見他被葉子推走了,就繼續(xù)搜尋小九哥的下落。雖然我們這里動靜很大,但外面那些巨蟲似乎完全不感興趣,塔門周圍也鮮見巨蟲的影子。就連剛才中刀倒地的巨蟒,也扭動著向遠(yuǎn)處逃去,仿佛塔外有個結(jié)界一般。
耿爺被突如其來的巨蟒給嚇懵了,又被蛇身的綁縛卷成了麻花,根本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一聽葉子給他講小九哥救他的事,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立刻舔著臉上來給我道歉。
我正在氣頭上,并不想搭理他,最后看在葉子的份上,才對他“嗯”了一聲表示原諒。
知道救命恩人還在外面,耿爺便不斷出主意,雖然大多都是餿點子,但我也能感覺到他是真心想要救小九哥,心里的不爽也消散了。
我仍舊死死的掃視著外面,一方面是尋找小九哥的蹤跡,另一方面也是防止這些毒蟲入侵。順著耿爺?shù)酿t點子,我們簡單的商議了一下,這座青銅塔外面的天螢蛾,就是最好的引路燈,小九哥不可能不知道塔的位置,而我們剛才在塔梁上時,門一直都是開著的。
我簡單的提了他獵殺九只狼的事,雖然他們兩個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我們一致認(rèn)為,以他的身手,如果能在巨蟲堆中活這么久,還有精力及時救下耿爺,顯然,外面這些東西根本阻止不了他。這樣一想,那么他不進(jìn)來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并不想進(jìn)來,這讓我們都非常不理解。
葉子突然問道,“剛才他是讓我們關(guān)門嗎,我有點沒聽清?!?p> 當(dāng)時情況太緊急,聽的時候還記得,現(xiàn)在我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葉子一說,我好像也有這種印象,但又不太確定,便告訴她,我也沒有聽清。畢竟,記憶這種東西總是容易被暗示所蒙蔽,這一點我已經(jīng)吃過虧了,尤其是這種關(guān)鍵時刻,我不能讓不確定的錯覺害了小九哥。
就在我們商量的過程中,夜視儀綠色的視野里,一個人影繞過外面那些巨蟲,向我們這邊走來。剛才只顧得跟他們說事,腦子完全跟不上眼睛,等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那人影離我們就只有十多米了。他正側(cè)著身子看著巨蟒逃跑的方向,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
我立刻朝他喊了一聲,“小九哥,這邊”。他聽見我的聲音,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我赫然看見他頭上兩只巴掌大的角,渾身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他瞅著我猶豫了一下,然后一個飛奔就向我沖了過來?;艁y之下,我驚叫了一聲“關(guān)門”,就學(xué)著耿爺剛才的動作,使勁的推兩邊的青銅門。葉子和耿爺被我嚇了一跳,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剛反應(yīng)過來,但已經(jīng)完全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