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逗我吧?”我以為我聽錯了,伸手就去摳耳朵,但瞬間就被她一把抓住扯進了門洞。我立刻甩開她的手,“姑奶奶,你不會是搞錯了吧?我又不是道士,怎么可能綁得了粽子。況且,這家伙說不定就是道家祖師爺,就算茅山道長來了,也不一定敢惹它……”
“粽你個頭呀,恐怖片看多了吧,這是龍骨尸葵”,見我滿臉拒絕,她故裝可愛道,“乖,姐姐怎么會害你呢,他們都被尸葵盯上了,去了都會被尸葵毒死。現(xiàn)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能解決它,如果你不去的話,他們就過不去?!?p> 我扒在洞口石壁上,看了看粽子身后的石像,離粽子坐的青銅椅只有一米多距離?;⒏缯f密道洞口就在這石像之后,如果真是這樣,按照剛才粽子的反應(yīng)距離,過去還真有點為難他們。
我回頭看了看伊澤拓野他們,本想讓他們從粽子旁邊繞過去,沒想到這幫人竟然在我后面把門洞堵的嚴(yán)嚴(yán)實實,一個個都不懷好意的看著我,見我回頭,就尷尬的沖我做了個拜托的手勢。我對這些日本人沒什么好感,更讓我受不了的是,我最依賴的虎哥,此時竟然也跟它們沆瀣一氣。
見這陣勢,葉子聳了聳肩,對我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掃視了一圈這些惡心的人,腦子里快速分析了各種可能性,看來今天是在劫難逃了。就跟葉子打聽龍骨尸葵是什么東西,希望這種東西不要太恐怖,但期望終究事與愿違。
據(jù)葉子所說,龍骨尸葵是一種極其稀有的劇毒食人花,這種花只能種在活著的動物體內(nèi),種子發(fā)芽后會逐漸連接到宿主的骨骼系統(tǒng),在宿主的骨骼中生長出自己的花莖,直到花莖遍布全身骨骼,最終在宿主的顱骨內(nèi)開花。龍骨尸葵的體型是由宿主決定的,宿主越大,龍骨尸葵長得就越大,需要的生長周期也就越長。
按照古書記載,成年男人體內(nèi)種植的龍骨尸葵,平均要三年才能開花,開花之后即可千年不敗。葉子曾在《百毒經(jīng)》里見過用大象和巨蟒培養(yǎng)龍骨尸葵的記錄,據(jù)她推斷,那頭大象尸葵,至少要十八年以上才能開花,而這期間的過程也極其艱辛,不僅需要有人24小時不間斷地盯著,還可能發(fā)生各種變故。
《百毒經(jīng)》里還有一種說法就是,龍骨尸葵是一種寄宿型動物。但葉子認(rèn)為,這種東西更像是一種劇毒的微生物,只不過在《百毒經(jīng)》誕生的那個年代,古人還沒有微生物的概念。龍骨尸葵攻擊性很強,在很早以前的中國,龍骨尸葵都是被用作戰(zhàn)爭武器。體型越大的宿主,侍養(yǎng)的難度和失敗的概率也越大,但體型太小,又會限制尸葵的攻擊力,后來就大量采用奴隸來種尸葵。
由于龍骨尸葵無法馴化,只能用一種叫百草丹香的香料來誘導(dǎo),飼養(yǎng)者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被反噬的情況,后來這種東西就逐漸消失了。體內(nèi)栽種了尸葵的人,要承受三年的鉆骨之痛,只有等尸葵在顱腔內(nèi)開花,逐漸吞噬腦髓才會死亡。
宿主在漫長的煎熬中,逐漸就會成為體型扭曲、面目猙獰的恐怖模樣。由于龍骨尸葵有劇毒,能夠防止宿主尸體被微生物腐蝕,因此,長期脫水的干尸外殼,就會禁錮龍骨尸葵的活動。
開花后的龍骨尸葵,在沒有百草丹香的刺激下是不會動的,因此這種帶殼的尸葵,通常都被當(dāng)作地獄惡鬼來侍奉,只在需要的時候,才會鑿開外殼出來戰(zhàn)斗。據(jù)古書記載,龍骨尸葵的植株體型,跟自己宿主的骨骼系統(tǒng)一摸一樣,除了花朵部分,其他的花莖全是和蛇骨一樣的骨骼結(jié)構(gòu),所以叫龍骨尸葵。
我心說:腦子都讓人當(dāng)子宮了,不痛苦才怪,難怪這老粽子長這么嚇人。
葉子繼續(xù)道,“飼養(yǎng)龍骨尸葵,需要用百草丹香來訓(xùn)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丹爐里就是專門訓(xùn)練龍骨尸葵的百草丹香。我第一次看到干尸轉(zhuǎn)頭,盯著江虎劃開的丹爐時,就已經(jīng)猜到了,只是當(dāng)時不太確定?!彼龑⒌热说?,“你們很幸運,幸好這只龍骨尸葵還被困在尸體里,否則,你們早就成了下酒菜?!?p> 葉子說,我們兩個沒有碰到百草丹香,即使在尸葵旁邊,只要不刺激它,它也不會有感覺。
這不僅沒有讓我好受一點,甚至讓我對這個地底道宮充滿了恐懼。我們一路過來遇到的這些機關(guān),在無形中都是一個個組合交替、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必殺陷阱。如果不是因為我跌落水潭受傷,我們早就被四角龍蜥趕進了毒草林;如果不是神秘風(fēng)鈴的引導(dǎo),我也早就被古怪的碑林,一層層的轉(zhuǎn)移到充滿毒物的密室。而在這里,即使江虎他們躲進丹爐逃過了火燒皮的驅(qū)逐,也會沾滿百草丹香成為尸葵的誘餌。我甚至有一種感覺:無論我們?nèi)绾味悴?,只要我們繼續(xù)前進,都會有下一個陷阱在等著我們。
我看了一下這些堵在門洞口的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于是便跟他們說了我的想法。本以為他們會就此罷休原路返回,卻被他們當(dāng)成了膽小鬼。江家忠還在下面,江虎救人心切我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其他人,我實在不知道這道宮之下究竟有什么東西,能讓他們不惜一切也要下去。
但此時此刻,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已經(jīng)被他們放在了對立的立場,無論我說什么,都會遭到他們的反對和抵觸,這讓我也更加厭惡這些人。
葉子在旁邊淡淡的看著我和這群人理論,見我不再說話了,就過來拉我的胳膊,小聲安慰道,“走吧,沒事的?!?p> 這一次,我像在碑林里一樣牽著繩子的另一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在她后面,一直繞到尸葵的身后。葉子用繩子在尸葵鼻子前試探了一下,見它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便對我道,“剛剛尸葵掀桌子,應(yīng)該是一種應(yīng)激性,我們在捆住它之前千萬不要碰到它。”
我也見識了尸葵的力氣,和我們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便按照葉子的計劃,用繩子隔空在尸葵的腰上纏了幾圈,然后在后面系上一個可以拉的死扣。計劃都完成后,我和葉子對了眼色,便開始倒計時,然后同時用力一拉,尸葵瞬間就被死死的固定在了青銅椅上。
這干尸腰上一受力,立刻就躁動了起來,手腳不停的凌空揮著,腰也使勁的扭動,雖然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這劇烈的應(yīng)激反射,還是給我嚇了一跳。幸好葉子的繩子是特制的尼龍玻纖繩,干尸掙扎了一會,除了青銅椅被它搖的咯吱作響外,繩子絲毫沒有松動的跡象。
完成任務(wù)后,我就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后邊,看葉子準(zhǔn)備如何處置這老干尸。
只見她從背包里掏出一瓶醫(yī)用酒精灑在干尸身上,然后摸出打火機,迅速的在干尸道袍袖子的下擺點了起來。大殿里空氣非常干燥,加上淋了酒精,破舊的道袍轟的一下就燒著了。
尸葵受到刺激,瞬間就暴躁了,一個猛子站了起來,直接就把青銅椅的兩只前腿拔斷了,我這才發(fā)現(xiàn)青銅椅是固定在地上的。短短幾秒鐘,老粽子就被燒成了火球,背著青銅椅就從石階上滾了下去,我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
其他人一看老粽子被燒的直打滾,都興奮的沖了進來。
眼看干尸的外殼就要被燒完了,一條條通體血紅的蛇形管一樣的東西露了出來,使勁的撲打著身上的火焰。這些蛇形管都是由一小節(jié)一小節(jié)的血紅色骨節(jié)組成,在掙脫了干尸外殼之后,我才看清整個蛇形管的真實面貌,除了燃燒著的骷髏頭之外,其他的部分,簡直就是一副完整的人體骨骼系統(tǒng),連肋骨、盆骨、手腳骨骼的外形都一模一樣。
一個四十多歲的長發(fā)日本人看著這情景,眼神都開始放光,用日語激動的喊了幾句,隨后其他的日本人也都沸騰了起來。我不懂日語,見他們欣喜若狂地從背包里拿出各種武器和醫(yī)療器具,好像是要圍捕尸葵,葉子則沖著他們尖叫“不要靠近它。”
這些人此時完全沒有理會葉子,像餓狼捕食一樣,對尸葵展開了個包圍的態(tài)勢。我見葉子臉色鐵青、聲嘶力竭的想要阻止這群人,就預(yù)感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將要發(fā)生,便快速的躲到大殿左邊的燭臺雕像后。
干尸的殘骸已經(jīng)被發(fā)了狂的尸葵扯成幾片,只剩下燃燒著的道袍套在骷髏上,像火球一樣被尸葵頂著在大殿里亂舞。除了小林佐治,整個大殿的日本人都瘋狂了,長發(fā)的日本人拿著短柄砍刀,繞到尸葵后面就準(zhǔn)備下手,其他人也都圍上來躍躍欲試。
就在長發(fā)男人離尸葵還有三米遠(yuǎn)的時候,尸葵像忘了頭上的火球似的,突然停頓了一秒,腦袋猛的轉(zhuǎn)了九十度。接著,血紅的爪子從兩邊猛的插進了燃燒著的骷髏,用力一拉,骷髏就被扯成了兩半扔了出去。其中一半火球差點就砸在了長發(fā)男人的胸口。
這長發(fā)男人動作還算敏捷,一側(cè)身就避開了,凌亂的長發(fā)在火球擦過的瞬間,發(fā)出了噼里啪啦的燃燒聲。
打破骷髏之后,一朵極其妖艷的血色葵花從里面冒了出來,花瓣像扇子一樣緩緩的開合著,巴掌大的花盤上,一個詭異的人臉正沖著我的方向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