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像是有一團烈火在灼烤,喬子雁死咬著嘴唇承受著這份痛苦,不讓憋在胸口的那股難受掙脫出來。那些長蟲似乎對她有莫大的恐懼,發(fā)出讓人驚慌的嘶叫,紛紛擠到墻角,有的竟然爆裂成肉糜。
“這么漂亮的一張臉蛋,毀了會不會很可惜啊?!币幌t衣,稚嫩青澀的臉上露著蛇蝎般的狠毒。食指的指甲上落著一只五彩斑斕的蝴蝶,撲騰著翅膀煽動著粉亮,恍惚間讓人迷失神智。
黃色素衣,不施粉黛的一張臉有著讓人挪不開眼的清雅冷峻,高冷的氣質(zhì)卻又不失親切的溫柔,一張薄沙無辜的躺在地上。四肢被鐵鏈緊緊的鎖著,稍許一動,嘩啦啦的響聲給狹小的空間增添著清脆的薄涼。
“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你那不成器的弟弟想一想,他若有事,你西鑰豈不是絕后了。只是這么一點點小事,沒有有那么難吧。你若應(yīng)下,不僅你無事,藥莊更是會完好無缺的回到你手上,這筆交易怎么看怎么都是你劃算?!迸⒓毤毝嗽斨干系暮?,像是不敢對上她的眼睛。
“櫻簌,你不為東陵一脈著想,也該為你爹想想,跟著北殷箋一個庶出同藥莊同南宮為敵,此事被傳揚出去,你讓東陵公如何在四洲立足?!蔽麒€言桑字字冷酷,卻是全部點到了關(guān)鍵,一時的疏心成了他們陷進的誘餌,心中的后悔成了懊惱。
“你堂堂高高在上的宮主,當然不明白我們這些小人物的痛楚。沒錯北殷箋是庶出,但他有不甘人后的抱負,而我跟他不謀而合。誰愿意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你也不愿意吧?!奔热蛔隽诉x擇那么一切都沒了回頭路,孤注一擲的把所有希望交給了北殷箋,成或敗哪還由得她選擇,更何況她自己的身世從來都沒有得到過東陵臻的認可,與其孤獨的被無視,還不如替自己拼一個未來。
西鑰言桑心里起了憐憫,那張稚嫩的臉上不應(yīng)該掛滿仇恨“回頭吧,乘著現(xiàn)在為時不晚。”
指尖上的蝴蝶翅膀撲騰的幅度變得越來越大,東陵櫻簌猛的起身向外跑去,帶著喜跟急向著深淵的方向。
喬子雁嘗到嘴角的腥甜,蛹狀的東西已經(jīng)到了眉心,大方放的光彩瞬間照亮了整個空間,原來她的四周不僅有長蟲,還有各種各樣叫不上名字的毒蟲,此刻這些東西像是沒有知覺般在互相撕咬,連著只剩著一個腦袋都不甘落后。
西鑰芍藥再三懇求下,終于在西鑰青安手里拿下了陪客的大權(quán),一大早安排好早膳,親自領(lǐng)著女仆小廝浩浩蕩蕩的涌到廂房。
夏笙歌莫名其妙的睡了一覺,醒來后還是月懸半空的深夜,再一躺卻是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一心念著喬子雁此刻會處在什么樣的境地,越是想著心里越是不安,索性在庭院里坐了一宿。一陣喧嘩的聲音打亂了深陷各種雜想的思緒。
“一大早的吵什么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币蝗喝吮煌蝗欢恋穆曇艉戎?,紛紛尋著聲音的源頭,窸窸窣窣的大樹上突然露出了兩條腿,差點把人給嚇死。
西鑰芍藥同樣被嚇得一哆嗦,不過作為二族長的千金,怎么也不能在下人面前丟分,支著膽子指著兩條腿。“你,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闖藥莊,還不快給本小姐滾下來?!?p> 夏笙歌本就心情不爽,被這樣一頂更是不爽到了極致,聽她這么一說騰的從樹上跳了下來,眾人盯眼一看,還以為會是何等名人修士,沒想到是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小叫花子,不過他們眼里的小叫花子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橫貨?!跋聛砹嗽趺吹?,想把我怎樣?!彼p手叉腰,一副老子是老大,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一只手突然從夏笙歌眼前掠過,淡淡的香味在鼻中回繞,躲過手的同時雙腳竟有些不穩(wěn),剛想著難道是因為在外坐了半宿休息不夠反應(yīng)變了遲鈍,腳上突然吃力,整個身子就往后載了過去,噗通一聲,跟堅硬的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一時疼的她連話都說不出。
西鑰芍藥得意的拍了拍手。“小樣,跟我斗。來人,把這小乞丐給我扔出去?!?p> 還沒等人到夏笙歌身邊,一股駭人的氣息籠蓋在了眾人的頭頂,雙腳如同灌了鐵鉛,半步也挪動不得。
“滾?!眱H一個字,所有人如同風(fēng)中殘葉,紛紛飛跌在地上,唯有西鑰芍藥冒著蹭蹭的汗水,定定的立在那里,不住的咽著口水。
“我念在你是二族長的女兒,這一次不跟你計較,若是有下次,我讓你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崩滹S的威脅叫人心如煉獄,只是下一秒他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的彎,溫柔的扶起地上的小乞丐,小心的拍掉她身上的灰塵。“你能不能別給我惹事,小命就一條還不要命的往死里嚯嚯。”言語的責(zé)備全是寵溺。
淡淡的綠衣在轉(zhuǎn)眼發(fā)生的一切中緩緩出來,恬淡的笑容向著西鑰芍藥?!八驱嬒壬耐降?,一向沒個規(guī)矩,還望芍藥姑娘不要介懷。”
“怎么會,不打不相識嘛,嘿嘿……嘿嘿……”西鑰芍藥的笑是比哭還要難看,她從懷里掏出一個瓶子,將掌心的一粒藥丸遞到搖搖晃晃夏笙歌面前?!澳阆劝堰@個吃了?!笨粗捏细璨换蟮难凵?,再次發(fā)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方才我誤會了你,所以下了點藥,這是解藥吃了就會沒事?!?p> 原來如此,還想著厲鬼都會被她踩在腳下,只兩招就把自己放倒這也太不可能了,果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過這女孩的行事作風(fēng)倒是顯得干脆磊落,略得她的胃口。夏笙歌一口吞了下去,沒過多久,身上的力氣倒是源源不斷的回來了?!拔医邢捏细瑁热环讲攀钦`會,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我們就當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可好?!?p> “我叫西鑰芍藥,以后在莊里有什么需要的告訴我就成。”苦愁的臉上瞬間畫滿了明媚。
女孩子之間的情緒果真來去自如。龐離一聲嘆息,做壞人的永遠都是他這個護犢子的。
抱抱揉著蓬松的眼睛,什么時候多了個女孩跟姐姐談笑風(fēng)生,還笑的合不攏嘴了?
“上祈兄,龐先生,不是說今日打算去后山走走,打算什么時候動身呢。”西鑰言寬剛跨進門就看到西鑰芍藥跟著夏笙歌如親姐妹般笑成了一團。“小臟東西好啊?!?p> 夏笙歌笑著假裝生氣,三兩步的就跳到他面前?!罢l小臟東西,叫我名字你會死啊,還上祈兄,上祈哥哥答應(yīng)你了嗎?”
“現(xiàn)在即可?!碑攧?wù)正事南宮上祈先一步走了出去,匆匆的腳步停在他的面前,將他攔下。
“你們?nèi)ツ膬?,我也要去?!毕捏细杷V嚕浪琅手蠈m上祈的胳膊。
“言寬兄帶我們?nèi)ズ笊阶咦?。若是無聊,你跟抱抱去鎮(zhèn)子逛逛。”說著掏出一袋銀子,也不等夏笙歌更多的表態(tài)。
一塊小石子落在夏笙歌額頭,這還沒跟龐離耍賴讓跟著一路,倒先一步被他給拒絕了,憋著悶氣,看來他們一定是有事瞞著自己。腦袋靈機一動,帶路而已,這不就有了現(xiàn)成的,正在吃著桌上點心的西鑰芍藥感受到來自背后不懷好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