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事猶如過眼云煙,卻叫人刻骨銘心。所有人安靜的等待鐵幸痛苦的宣泄,有些傷懷無法感同身受,卻能引起不同的共鳴。
夏笙歌猛的想到了自己,若是對南宮上祈愛而不得自己是否會因愛成癡而做些違背本意的事情,身子突然打了個激靈,怎會突然萌發(fā)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當真是很容易受情感的左右,在內(nèi)心對自己的感性鄙視了一把。
鐵幸守住已經(jīng)奔泄的情緒,過往早已無法追回,所以用現(xiàn)在來彌補。
“機緣巧合之下,我進了氓宮,做了一名小小的仆役。偶然間得知朱奕落轉(zhuǎn)世人間,我很想陪在他左右,可是我鬼修尚淺,無法在人世長時間行走,正當一籌莫展之際,狂氓鬼王告訴了我一個方法,找到同自己死亡時間契合的活人,然后附著其身,我知道他在其中動了手腳,只是不知他改了陰陽。讓我附駐在了一個男人的身上。”
“所以你才吸取女孩的陰氣,抵擋這具男人的陽氣?”夏笙歌終于對她的遭遇有了同情,辛俾這混蛋未免也太陰損了。
鐵幸既未搖頭,也未點頭,而是繼續(xù)說道?!凹词谷绱耍覍衩ス硗醪⑽瓷^恨意,相反是帶著感激。只要能陪在他身邊,是男是女又有何故。只是對他日漸濃郁的情感,很多時候無法自拔,導(dǎo)致村里總會有三三兩兩的閑言碎語,所以我想到了改頭換面,以吸食女孩的精魂,讓自己真正的做回女人。本來我一直找的都是家中為非作歹或囂張跋扈的女孩,余家姐妹是迫不得已?!?p> 龐離突然變得沉默,他們似乎一直都被她的故事牽著鼻子走,而忘了過去的根本?!昂摺阏f謊的技巧似乎太拙劣了些,三十年前你在哪兒見的辛俾?!?p> 本來有所舒緩的氣氛再次凝結(jié)成霜,鐵幸微張著嘴巴,顯然沒料到他會對微動的細節(jié)有了察覺。
龐離見她不語,心底一動,一句壞了脫口而出?!澳饽惆阉蒙o我看著,月飛兒去把那個男人帶過來,我回山上一趟。”早已不見的身影,只留下一串命令等著他們執(zhí)行。
月飛兒毫不猶豫,雖然只聽命于南宮上祈,但龐離這樣做必有原因,想也不想,照著他的安排行事。
夏笙歌不明覺厲,對著緊閉的兩扇門,向著被隔絕的天空吼到“師傅告訴我你回去干嘛,那我呢,我干什么?”
“你好好待著,別惹事就行了?!蹦庠俅螌⒌厣系挠赕i套在鐵幸身上,看犯人這等事對他而言小菜一碟。整個人倒是閑散著半躺在椅子上,不停的將剝開的花生仁扔上半空,再無聊的用嘴接住。
“那他們怎么辦?師傅也真是,說著說著就走了,走就走吧,也得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啊。”夏笙歌鼓著兩腮坐了下來,把花生盤擱在腿上,漠兮摸了幾次空,看著剛找的樂子被劫,嘴巴一咧,并未說什么。
此刻的鐵幸再也不是一開始的平淡無謂,細小的汗珠在她額頭爭先恐后的外滲,心中的冰冷已經(jīng)凍到了極致。
漠兮一會兒爬到屋檐上,一會兒對躺在地上的幾個尸體樣的女孩評頭論足,一會兒拿著桌上的果子咬上兩口,一會兒癱在太師椅上……反正就是百無聊賴,磨皮搽癢。看得夏笙歌也是心如貓撓。
“我說,離兄家的傻徒弟,你要不要找點事做?”夏笙歌撐著腦袋,若不是看著他一番折騰,這瞌睡都不知睡了好幾覺。
夏笙歌故作冷酷的回道“你說?!眱?nèi)心是恨不得立馬找些事打發(fā)這無聊的時間。
“這些女孩都還活著,你要是愿意動動靈氣,她們還有可能活過來。我要是猜的沒錯,這位人妖表明上順從著辛俾狗賊實際并未痛下狠手,說明做人的良知還并未全部泯滅,有可以被救贖的潛質(zhì)。”漠兮替她辯上兩句并不是因為良心發(fā)現(xiàn),而是這樣一個容貌出眾的女鬼若是被離兄給薨了,幽冥那個苦楚地方自己豈不是少了一個紅顏玩物,對一個懂得知物善用的行家來說不能暴殄天物。離兄的傻徒弟是個善良的貨,打動了她,也就能使她的話語權(quán)派上用場。
龐離雖然口口聲聲叫她傻徒弟,可夏笙歌也并非傻得徹底,更何況自漠兮口中出來,自然要辨明一二,帶著對他不信任的眼神說到。“你能看出來師傅怎會不知,你想誆我也誆得現(xiàn)實些。再說了我修靈雖不咋滴,但有沒有出氣我還是端得出,你當真把我當二傻子唬啊你?!币粋€忍不住,就送給他無數(shù)個白眼,雖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這位死了百年的鬼,從頭到腳是壞的很。
漠兮唉聲嘆氣的搖著頭,自言自語著?!翱蓱z我悲天憫人欲救生靈于水火,奈何遭人嫌隙任魂歸往昔,哎……莫大的罪過,漠兮心塞啊。”說著,還痛心疾首般捶著胸口,半閉的眼簾不停的看向無動于衷的夏笙歌,照著新鬼所演的苦情戲表演看來在夏笙歌身上作用不大,這位老奸巨猾的老鬼一連生了幾計。
“他說的是真的,她們并沒有死,我只是把她們的精魂吸入自己體內(nèi),并沒有化掉與自己融為一體。我把他們放在冰棺,是想若干年后,這幅肉軀死去,再讓她們的精魂回體?!?p> 夏笙歌揣測著她話的真假,似乎總有些沒太明白。倒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希望她醒悟?!爸燹嚷湟簿褪乾F(xiàn)在的老果,他并不知道前世的因果,你突然出現(xiàn)必定對他的生活有很大的影響,你要是真的希望他平安幸福的渡過一生,你就不應(yīng)該這般自私,你的執(zhí)念害了他不說,對你也是永生永世的禁錮。你在辛俾布置的圈套里一錯再錯,你不怕萬劫不復(fù),難道也不怕朱奕落落得跟你一樣的下場?”
她怎會不怕,若是不怕,就如夏笙歌所說,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錯下去?!皩Σ黄稹!彼吐暟l(fā)出真摯的道歉,關(guān)于那些前因后果,她一人知也一人嘗。
夏笙歌的腦回路倒是新奇,一面勸著人一面悄聲問著漠兮“是不是把她殺了她們就能活過來?”
當然漠兮甩了一個大鄙夷,不客氣的回了她一句“漠二爺不知,漠二爺知也不告訴你。”氣得她是又跺腳又齜牙,暗暗發(fā)誓,新仇舊恨必加倍奉還。
兩個人再次你看不慣我,我不想你理,各自背過身,將無聊發(fā)揮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