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得多虧龐離給的那些藥,不出三日抱抱的傷已經(jīng)好了七七八八,遂趕緊催著夏笙歌上路。
經(jīng)過上次辛俾的事情之后,異常得連一個鬼影都沒遇到,一路的順暢并沒有讓緊張的弦得到太多的松懈,好在這種情形沒有持續(xù)幾日就到了江州。大城市的繁華真的不是小城鎮(zhèn)能比的,琳瑯滿目吃的玩的,看得兩個人眼花繚亂之間不停的擦著口水,一路上的疲憊倒是掃清了不少。
“抱抱,你聞到香味沒?!毕捏细柩柿丝谒亲釉缇驼业搅讼阄兜膫鞒龇较?。
他們不愧是親密無間的伙伴,抱抱的喉嚨也滾了滾,兩雙眼睛不約而同的瞄準(zhǔn)同一個方向,帶著期待向著夏笙歌點(diǎn)了頭。
“反正我們已經(jīng)到這兒了,先吃飽喝足了再去找上祈哥哥跟師傅,好不好?”
抱抱早就有這樣的想法,裂著嘴一個勁的點(diǎn)頭如搗蒜。兩人手拉著手踏著歡快的小碎步奔向香味的源頭。
見過大世面的店小二果然不一樣,只瞥了夏笙歌一眼,懶洋洋的招呼著“地字號加個雙人位?!?p> 一個女孩沖樓上探出腦袋,扔下的花生米從小二的腦袋彈到了夏笙歌腦門,心底揣測著什么人這么大脾氣,那女孩就罵罵咧咧的開了口?!昂鷪D圖,讓你來是幫忙,不是幫倒忙,能不能認(rèn)真點(diǎn),這桌子能置上的空地都置上了,還往里招呼,你是想砸了老胡家招牌是吧,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睅最w花生米再次無情的扎上這個叫胡圖圖的腦袋。
他摸了摸被砸的地方,慢慢的抬起眼皮,顯然對她的指責(zé)無動于衷?!白屛覕埧偷氖悄?,讓我趕客的還是你,這么能耐,你來啊。二位,跟著她,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p> 女孩氣得直跺腳,木板的框框聲在喧鬧的人聲鼎沸中并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手中的花生盤做了個扔出去的架勢,最后還是收了回來。無奈的看著一大一小倆個風(fēng)塵仆仆的家伙,泱泱的把他們帶到樓梯口“你們先在這里等著,我把這個送去給了客人再給你們安排位置?!?p> 女孩風(fēng)風(fēng)火火,還沒來得及聽到夏笙歌說的謝謝,連背影也沒留下。
“抱抱想吃什么?”夏笙歌跟抱抱趴在樓桿上,努力看清每個人桌上的佳肴。
抱抱墊著腳,看著大快朵頤吃的憨香的食客,如果可以,他倒想每道菜都來一份?!敖憬阏f吃什么就吃什么,抱抱不挑的?!?p> 他那雙對美食的向往早就泄露了自己欲望,夏笙歌抿著唇偷笑著,把一切收入眼底。
“這邊來吧?!迸⒆咴谇懊妫β抵型档纳栽S閑情伴著長長的舒氣“我們這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坐下的地兒都已經(jīng)滿了,要不是看在你們風(fēng)塵仆仆,年紀(jì)又小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們攆出去了”順著她的七彎八拐,似乎是前廳的后院?!澳銈冏@兒吧,要吃什么待會做好后我給你們送過來?!?p> 看樣子這里離后院的廂房很近,一處別致的小花廳,雖是晚夏,依舊盛開著各種迤邐的鮮花,吸入肺腑的前調(diào)沁人心脾,時間久了就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小姐姐,這花兒是你種的么。”抱抱圓嘟嘟的臉蛋,無邪的眼睛可愛之中惹得女孩分外憐愛。
“我大哥是個花癡,對花兒的癡迷已經(jīng)到了中毒的程度。本來這家店爹娘是交給他打理的,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抱著從山上采來的野花說是什么稀世珍品,連店也不管了,我跟小弟這才出來幫忙的。嘿,扯得有點(diǎn)遠(yuǎn)了,你們吃什么,前廳還要等著我去忙呢。”
“好吃的都上一份吧,放心,我們有銀子?!毕捏细枧呐难g的口袋,證明自己并非表面看上去的窮。
“行,那你們稍等,一會兒就送過來。”女孩辦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跨著大步就跑了沒影。
抱抱左右看了看,低聲說到“這里有問題。”
夏笙歌點(diǎn)頭附和“感覺是那玩意,卻又不像?!?p> “噓,有人來了?!?p> “你們是誰?”單薄的身體頂著蠟黃的一張臉,厚重的黑眼圈連著發(fā)黑的眉心,看上去不大的年紀(jì)顯得相當(dāng)憔悴,只有那雙滿是愛欲的眼神,泛著生機(jī)。
“小姐姐說前廳沒位置了,就把我們安排在這里吃飯?!北П诵∽烨?,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備。
男子看了眼夏笙歌,如同她是個采花大盜,戒備的指向她“你可別動我的花兒,他們都是有生命的,聽,她們在說話。”他陶醉的閉上眼睛,認(rèn)真聽著臆想中的聲音。
夏笙歌翻著白眼,心里暗暗罵他神經(jīng)病,白癡。就這滿是毒漳的花兒送給她她都不會接,更別說去碰了。
男子突然將臉貼上這片花墻,輕撫著花瓣像是觸及愛人的面容“她們說見到你們很高興,為了你們的到來在唱歌歡迎呢,聽到了嗎,你們聽到了吧?!?p> 夏笙歌使勁搓著冒出雞皮疙瘩的手臂,這人說話怎么瘆得慌。
“這位……那什么,聽說你有一株世間罕見的花么,能不能讓我們看看?!睂λ^臻品的花兒自然有些好奇,既然是臻品但凡成癡的必然不會輕易示人,夏笙歌只是想找個借口讓這位花癡的仁兄快點(diǎn)離開。
人算不如天算,這家伙居然立馬答應(yīng)下來,歡愉的拍著手掌,“你們等著。”有著與他極為不符的嬌羞倒是跟他的妹子一樣,一溜煙就不見了蹤跡。
“抱抱,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托著兩腮,無辜的充滿自責(zé)。
“沒有,如果那花兒真好看倒沒什么,我是懷疑那朵花兒有問題。”抱抱人是小了點(diǎn),但腦子比夏笙歌靈活許多,也難怪龐離常提人不如狗。
這么一說,倒來了興致,帶著期待等著那盆花兒。
沒過多久,男子小心翼翼的抱著一盆花欣喜的奔了過來。或許對美的感官確實(shí)有所不同,夏笙歌真沒看出這花美在哪里。
光禿禿的一根綠色的喜桿,隨時都有被攔腰折斷的危險(xiǎn),白、粉、藍(lán)三種顏色的花瓣層疊在一起,里面漏出的花蕊像七八根觸須,斑斑點(diǎn)點(diǎn)惹人發(fā)麻,空氣中漂浮著一層濕潤雨水的味道,隱約中帶著腥臭。
“怎么樣,是不是人間極品?!?p> 夏笙歌苦笑的看著帶著期待回答的男子,違心的點(diǎn)著頭“好看,真好看?!?p> “這可是我守了整整三年才守到的,實(shí)不相瞞,這花兒是會走路的,有緣人都是千載難逢,我能抓到真是三生有幸?!蹦凶拥人麄兛赐?,寶貝似的揉到懷里,生怕被陽光傷著。
“哥,你能不能把你的花兒先放下,前面都忙得要死,可真有你的?!迸尚〉纳眢w端了滿滿一案的菜肴,也是累的慌,臨到桌前,快跑了幾步,把案小心的放在桌上,揉了揉酸軟的肩膀,對花癡大哥一臉無奈。
“花無知己,懶得跟你說。小兄弟,我能感覺出來這花兒很喜歡你,歡迎你常來啊,今天這頓算我請,圓圓,記我賬上。”他倒是大手筆一揮,留下哀聲嘆氣的胡圓圓。
“放心,我們不會白吃的?!毕捏细枰詾樗膰@氣是怕他們不給銀子,雖然以前是吃過白食,但都是有原則的,江州又是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打消她的顧慮重要。
“我不是嘆氣這個,一頓飯而已。就是我那大哥,自從他把那盆花兒帶回來,整個人就沒正常過,我還想著等空閑下來,找個祭魂的來看看,是不是惹上了不干凈的東西。大的不省心,小的又鬧心,命苦?!焙鷪A圓搖著腦袋,嫻熟的上著菜?!澳銈儌z兄弟慢慢吃吧,待會也不用結(jié)賬了。”
兩兄弟?夏笙歌剛打算反駁,胡圓圓都已經(jīng)走了十幾米?!氨ПВ揖瓦@么像男孩子?”懷疑的一只手指向自己,緊緊的鎖向抱抱的答案。
再抱抱看來,確實(shí)跟男孩子無兩樣,如果說了實(shí)話又怕她難過,兩難之下選擇其輕“行走江湖,穿扮成男孩的模樣更為方便,姐姐只要稍作打扮,一定是個美女姐姐?!?p> 知道是在安慰自己,不過滿滿一桌的香味已經(jīng)讓她迫不及待,兩人好一陣風(fēng)卷殘?jiān)?,連最后的湯汁都沒剩上一滴,兩人當(dāng)真是抱著肚子一邊走著一邊打著嗝。雖說是請客,但初來乍到,人家做買賣的也是不易,夏笙歌給了掌柜一錠銀子,心滿意足的走出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