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回來了,快來,這是給你倆留的,吃了我們就啟程上路?!饼嬰x沒好氣的硬拽著夏笙歌坐下,把抱抱趕到南宮上祈的身邊。
“你們要去哪兒?”北殷朚阡問得有些急不可耐。
夏笙歌早就想走了,趕忙接茬生怕他會改變注意“那就走唄,我跟抱抱已經吃飽了?!迸闹哪夷业亩亲樱偾浦郎纤坪鯖]有動過的大肴,甚是可惜,小心的問道“這些東西我們要不要打包?”
“這是人家北殷少主做的東,他都沒發(fā)話,你也好意思,要不要臉?!惫?jié)約是美德不錯,但缺心眼就不對了。
北殷朚阡卻用喝水來掩飾方才的失態(tài)。
“讓北殷公子破費了,下次再見上祈一定跟你大暢大飲,家中還有諸事,我等就先行告辭?!蹦蠈m上祈率先起身,略微額首,算是做了分別的應承。
夏笙歌牽著抱抱趕緊跟了上去,她才不要跟他多待上一刻。
師傅果然永遠無法跟情人相比,自己還未起身,做徒弟的已經遛了老遠,龐離苦笑著切了一聲,不知不覺他對這個徒弟竟然這么在意了。喝了口水,才放下凳子上的腿,大步追了上去
“北殷少主。”突然的轉身驚了北殷朚阡一身冷汗“咱們后會有期?!弊旖且黄陈舆^一道意味深長。
等他們再次下來已經不見了他的人影。
他們并沒有進駐山澗密林,而是順著寬敞的大道疾步行走。本來是要把自己心中所有的疑惑一吐為盡,誰料嚴格的師傅讓她修靈的同時還要修身,這給夏笙歌在精神跟身體上帶來雙層難度,一來二去,就只能暫時把這件事延緩,只是壓在心中的巨石越來越重,難免動蕩的時候。
如往常一樣,夏笙歌被遠遠的甩在身后,已經無數次嘀咕著罵著自己那混球師傅。那家伙,不讓南宮上祈停步等她也就算了,居然連抱抱也不讓,美名其曰讓自己有前進的動力,不給點壓力她就是爛泥扶不上墻,恐怕這個世界除了他沒有第二個當師傅的會這樣嫌棄自己的徒弟。
“天天被她這樣罵,你不難受嗎?”聽著夏笙歌那些罵罵咧咧,南宮上祈更是覺得讓他們成為師徒是當初最明智的決定。
龐離掏了掏耳朵,顯然不當回事“以后她會感激我的。”
“我常聽他們說打是親罵是愛,姐姐不是真的罵你,她是愛你的表現(xiàn)呢。”抱抱無時無刻不替著夏笙歌說話,隔三差五的伸長脖子看看后面狼狽的人兒有沒有跟上來。
“真是一條好狗?!饼嬰x也喜歡上了揉上他的小腦袋,他這話是實打實的褒獎,好在熟悉他的知道用意。
“離江洲越來越近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告訴她?!?p> “告訴她?都走到這一步再讓她做選擇,南宮上祈,你不覺得你很卑鄙么?!?p> 南宮上祈閉著雙唇,隔了良久才開了口“我不能選擇,她也不能,這是宿命,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p> 他說的沒錯,龐離不假思索的答應收她為徒,不正是因為她的身世。說他卑鄙,自己何嘗不是,一人利用跟眾人利用似乎并沒有太多的區(qū)別?!澳懿荒艽饝?,保護好她?!?p> 南宮上祈看向起伏的綿山,人生百轉千回,他能做的也只有如此“我能保一時,能保一世的只能是她自己。”
“我也會保護好姐姐,等我有能力了,也會保護你們的?!敝赡鄣穆曇舯人械某兄Z都來得誠懇,抱抱發(fā)誓,他會保護好他最重要的人。
一只帶著溫柔,一只帶著霸道的手分別落在他的兩個發(fā)髻上,抱抱勾住兩只手,回頭看著氣喘吁吁追上來的夏笙歌,明朗的笑容在臉上流連綻放。
“你們能不能等……等等我?!毕捏细韬貌蝗菀鬃飞纤麄?,雙手扶著肚子,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師傅,你”她咽了咽發(fā)干的喉嚨,勉強滋潤才發(fā)出了聲音“你還是不是人,能不能……給我口水喝?!?p> “不是?!?p> “啊?”伏著身子的夏笙歌半抬起頭,面對著她的身體擋住了直射過來的陽光,黑色的陰影讓她看不見龐離的表情,有點沒理解到不是的意思?是不給她喝還是不是給她喝的?
“我確實不是人?!?p> 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說自己不是人的師傅“師傅,你這個玩笑可是一點也不好笑?!?p> 方才的話原本是他早就做好了打算,這個徒弟在他心里,已經舉足輕重。一道不惹人注意的輕煙裊裊的飄向遠處。
“你看我的樣子是在開玩笑嗎,我不是人,是鬼?!?p> 這種表情還是夏笙歌第一次見到,一絲不茍,不帶一點戲謔,她難以置信的眼神遞給南宮上祈,見他肯定的點頭,她不知道是該信還是不該信,是突然還是必然。
“我們到前面休息一會兒?!毖凵裨谙捏细枭砩贤A羝蹋俾涞烬嬰x身上,兩個人都是面色沉沉,像是有一道慢慢膨脹的鴻溝將兩人越離越遠。
抱抱看著左右皆是難堪的表情,小心的牽起夏笙歌的手,喚了生“姐姐”,帶著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走在無盡頭的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