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都這么多天了歌兒怎么還沒醒,他們是不是在騙我們?”喬子雁哽咽著,這十多天來,她衣不解帶的照顧著被南宮上祈帶回來的夏笙歌,只是看著她在沉睡中各種痛苦的表情,恨不得自己幫她承擔(dān)一半痛苦。
聞驍看著躺在床上夏笙歌,要不是身體還有溫度,隔三差五有一絲淡淡的呼吸,說她是一具尸體也不為過?!皠e太過擔(dān)心,歌兒一向福大命大,你看她小時候遇到那么多怪異的事情,也都平安過來了。再說外面那兩人看樣子并不簡單,歌兒肯定會沒事。倒是你,整日整夜的照顧她,惹得滿臉的疲憊,歌兒醒來見你這個樣兒,指不定要怎么嘲笑你?!?p> 女孩終究是愛美的,喬子雁摸著凝脂的小臉,愁容又加重了一分?!俺靶统靶?,只要她能快點醒過來,就是讓我老上幾歲,臉上多幾條細(xì)紋我也愿意?!?p> 聞驍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淺淺的嘆息一聲,也沒在勸她,這姑娘的執(zhí)拗認(rèn)準(zhǔn)的事情可是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帮堊龊昧?,一會兒我給你送過來?!?p> 喬子雁乖巧的點點頭,把聞驍送出去之后,合上門縫的那一刻對上了龐離游蕩的背影,心跳頃刻變得七上八下。
自從影子離開后,黑夜換成了璀璨的藍(lán)天白云,夏笙歌也不知道時間到底過了好久,反正她是一點不餓,因為每當(dāng)她一餓腦中想著那些吃的,廣闊的草地上立馬長出她想要的食物,樂得她忘了一探究竟自己身處何地。只是一個人的寂寞在多次酒足飯飽之后就容易引來凄涼。她想過彭貴安,想過聞驍,想過喬子雁,想過抱抱,想過讓她神魂顛倒的溫柔哥哥,可是無論怎么想他們都不會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不喜歡動腦子的她意外的開始思考起自己怎么來該怎么出去。
她盤著腿,手肘撐在大腿上,雙掌拖著雙頰,磨破了腦袋,想來想去,總算有了自己的答案:操控這一切的人不就是她的影子,換言之就是她自己啊。她狠狠錘了錘自己的榆木腦袋,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畢竟怎么進(jìn)來的她是一點所以然也不清楚。
“夏笙歌,你就是個缺心眼,整出個什么影子來,自己給自己下這么大個套,舒服了吧,開心了吧?!彼敛豢蜌獾闹钢约旱谋亲哟罅R起來,整個人焉了下來,松垮著身體“夏笙歌,你個蠢蛋驢子。想想怎么找出去的門啊。門啊門你在哪里,快出來,是我家大門常打開,還是芝麻開門。”門字剛落,一道金碧輝煌的大門就落在她的面前,把她嚇得往旁邊滾了一圈,臉上立馬笑開了花兒,她拍拍手站起來“原來是要念芝麻開門?!边呎f著邊推開那扇看似厚重實則輕盈的大門。一股強大的風(fēng)力把她卷得七葷八素,飄來蕩去之間,暈頭暈?zāi)X的很快不省人事。
喬子雁靠著床沿剛剛淺眠,就聞到一股惡心的酸味,叫她剛吃下不久的食物也有呼之欲出從胃里倒騰出來的沖動,她迷糊的抬起眼睛,腦袋一下變得清醒,立馬抱住制造反胃惡臭的主人,又哭又笑“歌兒,你可算醒了,嚇?biāo)牢伊??!?p> 夏笙歌先是一愣,由著她抱著,一只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臉頰,再掐了一把喬子雁,真誠的問了她“疼嗎?”
喬子雁腦袋擺成了撥浪鼓“不疼。”
“我靠,我掐自己怎么這么疼,難道我還沒出來,這只是我的想象?”夏笙歌一愣,也不管喬子雁是不是抱著自己,狠狠的撞到床柱子上。
喬子雁有些驚訝她的舉動,腦海里轉(zhuǎn)動著念頭,雙手捧著她的臉,一下哭的梨花帶雨“歌兒,你怎么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怎么像個傻子似的?!敝暗南捏细桦m然傻,但絕不會有這種自殘的舉動,那段時間她一定是經(jīng)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折磨,一時悲從中來。
夏笙歌眨巴著眼睛,任由她捧著臉,還煞有介事的用手指戳了戳喬子雁挺秀的鼻子,這舉動更加堅定了喬子雁的結(jié)論。一股臭酸味傳到了她鼻腔。“什么味道?”她用力的嗅了嗅,喬子雁聽了她的話,也使勁聞了聞,兩個人胃里同是翻江倒海,屋子里的酸臭味更加濃郁,兩人不約而同的逃命似的跑出來??粗鴿M天繁星,熟悉的每一個角落,以及帶著夏天獨有的燥熱氣息,夏笙歌再次狠狠掐了把喬子雁。
“你干嘛?”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喬子雁狠狠拍向那只可惡的小手。
夏笙歌看清了她的動作,一時興奮得仰天長嘯,全然忘了夜深人靜,四下鄰居睡得正酣。她激動的抱著喬子雁“子雁,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啊。。。我太高興了?!?p> 她,該不會是真傻了吧?喬子雁任由她拉著手舞足蹈,一時間,小院里其他房間的燈都相繼點亮,四周陸續(xù)幾聲帶著火氣的小聲點,叫夏笙歌降下了音調(diào),卻依舊抑制不住的興奮。
“歌兒,你終于醒了。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你愛吃的,你看是牛肉面還是打鹵面,不吃面也沒關(guān)系,我給你做個雞蛋羹另加一個紅燒肉?!迸碣F安聽到聲音連外衣都沒來得及披上,就跑了出來,樸實的男人眼里翻涌著淚花。
“大哥不用,我不餓。”
“十來天不吃不喝,你是吃空氣還是喝風(fēng)過來的?!甭勻?shù)故谴┐鞯谜R齊,不過看樣子,他根本就是合著衣服在睡覺。言辭雖然依舊犀利,紅著的眼眶并不是那么回事。
夏笙歌突然覺得好幸福,對著他們一個個來了個肉麻的擁抱?!拔矣X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妹妹?!彼猿缘男χθ菥拖裆钜咕`開的曇花,清雅,美麗。
“對了,抱抱呢?!边@么大動靜,她最親密的伙伴應(yīng)該是第一個會出現(xiàn)的,怎么沒瞧見它。
大家一起沉默,氣氛帶著壓抑,剛才的興奮轉(zhuǎn)瞬即逝。
“你那只狗為了找你,拼命地聞著把你擄走的那只鬼的氣味,找到你的時候,卻因為吸入了太多的鬼氣,耗氣損體…”
龐離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狼嚎似的鬼哭聲。他掏了掏耳朵,女人真麻煩,嫌棄的神色在情竇初開的喬子雁眼里化成了特殊的魅力。
“靈犬在阿離的千山萬水畫中不會有礙,姑娘放心?!睖貪櫟穆曇艟褪谴禾旌挽愕那屣L(fēng),叫人沉醉,夏笙歌抽抽了幾聲,止住嚎啕,朦朧的淚眼看向她念念不忘的溫柔哥哥。
“真,真的嗎?”哭的太急收的也太急,嘴里吞食了幾口空氣,意外尖銳的聲音有些好笑。
南宮上祈點了點頭“不過還有另一事,那女鬼執(zhí)念太重,你與她多少淺交,需你化解?!?p>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兩人一直待在這兒沒走,原來是這個原因。
“歌兒從小身子羸弱,如今大病剛醒,恐怕還不能見那些東西,兩位都是有手段的大人物,區(qū)區(qū)小事,對于二位來說應(yīng)該是小事一樁?!彪m然清凈了幾年,但聞驍不希望過去的事再有發(fā)生,他要所有人都平安。
“要不是這小子是招鬼體質(zhì),我才懶得跟你們這些無知俗人多費唇舌。她身上的那枚護(hù)身符到時候了吧,想要真正為她好,就得讓她學(xué)會接受?!饼嬰x心不在焉的玩弄著額前的碎發(fā),每一個字都很戳心,說的也確是事實。
彭貴安同聞驍心照不宣的一個對視,兩人同時把目光齊聚到夏笙歌身上。
“好啊,我沒問題的?!毕捏细栎p松的應(yīng)承下來,龐離說的沒錯,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未來的路也不可能一直跟著他們,而且...影子的話時不時的會在她心里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