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京感嘆的時候,夏滄海正在和一群人閑聊。
他的菜花得到名醫(yī)妙手回春,但還有一些殘留病癥。
需要多日服藥,經(jīng)歷的瘙癢麻痛各種折磨可不是筆墨能夠形容。
沈季同后腦包著紗布,戴著冠帽稍作遮掩,晃到夏滄海面前嘲諷起來。
“夏兄何必如此拼命,如果身體不適必須遠離女人,也沒必要非得來男人堆里議事,哈哈哈。”
夏滄海手放在佩劍上:“我說沈兄你,前腦還沒好,后腦又遭受重創(chuàng),就不要強撐著參加我們腦袋沒有受傷的人的大射賦會了?!?p> 兩人威視對方,眼神交匯間,電光火石,劍拔弩張。
張京翻了翻夏奇勝給自己的資料,讓蒲吉給夏奇勝一個盒子。
“這里面就是報酬?!?p> 張京瞇起眼:“奉京最大錢莊的銀票。”
夏奇勝偷偷打開一條縫,立時呆住了。
奉京最大錢莊的,八張價值5000兩的銀票。
皇帝還真是有錢也舍得花錢....張京看著那些錢就肉疼。
四萬兩。
這在大燕國絕對是巨款。
夏奇勝瞇瞇眼睛:“大人,尾款是何時給小人呢?”
張京抬起下巴:“明日就會差人交到你府上?!?p> 差個屁。
還什么明日,今日就是你夏奇勝倒大霉的日子。
張京含笑看著夏奇勝,格外友善:“只要事辦的好,少不了你的?!?p> 夏奇勝點點頭:“放心,大人,這天底下誰會跟錢過不去啊?”
——明天你一把尾款給夏奇勝這個堂弟,就來個人贓并獲,抓住你鹽科督辦買弟子頭銜的把柄,看你還不跪下來叫爹?
到頭來他自己的堂弟還是他的親人,怎么會胳膊肘拐給外人?
夏奇勝拿到錢也是欣喜,他有自己的心思,既要幫助大房的嫡生堂哥對付張京,也要利用張京對付堂哥,他坐收漁翁之利。
——
這次大射賦是為了討伐白雀山妖魔做動員,洗清夏家和妖魔串通謀反的謠言。
在夏家?guī)酉?,大小家族一應俱全,各界人士欣然赴會?p> 蒲吉指著一個配飾豐富,面相一看就很事逼的男人對張京說。
“那就是五品的外武大臣,以前在齊國交流武事,也出使過百桑國?,F(xiàn)在賦閑來姑蘇做一個月的監(jiān)督,昨天才剛到?!?p> 張京“哦”了一聲。
“雖然只是五品,卻是臺州知州的義男,還認識仁德道的道員呢?!?p> “名叫索和風,還是很異域的名字呢。”
“長的也一副齊國人的扁平臉。”
張京直接走過去。
張京故意在索和風身邊晃來晃去,和別人換了位置,坐著和索和風聊天。
索和風也的確是個事逼,初來乍到,什么都要問一問。
他一邊聊,一邊看也不看張京,忙著尋覓著沈家人、夏家人,一定要找到能抱的大腿,能靠的大樹。
他可看不上張京這種一看就很邊緣化的鹽科文官。
在向張京寒暄幾句之后,索和風就開始無視張京,越過他直接和沈家一個門客恭維。
張京和他說話,他就裝聾作啞,當張京是背景,自己樂意了才搭張京一眼。
在他們拿酒杯要互相敬酒時,索和風突然一愣。
“啪”的一聲,張京打掉索和風的手。
索和風手里的杯子倒了,然后張京抬起下巴:“你對本官竟然如此無禮!現(xiàn)在百桑國只不過是齊國的走狗,難道你就能在我們本土人面前失禮了嗎?”
張京這么一來,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在干嘛?
吃東西的人嘴里的肉都嚇得掉到盤子里了。
張京一派蠻狠氣,登時把索和風這個其實修煉等級很低的武官看的一陣害怕。
他說大燕話都說不利索呢,當然是暫時先認栽,立刻就慫了,表情軟了。
大燕權力場里的確有很多暴脾氣的,畢竟全民尚武,但是.....
居然有這樣狂妄的人。
張京于是拿起酒杯,猛地一撂,面無表情:“你知道錯了,就來給本官倒酒?!?p> “你瘋了?督辦?是你嗎?督辦你搞清楚,這位大人可是....”
旁邊的官員涌了過來,此時戶外場狩獵馬上就要開始了。
“怎么,他不過只是個窮酸的五品?!?p> 張京就像最不講理的悶頭青,冷冷地盯著索和風,索和風根本不敢動,被張京一拍面前的桌子,嚇得身體一顫。
拿起桌上的酒壺,索和風惱了,就要潑張京。
張京微瞇眼睛,側過身子,反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把人直接扇到旁邊,周圍的官兒嚇得大呼小叫,連忙過來抱著、扶著索和風。
“大人這是在做什么!”
官員們焦急地大叫,驚疑不定。
張京的手還停在半空,原本是扇索和風,現(xiàn)在他抬起身體,越過桌子上的美酒菜肴,擼著袖子就要去抓索和風的領子。
把索和風嚇得急速后退,滿面惶恐,背靠柱子不住地發(fā)抖,捂著自己的臉幾乎以為不是自己的了。
周圍官員不論文武全去阻攔張京,慌的臉紅脖子粗。
張京當然是故意的,他要真想打,索和風早死了,用得著放慢幾十倍速度讓他們來拉扯自己嗎?
不過一說速度就來氣,自從學會《森羅真解》第一章,之后的完全晦澀難懂。
不過張京這時候也明白了,森羅真解的速度.....似乎已經(jīng)是武霸的等級!
者、師、圣、君,分四道。
尊、霸,分六流。
祖、宗、靈,分九段。
最后就是仙。
武仙就可以獲得隱人之格,也就是仙格,成仙成神,達到頂峰。
張京把整個場子都被嚇得半死,張京以前多猛,是個人都知道,把夏良翰按在地上暴打,沈氏夏氏在他手里就沒落到好。
沈永嘉聽說張京鬧事,本來都笑呵呵要出去奔赴狩獵場了,連忙火急火燎來救場。
一來到這里,就看見索和風被其他小官抱著,一手指著張京,手指顫抖,一手捂著臉,可憐兮兮地用齊國口音大叫:“你瘋了,我要彈劾你暴力傷害同僚!”
“你對本官無禮,按照大燕禮法,位級低者對高級者無禮輕慢,給你個耳光完全是合規(guī)矩的?!?p> 張京此時也被眾官慌忙拖著袖子,不讓他過去繼續(xù)打。索和風看張京那樣子就嚇得半死,見沈家人來了,慌忙大叫。
“救命啊.....要打死人了!”
不過是個文官,力氣居然這么大,直接給自己臉都扇紅了,腦袋里嗡嗡的,像有蜜蜂在里面竄,好像耳鳴了。
“有人看到嗎?你這般毆打同僚,還是在討伐白發(fā)老魔之前,這太搗亂了!”
沈鴻文站在那里立刻就要辱罵張京,沒想到張京看到他立馬喜笑顏開:“干兒子,你快來給義父作證。”
沈鴻文幾乎要吐血了,沈弘武橫在那里:“注意你的言辭!”
張京于是不說話了,這時索和風早已屁滾尿流地跑到沈家人旁邊,所有人幾乎都遠離了張京。
“你別看他氣勢大,其實就一軟釘子,而且也沒幾個朋友,也沒幾個認識的人?!?p> “是這樣的,不必害怕?!?p> 所有人都安慰著索和風。索和風捂著臉驚魂未定,怨毒地看著張京,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從小到大,母親父親都沒有打過自己。
“要出門了——人呢?”
有武官在院子里喊。
喝的酩酊大醉的官員、奇人、賢才們幾乎都被遣散,清醒著的也不讓繼續(xù)跟著了,到最后戶外場參與人還是原來那一撥上層大員。
汪天、蒲吉站在張京身邊,見到前面一波波人全都走了,他倆目瞪口呆。
“大人您好歹現(xiàn)在是四品,怎么被安排最后一個走呢....那些六品的都在咱們前面....”
汪天感嘆,蒲吉連忙說:“你別說,大人正慍怒。”
“我沒慍怒。”張京笑道,“快上車,一會兒有好戲看?!?p> 到了狩獵場,惠風和暢,空氣清新,毫無霧霾,一派自然本色。
張京拿起弓箭,看了看,換成自己的銷骨弓,他突然抬起頭,對著天空大吹口哨,然后笑道:“好天氣!”
這一聲口哨一出現(xiàn),隱匿在林子里的什么就倏然飛過,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他是不是腦子有???”
“都沒人理他,你看他還樂呵呵的,真是瘋癲。”
張京靜靜聽著他們明目張膽的議論,毫不避諱地看了過去,那群官兒仗著沈家庇護,卻也不敢多留,離開之前,突然幾只鳥飛過,鳥屎啪嗒啪嗒掉到他們額頭上、衣服上。
“?。 薄傍B屎?.....我的天....侍衛(wèi)在哪呢?”“這可是我新做的衣服...”
張京策馬去狩獵,汪天蒲吉也跟著,張京特地找去沈家,看清沈永嘉位置。
這時沈永嘉正嗅到空氣里的妖氣,四下查看,就聽沈鴻文咬牙切齒。
“到時候去白雀山直接把人殺了,我要親自砍下他的頭!”
指的當然是張京。